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章 佔據上風
「錦衣衛抓我們入獄，是為何事？」耿俊譽反問道。
鍾逸也沒跟他打啞謎，乾脆利索的對他道：「自然是因為吳俊明的事，吳俊明目無王法、結黨營私、擾亂朝綱，實乃大寧之罪人，你等是其黨羽，對其所犯罪行知之甚多，錦衣衛逮捕你們，便是給你們一次回頭的機會，若將吳俊明所犯罪行供出，便可抵消你們為虎作倀之罪！」
耿俊譽絲毫沒有囚徒的樣子，再一次問道鍾逸：「成效如何？這麼些人里，又有多少人簽字畫押？」
鍾逸依舊沒有生氣，淡淡回應道：「不多不少。」
耿俊譽似是對鍾逸的回答瞭然於胸，他盯着鍾逸：「若我認供呢？」
鍾逸慵懶的抬起眼皮，手指輕輕點了幾下木桌：「你是吏部的人，算得上吳俊明嫡系，若你對吳俊明所犯罪行供認不諱，那說服力自然要比其餘之人高上許多。」
耿俊譽哈哈笑出了聲：「那按鍾大人你來說，這件事夠不夠改善我在獄中的生活！」他臉上泛出的笑容十拿九穩，像早早就已經看透了鍾逸接下來的答案。
可鍾逸一臉玩味，他又豈能如耿俊譽所願呢？
只冷淡回應二字：「不能。」
「.......」
耿俊譽當場便愣住了，他微微蹙起的眉頭像是在問，為什麼鍾逸的答案這麼不合理呢？既然他是懲戒吳俊明的關鍵人員，可竟連小小的要求都不答應，難不成面前這位小有名聲的錦衣衛千戶腦子不夠用不成？耿俊譽實在想不通鍾逸會拒絕他的請求，若是換做任何一個人來，這都是無法拒絕的誘惑，可唯獨鍾逸，不知腦子裏缺了那根弦......
「鍾千戶，這可是你說的！你要是如此不近人情，莫怪我守口如瓶！」耿俊譽面容猙獰，滿臉憤怒。
鍾逸更是不會慣着他這個脾氣：「自便。」
如果沒有昨夜那場鍾逸導演的大戲，或許耿俊譽提出這個請求的時候鍾逸會求之不得，哪怕他的要求再出格，鍾逸也會滿足於他，可現在不同了，耿俊譽是求着他來簽字畫押，要是沒有這個步驟，耿俊譽這條小命，可就要交給女鬼了。
「你......你！欺人太甚！」
鍾逸哪會理會這些，他起身便要離開。
耿俊譽一看鐘逸要走的架勢，立馬便慌了，他為官這麼些年也沒見過這樣的主兒，送上門的功績只因為爭口氣便不要了？這他媽哪是當官的人，就是武官，都不可能有這份梗氣，為官之道講究的是利，凡是不爭氣只爭利，只要利益到位了，別說脾氣，就連尊嚴都能放在你的腳下踩，正是因為耿俊譽見慣了這樣的人，這才被鍾逸一下子的行為弄昏了頭。
「鍾大人！留步！」眼看鐘逸就要走出屋子，耿俊譽不得不出聲將他留下，人家能有底線，可耿俊譽可不行，若是今日不供出吳俊明，誰知道女鬼入夜會不會再向自己尋仇，這等關乎生命危險的大事，容不得耿俊譽意氣為之。
鍾逸真被這聲叫住了，他停下步伐，未能回頭，冷漠出聲：「還有事？」
耿俊譽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他從一開始的對話里，原以為這位鍾千戶會是好相處的軟柿子呢，誰又能料到會是這等驢脾氣呀，若耿俊譽能提前預料的話，早就跟他低聲下氣了。
「有......確實有。」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鍾逸仍沒有返身打算，在離門口一尺處駐足，只要微微一動，便能從屋內離開。
耿俊譽心頭愈發焦急，鍾逸走出這道門，他就一切都完了，所以只能哀求道：「鍾千戶，您......您坐下說，站着多累呀。」
「你要沒事，我便走了。」鍾逸一隻手已朝門伸出。
「有！有！」耿俊譽徹底慌了。
「仍是方才認供一事，耿俊譽這次不提要求，只要簽字畫押即可！」
鍾逸身形一滯，這才微微轉聲，他嘴角挑起一抹嘲諷的笑，落在耿俊譽眼中，更是讓他氣不打一處來，這摸笑容讓耿俊譽獲得很多訊息。
鍾逸剛纔此舉便是與耿俊譽對賭，兩方誰若先沉不住氣，誰就是這次的倒霉蛋，就要狠狠吃虧，別看鐘逸離開的步伐如此瀟灑，可他心底里也是煎熬的很，一旦耿俊譽真不挽留，本來有利於雙方的好事就徹底吹了，這對鍾逸來說同樣是大功一件，他為何不心動？他為何會如此草率？
這擺明就是鍾逸的計謀罷了，可耿俊譽也很是無奈，畢竟經過昨夜一事，由不得他不謹慎，人家可是「女鬼」，來無影去無蹤的「女鬼」，這要想對自己動手，還不是如同殺雞一樣簡單，殺人於無形，甚至連死因都不一定能查出，耿俊譽正是由於如此威脅，這才落了氣勢，也落去了鍾逸的圈套......
鍾逸重新回到先前的位置上，不過兩人之前的地位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耿俊譽如今在鍾逸面前，態度越發殷勤，這便是上一輪博弈的結果。
「既然你願迷途知返，那我給你棄暗投明的機會，只要在這張紙上簽字畫押，就能洗脫你與吳俊明的關係，落得寬容處理的下場。」鍾逸將先前給所有人的看過的證詞放在耿俊譽前。
耿俊譽沒有猶豫，二話不說便按上了自己的手印，簽上了自己的名姓。
做完這些之後，他對鍾逸道：「鍾大人，我方才大概看過紙上的罪行，雖然數目不少，可依舊不算完整，我倒是知道一些，可以幫大人補充。」
耿俊譽越發上道，不過鍾逸豈能不明白他什麼意思，他多半是想用這個來與鍾逸談條件。
「只是......我希望鍾大人能讓我在詔獄當中的生活好過一些，您看看每日的吃食，這連我家狗的都不如，這日子......遲早要折磨死人啊。」
「好啊。」鍾逸這次答應的很乾脆，因為他想過一件事，既然耿俊譽的最終下場只能是一個死字，那在死之前也應出於人道主義讓他好過一些。
「多謝大人！我這便往出寫！」耿俊譽拿起紙幣，在一張空白紙上洋洋洒洒寫下不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