第五十七章 清婷池

第五十七章 清婷池

「李經略,多有得罪!」

宋東京開封府府衙之外,御史台眾院子拿出刑具「木杻」準備將李三堅押回御史台大牢。

對一個人犯的勘鞠,不是一日兩日所能夠完成的,也不是在勘鞠當中,大佔上風,就能夠赦免脫罪的,這其中還要經過無數遍的查勘與爭論,拖個數月乃是常事,甚至拖個一年兩年乃至數年,也不是個稀罕事情,宋各司、各衙門疊床架屋,辦事拖拉,可見一斑。

在李三堅戴上刑具「木杻」,準備回御史台大牢之時,宮中宦官李彥帶着數名小黃門來到了眾御史台院子面前。

「咱家奉陛下口諭,請李三堅入延福宮。」在李三堅及眾院子詫異的目光中,李彥開口對御史台眾院子說道。

「哦,小的們遵旨。」眾院子聞言慌忙將李三堅牽到了李彥面前。

「咱家說的是請,難道你們耳朵聾了嗎?」李彥見李三堅仍是戴着刑具,於是呵斥眾院子道。

御史台眾院子聞言慌忙解下了李三堅手上的木杻。

刑不上大夫,在未定罪之前,雖說不會給李三堅上大刑、上重鐐,但也並不是說完全沒有控制措施,李三堅如此重要的涉嫌謀逆的人犯,若是跑了或者出了什麼變故,又有何人能夠擔待得起?

因此御史台眾院子給李三堅上的是一種名曰「木杻」的刑具。

「木杻」長一尺六寸以上、二尺以下,廣三寸,厚一寸,為一種控制雙手的刑具,不像木枷如此沉重,是較為輕便的,令人不會很難受的。

「多謝!」眾院子取下「木杻」后,活動了下手腕,走到李彥面前拱手道:「微臣奉旨,中官請帶路吧。」

「哎喲,怎麼這麼臭啊?」李彥用手誇張的在口鼻之上扇了扇風之後,呵斥對眾院子道:「你們這些奴婢,簡直太沒眼力見了,他可是當年的狀元郎呢,竟然如此對他?」

不知道為什麼,李彥對李三堅有些討好之意。

眾院子唯唯諾諾的,不敢還嘴。

「此事與他們無干。」李三堅拱手對李彥說道:「不知這位中官尊姓大名,聖瑜召李某進宮,是陛下詔見吧?不如就此動身如何?免得陛下等急了。」

在大牢中,被關了數月之久,這味道還能好到哪裏去?不但是李彥等人嫌棄,就連李三堅自己都嫌棄自己了,渾身是難受無比。

「咱家也姓李,李經略請。」李彥點頭道。

........................

夾江岸皆奇珍花木,殿宇比比對峙。中塗曰壺春堂,絕岸至龍德宮,其地歲時次第展拓...

李三堅在李彥引領之下,由景龍門進入延福宮,隨後入了崆峒洞天,過了一座霓橋之後,就來到了延福宮中的會寧殿,會寧殿之前有八閣東西對峙,分別為琴閣、棋閣、書閣、畫閣、茶閣、丹閣、經閣、香閣,附近也是佈滿了各種假山奇石。

大宋延福宮的美輪美奐、雕梁畫柱、金碧輝煌,將李三堅看得是眼花繚亂的,一路之上是咂舌不已。

延福宮也是高大巍峨、氣勢磅礴的,若是沒人領路,李三堅定會在延福宮中迷路的。

李三堅以往在開封府為官之時,也是進過大宋皇宮的,可大宋以往的皇宮與此座延福宮相比,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如此貝闕珠宮,起碼耗資上千萬緡以上吧?李三堅心中暗暗猜測嘆道,尋常百姓家,每日裏為了數文錢或數十文錢是四處奔波,不知道這座延福宮攫取了多少民脂民膏啊。

李三堅以往在泉州的宅邸,自認為是華麗無比,是奢侈無比,可與此座延福宮相比,就是寬闊園林與僅容一人的茅草屋的區別了。

「李經略,請沐浴更衣。」李彥將李三堅領至會寧殿後,對李三堅說道。

「有勞李中官了。」李三堅點點頭應道。

自己這一身的臭味、霉味熏到別人也不打緊,可不能將大宋皇帝熏到了...熏倒了宋帝趙佶,說不定自己頭上又戴上一頂「熏君之罪」的帽子..,李三堅心中暗道。

數名內侍便將李三堅領入了一處名曰「清婷池」的浴池。

「清婷池」大門處有兩道煙紫色的紗帳傾瀉而下,隨着開門飄進的風輕輕舞動,給人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寬大的浴池上漂浮着嬌艷誘人的不知名的花瓣,熱氣在浴池裏蒸騰,氤氳瀰漫,散發出繚繞的雲霧,如輕紗一般,渲染着迷濛的心情,池邊還有各種美酒與精緻的點心

李三堅進入「清婷池」之後,便有一種一頭扎進浴池之中痛痛快快的洗一回澡的衝動。

數名年少的小黃門將李三堅領入「清婷池」之後,便伸手去解李三堅身上的衣物,將李三堅慌得連連擺手道:「不勞諸位了,李某自己來,自己來。」

眾小黃門雖不是完整的男人,但也是男人不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解衣洗浴也還罷了,可要讓他們將自己剝得清清爽爽的,再在身上摸摸搓搓的,李三堅卻實在是接受不了的,若是來數名女子...

情況就是大不相同了,李三堅被關大牢數月,是久未近女色了,此刻到了如此令人愜意的浴池,心中不免起了一些漣漪。

不過這是在皇宮,無論怎樣,都不能失態的。

李三堅邊想邊將自己脫了個清清爽爽的,幾乎是一頭扎進了浴池,熱水泡在身上,不由得發出一聲愜意的呻吟。

同時肉眼可見,一層油膩漂浮在了水面之上...

數月沒有洗過澡了,李三堅身上早已起了一層薄薄的污垢,就如穿了一身灰黑色薄甲般的...

「奴奴見過大官人!」正當李三堅閉目猛搓自己身上的污垢之時,門簾掀動、紫紗飄動,兩名身穿薄紗,年約十五六歲的小宮女走進了「清婷池」。

兩名小宮女裊裊婷婷走到了正在池中大搓特搓的李三堅面前,一齊道了聲萬福后道:「奴奴伺候大官人沐浴更衣。」

兩名小宮女,一名體態較為纖細,容色晶瑩如玉,清麗秀雅的臉上,峨眉微蹙,似乎是心中有何不快之事?令人我見猶憐的。

一名體態極為豐腴,圓圓的鵝蛋臉,眼珠子黑漆漆的,兩頰暈紅,好奇的看着李三堅,周身透露出來青春的氣息。

宮中的女子大多數是,自進宮之後,除了趙佶,就未見過其他男子,有些宮女甚至連趙佶都沒見過,因此對男子產生些許好奇心,也是難免的。

兩名小宮女白色薄紗之下,便是件淡紫色的肚兜及白色襯褲,除此之外,便無其他衣物了,幾乎就是纖毫畢露的。

「不用,不用...」李三堅嚇得連連擺手道。

想啥來啥,正當李三堅心中泛起漣漪之時,正想着自己的諸位妻妾之時,果然來了兩名妙齡小宮女,同時小黃門們也退出了「清婷池」。

但此刻李三堅早已將自己脫了個光潔溜溜的,並且在水池之中哼著小曲,大搓特搓著污垢,是醜態百出,再加上李三堅與兩位宮女是素不相識的。

於是李三堅慌忙將一張浴巾蓋在了自己的關鍵部位上后,並將身子完全縮入了水中,只露出兩隻眼睛,尷尬的看着二女。

李三堅滑稽的模樣,使得兩名小宮女不由得捂嘴「吃吃」的笑了起來。

李三堅隨後將嘴露出水面,看着兩名小宮女說道:「不必勞煩兩位小娘子了,我自己就可以啦。」

「大官人不許奴奴們伺候,是奴奴們的錯,請大官人責罰!」兩名小宮女聞言齊聲說道。

兩女說着說着,眼睛裏就包了些許淚水,是珠淚欲滴的。

「這與你們有何相干啊?洗浴之事,李某向來都是親力親為的,不需他人伺候的。」李三堅聞言詫異的問道。

「奴奴見大官人是個面善之人,若是大官人責罰,想必要好許多,若是被他們責罰...奴奴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體態稍豐腴的宮女聞言答道。

原來如此,李三堅聞言心中暗道,宮中有宮中的規矩,一些宮規是較為殘酷的,對此,李三堅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

想必她們是奉趙佶之命前來伺候自己的,原因就是宮中的所有女子,除了趙佶的親人之外,盡皆是趙佶的女人,沒有趙佶的允許,任何女子都不能見外人的,不能與一名男子見面的,更何況伺候一名男子沐浴?

「既然如此,那麼就...勞煩兩位小娘子了...?」李三堅欲待再拒,可又害怕令她們回去受到責罰,欲起身施禮,可光潔溜溜的,如何施禮?於是只好縮在水中說道。

「能夠伺候大官人沐浴,是奴奴們的福氣,說什麼勞煩呀?」兩名小宮女聞言方才轉憂為喜,取了些沐浴之物,便一起走到池內,服侍李三堅沐浴。

「你們叫什麼名字啊?」縮在水中不敢動彈的李三堅,看着忙前忙后的兩名小宮女問道。

「奴奴名叫南霜。」體態較為瘦弱的女子答道。

「奴奴名叫醉絲。」體態較為豐腴的女子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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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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