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九十五章 唯一鬆懈

「據探子來報，東河鎮內除了海津城三衛餘孽的屍首外，還有一群黑衣人的屍體，在朝廷大軍抵達前，似乎東河鎮已經發生了一場戰鬥。」

「黑衣人？這群是什麼人？那場打鬥是和三衛餘孽嗎？」李旭沒想到小小東河鎮內另有蹊蹺。

鍾逸皺眉冥想，看來三衛餘孽出現在東河鎮並不是一個巧合。

「之前的東河鎮里，只有這兩方勢力，黑衣人必是由三衛餘孽所殺，至於他們的身份......等調查后，便有結果了。」鍾逸雖有猜測，但一切要建立在證據的基礎上。

「調查什麼？」李旭忽然有些不明白。

「死者是會說話的。」

「嗯？」李旭大驚：「難道大人是想找個跳大神的？」

鍾逸白了他一眼：「思維跳躍很快嘛，看來日後錦衣衛就靠你出謀劃策了。」

「不敢不敢，屬下胡亂說的，大人千萬別放到心裏去！」

李旭當下就慌了，讓他干腦力活，這不跟要了他的命一樣嘛.....

鍾逸不再玩笑，神色正經道：「從死者衣着樣式、身上佩戴特殊之物，以及被殺的方式和時間，都能看出一些訊息。」

「學到了！」李旭伸出個大拇指：「看來找個仵作，一切都明了了。

鍾逸擺擺手：「不必，聽探子的稟報，東河鎮內黑衣人死屍成百上千，那便說明這些人隸屬一個群體，往往大規模的出動，都有組織上調動與命令，所以他們的身份應當很好查，為首幾人的身上，應當有證明他們身份之物。」

「大人英明！」

「......大人，屬下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

「屬下聽說，漕運的黃三石以及三衛指揮使已經着手為大人準備慶功宴了，想必將三衛餘孽圍剿之後，接下來一段時日，少不了應酬了......」

鍾逸聞言表情不悅：「那怎麼成！咱們要趕緊回京城呢！好不容易趕到年根兒了，真要在這兒墨跡會兒，今年怕是只能留海津了。」

「不錯！屬下也是這麼想的，不過他們的盛情相邀，大人也不好拒絕不是，都是場面上的事兒，有些難辦啊......」

鍾逸靈機一動：「咱們神不知鬼不覺跑了便是！」

李旭眼前一亮，他聽鍾逸繼續說道：「咱們幾人騎快馬先行離開，錦衣衛的人隨後再跟上來，到時候我以着急入宮向皇上稟報此事作為搪塞的借口，想必也不會落黃三石等人的口實。」

「妙，妙！不過......咱們先走，路上遇到危險怎麼辦？穩妥起見，要不多派些校尉跟上？」

「若人多的話，勢必會讓黃三石等人察覺，到時候在城門堵你，你還能走得了？既然決定偷悄悄離開，就動靜小點兒，勿要驚動眾人。再說了，如今三衛餘孽一死，海津城哪還有什麼威脅，他們身後發號施令的白蓮教眾人想必早趁亂逃跑了，三衛起義這麼快被鎮壓，白蓮教等人留下來也難逃一死，就算不走，也不可能因為我而出動，我鍾逸何德何能，至於讓他們以命換命？」

李旭聽來，也確實是這麼個道理，他點點頭：「聽大人的。」

黎明前的黑暗，危機四伏、暗潮湧動，是最難度過的階段，往往離成功只差一步之遙的人很多殞命於此。

......

......

「大人，東河鎮東、南、北三面環山，而且這三座山峰，皆能通向其他城鎮，只是崇山峻岭，不易攀登罷了......」

站於岔路口，朝廷兩萬大軍不知選擇哪個方向，在三衛餘孽五百人的掩護下，剩下的人全都安全撤離了，包括他們的指揮曹岩松。

雖然五百人全殲，不過卻為這幫人拖延了不少時間，以至於朝廷大軍找不到他們離去的方向。

站在岔路口猶豫許久，其中有人建議道：「大人，要不咱們兵分三路，反正咱們人數眾人，就算把人分開了，三衛餘孽依舊不敵。」

不過這個提議當下被指揮的千戶大人否了：「如若三衛餘孽兵分三處，我等不得不分兵而行，但三衛餘孽決不會這麼做，依他們稀少的人數，合則生，分則死，所以我們也沒必要分兵三路。」

「為何？咱們兩萬的實力，哪怕分三路，每處也有近乎七千兵力，難道大人還怕敵不過嗎？」

為首的千戶搖搖頭：「三衛餘孽此刻已是窮途末路，無論咱們怎麼做，都能將他們剿滅，但殲滅也是分很多種的，咱們一人不死，這是大獲全勝，可由於決策的失誤，咱們死傷百千餘人，這勉強稱得上小勝，但被對方以命換命，死傷成千上萬的兵士，這便是不勝，哪怕對方全滅，咱們也是一敗塗地。」

千戶說完，周圍不少人似懂非懂。

便聽他又道：「三衛餘孽比我們早上山許久，難道他們只是一昧的逃亡嗎？難道他們就不會想着製作些陷阱阻止咱們的追擊嗎？又或者埋伏一隻奇兵，殺咱們個措手不及。」

「大人，這些都是小聰明，就算咱們中了招，也不會傷筋動骨的！」

千戶呵呵一笑：「以兩萬作為基數來講，的確是再小不過的傷亡，但對七千號人呢？打仗拼的不僅是人數，更重要的是士氣，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隨着你的人不斷傷亡，但卻連對面的影子都沒有見到，你能確保士氣不受影響嗎？以少搏多，素來都是如此，以士氣做文章。分兵，遠遠沒有表面看起來這麼簡單......」

這番言論，眾人無一不佩服，但佩服過後，仍然面臨先前的難題。

「不過......咱們要走哪個方位追擊呢大人？」

「拿地圖來！」

身側百戶從懷中急忙取出海津周遭地圖。

千戶攤開一看，片刻后，他點了點地圖上的一座山：「三衛餘孽，勢必往南而行！」

眾軍戶驚呆了，他們疑惑不已，其中有人問道：「為何大人這般篤定呢？」

千戶也不知是向來脾氣好，還是故意賣弄，他不耐其煩解釋道：「東河鎮往東，翻山越嶺后，山腳下與京師相聚甚近，京師附近，軍力充沛，排查森嚴，假使這些人能穿過山峰，也遲早會在京師周邊的城鎮露餡，依舊難逃一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