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七十章 陰差陽錯的勝利
哪怕到以後，城中的流氓混混仍是少不了，作為一座城市底層的人群，他們也在發揮着自己的作用，為整座城市發光發熱。不過更多時候，是在遮蓋城市的光輝......
當然，在某一方面，還真缺他們不可，就連錦衣衛在此都是望塵莫。
比如對於海津城這座城市的了解，饒是錦衣衛擁有天底下最強大的情報系統，都比不上這群從小紮根於此處的本地人。
錦衣衛都查不到的消息，市井無賴全都知道，平日裏哪家寡婦跟誰通姦，哪家小子偷了大戶人家的銀子，哪家公公趁兒子出門，偷偷摸了一把兒媳婦的屁股等等。
這些無傷大雅的八卦，城狐社鼠全知道，一旦惹怒了他們，豁出去以後，他們知道的東西卻有要命。
比如誰家孩子入了白蓮教，誰家後院的地窖里偷偷供著無生老母的畫像，誰家夜深人靜時悄悄開香案上供品拜邪教的神......錦衣衛平日向他們打探的事情，這些人支支吾吾顧盼左右不肯說，今日這群市井無賴被李旭和秦白兩人一刺激，不等錦衣衛相問。一行人朝那些入了白蓮教的人家浩浩蕩蕩殺去。
飛沙走石，雞飛狗跳，捲起千根雞毛，白蓮如狗，一時被攆得滿地走。
場面好不壯觀，鍾逸本想令錦衣衛一旁協助打個下手，但沒想到竟完全插不上手，經過連續幾日潑髒水，白蓮教在海津城的名聲臭的不成樣子，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無論何人都想從他們身上發泄這段時日積壓的怒火。
隨着城中混混無賴帶頭，百姓盲目跟從，白蓮教在海津城經營多年的基業一朝喪盡。
此時林菀如身在京城，若是讓她得知，長久以來的心血竟是敗於這樣的手段，不知會作何想法。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殺人的劍，最終也會落在自己脖子上。真是令人感到諷刺。
......
「大人！絕了！您的計謀真是絕了！城裏暗中入了白蓮教的人家，如今被翻了個底朝天！若非咱們錦衣衛控制局面，他們怕是要被這幫混混、百姓們打死！」
李旭興沖沖由外跑來，滿面紅光，好似老婆生二胎，一胎生了十多個一般。
緊隨其後的是秦白，只聽他哈哈笑道：「平日裏只有白蓮教污衊咱們的份兒，今日此仇得報！痛快痛快！」
鍾逸擺擺手：「行了，動靜小點兒，跟沒見過世面一樣。」
此事雖可喜可賀，不過算不上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只要不動三衛，白蓮教在海津仍有一戰之力！
但令鍾逸奇怪的是......這次白蓮教為何沒有絲毫反應呢？若換作往常，早不知用什麼手段報復回來了，難道......是沒反應過來嗎？
鍾逸並不認同這個想法，自打上次與曹老頭聊過後，他知道自己的對手是一個精明的女人，其謀略不再自己之下，無論如何，這次都可能白白損耗白蓮教在海津城的實力。
或許......是在醞釀一個更大的陰謀！
這是唯一說得過去的說法......
若有一日鍾逸會死，死因一定是想得太多，他哪知道，此時白蓮教的領導竟然已經換了人，昔日與自己你來我往，你一招我一式的紅陽女早就離開海津。
想不通，鍾逸便不再去想，不管如何，此刻也算是一個階段性的勝利......
鍾逸望向底下這兩位大功臣，真誠誇讚道：「李旭、秦白，說起來這件事的功勞在你們，若不是你們捅錯人，也很難發現勝利密碼！」
秦白笑着指了指身旁的李旭道：「大人，不瞞你說，當時我躺地下等著被捅的時候還詫異呢，怎麼這麼長時間還沒有東西通進來，抬頭一看，原來是李旭捅錯了......」
「捅錯也不是我故意的......那時我的確是想捅你，但奈何一滑，滑到別處去了。」李旭眨著無辜的眼睛說道。
鍾逸聽來聽去，總覺得兩人對話有些不對勁，為何在錦衣衛衙門大堂如此嚴肅的場合上，竟會有那麼一絲旖旎與「基情」呢？
「咳咳......不論過程如何，總之，李旭你陰差陽錯之下捅對人了！要不是你這一捅，也不會點燃全城百姓的怒火，讓他們同仇敵愾，一致將矛頭對準城裏隱藏的白蓮教！」
李旭憨憨笑道，撓了撓頭：「這樣說來，我還是功臣了......」
鍾逸豎起大拇指：「不僅是功臣，還是最大的功臣！」
鍾逸意氣風發，一幅鬥志昂揚的模樣：「如今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秦白問道：「何為東風？」
「自是京城的回信！」
李旭開口：「算算日子，派去送信的校尉應當快回來了......」
「他並不要緊，要緊的是......有沒有帶回聖旨！」
「此事......要驚動陛下？」李旭一幅不敢置信的樣子。
鍾逸點點頭：「光憑咱們錦衣衛的人，是萬萬鎮不住三衛的，要想萬無一失，必定出動周遭官兵，動用他們，除非兵部下令，而兵部下令的前提是要經過聖上恩准。」
一分析流程，李旭秦白兩人便明白了。
「行了，暫且不想這些，咱們錦衣衛有功賞，有過罰，既然你們是此次的功臣，今夜便為你們準備一個慶功宴，話說起來，錦衣衛中已很久沒有這樣的活動了，也算是讓兄弟們放鬆放鬆吧。」
兩人一聽，更是欣喜若狂，身為男兒，哪有不喜熱鬧的道理，再者來說，但凡宴席，必會喝酒，這些武夫，哪一個不是酒蒙子，不能說嗜酒如命，也是幾日不喝便犯饞的人。
「你們將我命令通匯下去，讓人準備吧。」
李旭、秦白二人急忙向鍾逸告辭離開了。
鍾逸無奈的看着二人的背影，心想，錦衣衛中的確是許久沒有這樣熱鬧過了。
他自然不僅僅慶功這一個目的，海津城中接下來將會面臨一場惡戰，其中是否有人傷亡，又是否傷亡慘重，不是鍾逸能控制了的。
當然，他絕不希望帶着任何一位兄弟的屍體離開海津，但世事難料啊。
今日的宴席，說得難聽些，是為了讓可能戰死的兄弟吃飽喝足，至少死前也算是享受過，不至於死後當個餓死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