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感觸

又是數日過後，巨大的擂台廣場上。

五道身影遙遙矗立在高台，四周成千上萬的目光匯聚，伴隨着震撼的歡呼聲，整個大地都像是在這一刻躁動了起來。

歡呼聲如雷霆海嘯震動。

擂台上，

張清元目光微閉。

即便是沒有轉過頭來，都能夠感受到身後那種成十萬數十萬目光的注視。

然而即便是如此。

這一刻他的內心之中依然極是平靜。

如古井無波。

實際上張清元前世也並非是什麼大人物，他只是尋尋常常的小百姓一枚，還是那種掉進人群裏面一抓一大把的那一種。

在前世，站在講台前直面幾十上百人心中都會一些緊張感的小年輕。

更不用說在十多萬人目光的注視之下了，那種大場面誰站上去誰知道。

但現在，

自己卻沒有哪怕是一絲的波動，就像是平靜如同一抹鏡面的湖面，看不到半點的波瀾。

是什麼時候變得這樣了呢？

聽着周圍如同海嘯般的歡呼，像是潮水般起伏，各種各樣的思緒夾雜在一起，不可計數的話音相互交織，最終形成了那一團團毫無規律秩序的聲波噪音。

張清元內心忽然間有些恍惚。

神識之間像是產生了一抹觸動。

修行亦修心，穿越到這個世界十餘年，變化的可曾只有一星半點？

剛穿越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對這一切陌生的世界都是戰戰兢兢，惶然無措。

若不是原身父母出事沒兩個月，本就沉默寡言的原身變得更加的孤僻，說不得還當真會被認識的人看出端倪來。

但即便是如此，

在謹慎地觀望了一段時間之後，張清元終究是走上了雲水宗的道路，踏上了修真道路的征程。

正是心中對於世界之外的環境的不安全感，

讓他將更多的時間花費在修行之上。

讓他得以克制住自己的各種慾望，一心一意地將心思花在修行之上，當然在這期間，熟練度面板也起了不少的作用。

而正是在外門那三年時間的努力修行，打下了他日後騰飛的基礎。

「十年修行，直如滄海桑田......」

隨着內心的觸動，冥冥之間，張清元似乎發生了一些改變。

周圍那數以十萬計的巨大聲浪當中，原本交織匯聚在一起變得吵雜無比的聲音，彷彿逐漸一點一點地被分拆解開，一道道聲音清晰地被他聽在耳中。

喜悅的，激動的，感嘆的，猜測的，各種各樣的談話聲音，原本匯聚成汪洋大海已經分不開哪一點。

此時在清明通透的神識面前，卻是在張清元耳中聽得順暢無比。

神識的感知正在逐漸細化，緩慢地隨之發生改變！

「我終究是改變了......」

神識發生的變化，並沒有讓張清元心中產生什麼喜悅的情緒。

依舊是一片平靜，古井無波。

前世的一幕幕，晉陞穿越過來最初的那一段日子，還有那些修行路上的經歷，都如同電影一般在眼前閃過。

回憶過去發生的一切。

最開始的時候，

因為身處於這種偉力歸於自身的世界，害怕什麼家族恩怨波及到自己，仇人對手誅連全家順手將自己也滅了個乾淨；也害怕會出現什麼邪魔修士，順手將自己抓取煉製惡鬼傀儡之類的凄慘下場，更害怕自己沒有足以依仗的實力，將命運托之於人手，連自己的生命都無法做主.......

是以在來到雲水宗之後，他拼了命地修行。

以原本普通級別的資質，逐步追趕了上來。

這一切源自於內心之中對於實力，對於掌控自身生命的渴望。

在這個偉力歸於自身的世界，

弱肉強食是隱藏在廣袤修真世界下赤裸裸的自然法則。

強者為所欲為，弱者匍匐卑微！

沒有法律，沒有約束，那些日子以來動不動什麼修真家族太上長老去世了，結果整個家族就被仇人滅掉之類的事沒少聽過。

正是源自於內心對於未來的恐懼，對於那種未知的，生死命運被人決於一念之間的抵觸，

讓張清元在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後，克服了前世原本具有的諸如抱怨，懶惰，自我頹廢的弱點。

在這同時也，修行也在不斷地磨練他的意志和精神。

寶劍鋒從磨礪出。

如果說剛穿越來的時候，自己是一個缺點不少的尋常普通人的話，那麼隨着修行日久，一切都逐漸發生了改變，像是千錘萬鍛當中的鋼鐵，一點一點地發生了改變，內心已經是變得如同鋼鐵般的堅毅。

「如果一直這樣修行下去，那麼算不算是成為另一個人呢......」

對比十數年前的自己和現在自己的改變，

幾乎如同兩個人一般。

讓張清元心中忽然產生了這麼一個念頭。

不過，

這個問題終究沒有什麼意義。

「畢竟，人是會變的。」

小孩子時候的你，和長大之後的你，都可以看做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沒有必要恐懼這種成長發生的變化。

......

「看來你又有所提升了，難怪你能夠在修行短短的十多年時間之內達到這般地步，一切也就說得通了啊！」

當心中的感悟消散開去，張清元緩緩睜開雙眼。

一道清朗溫潤的聲音在耳邊傳來，帶着一絲感嘆。

張清元轉眼看去，

是一個「熟人」，

曾經見過一面的熟人。

「我也沒有想到，你就是內門大名鼎鼎的神算游曉生，這也難怪，內榜排定的排名連宗門都認可，不用參加賽制直接將前十提進決賽。」

「如果是你排定內榜的話，那還真沒什麼問題。」

張清元平靜地回道。

「見笑了，終究是人算不如天算，也算漏了你們這種根本不符合常理的天才。」

說起這個，

淡然站立在擂台之上的游曉生內心也是有一絲複雜的感受。

「上一次看到你，實力排到第九的位置左右，絕不會超過第七那一位，但是現在的你，卻已經有了和我們爭鋒的資格.......」

說着游曉生再度看了張清元一眼，那一雙像是蘊含着星空的瞳孔目光，帶着一種彷彿要將人的一切秘密都看清的感覺。

然而張清元卻如同海上潮汐衝擊，卻紋絲不動的礁石，任由那種星光掃視，卻沒有絲毫的東西泄露。

游曉生微微嘆息一聲，神情有些複雜。

「你現在給我的感覺明明是比我還弱上我一線，可是我卻有一種你遲早會追上來的感受。」

兩人用的都是神念傳音，是以周圍的人並沒有察覺。

不，

應該是察覺了。

左擎天如一柄長槍挺立，身上傲然的氣勢像是噴發的狼煙傲視蒼穹，對此並沒有多大的變化。

宇文少川似乎掃了交談的兩人一眼，氣息似乎產生了一絲的波動，而看到游曉生的時候，眼底深處更是產生了一縷陰霾。

至於王洪善，

張清元覺得對方完全是茫然無知。

「有意思......」

在和游曉生交談的同時，感知到宇文少川的那一絲氣息波動，張清元有些感興趣地在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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