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三十七章 目光鎖定

只見牢房中劉雷眾人七竅流血，面色鐵黑，保持疼痛抽搐的姿勢，到現在，屍體已經僵硬無比......

八人，無一人存活，陳達斌氣得雙手顫抖，明明就差一步，為何僅經過一夜，便發生了如此變動！

「昨夜當差的是誰？」陳達斌聲音沙啞低沉，每一位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已經到達憤怒的極點。

「是......老劉和一名姓張的年輕後生......」

陳達斌雙眼緊眯起來：「老劉？」劉伯在錦衣衛當差已是多年，無論能力還是當差態度，都令陳達斌滿意，為何會在他值夜的時候，發生如此嚴重的失誤呢？

「他人呢？」陳達斌怒問道。

「陳帥......您移步。」校尉躲避著陳達斌的眼神，向前走着。

跟着身前的校尉，陳達斌從來時的相反的方向往出走，行數十米。引入眼帘的場景令陳達斌驚不已，只見獄頭老劉，安靜俯身在木桌上，整個身體早已冰冷沒有溫度，他的死法與劉雷等八人如出一轍，亦是臉頰上流淌著黑血，渾身散發着惡臭味。

「老劉也死了？」

「回陳帥，經人驗屍，劉獄頭與劉雷八人的死亡時間相同，大概在昨夜丑時。而且身中同一種劇毒，對現場勘查后，發現毒源存在與他們身邊的茶碗中，裏面殘存的茶水，被人下了劇毒！」

陳達斌雙眉擰成了麻花，心亂如麻，到底是何人下毒，是錦衣衛中隱藏的姦細，還是外來的仇敵呢？

在這個關鍵的時間段，對劉雷等人下手，其身份不言而喻，背後定然有錢山的身影，但其手段，陳達斌一時猜不出來。

「陳帥，您的書房......也被破壞了。」

「速速找人查出昨夜真相！」說着，陳達斌離開詔獄，向自己書房走去。

事到如今，他豈能不明白敵人來意，每個手段，都是為了毀滅證據，包括人證物證，只要證據毀完，錢山便能高枕無憂。

果真，書房內瀰漫着一股經久不散的煙味，看著書桌旁燒成的灰燼，陳達斌知道，這便是昨夜被燒了的證詞。

他惆悵的坐在木椅上，本來今日入宮彈劾錢山，令他在陛下面前大失信任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但現在......說什麼都遲了。

陳達斌細細思索，到底何人才是兇手呢？

沒過多久，門外忽然傳來了動靜。

「鍾逸參見陳帥。」

一聽聲音，陳達斌立馬道：「快進來！」

見到鍾逸，陳達斌急問道：「聽說昨夜的事了？」

鍾逸點點頭：「屬下正是為此事而來。」

「說說你的看法。」

鍾逸想了想：「屬下覺得，查出兇手不是難題，一到夜裏，錦衣衛的盤查力度便加強許多，所以我斷定不是外人所為，而且下毒的手段極其隱匿，除了熟悉的人可以做到，其他人完全沒有這般能力。」

「你認為是自己人？」

「定是！」鍾逸十分篤定：「有極大概率是錢山藏在咱們錦衣衛中的暗哨，是他的一張底牌，若非如此，也不可能輕易投毒。」

「只要查出昨夜來過詔獄，並接觸過茶壺的人，就能找到下毒者。」

「不錯。」陳達斌的想法與鍾逸不謀而合......

......

經過一上午的努力，的確找到幾人昨夜進過詔獄，但與毒發的時間毫不吻合。若說他們是犯罪嫌疑人的確有些牽強，所以不得不將目光投向別處。

但到現在，眾人已經走進了死胡同，錦衣衛中無任何一人都下毒的嫌疑，線索到這兒就斷了......

「鍾逸，到現在，你仍認為此事不是由外人所為嗎？」

鍾逸口氣不改：「不錯。在陳帥盤查內部人員時，鍾逸也詢問過昨夜北鎮撫司衙門內外巡邏的人，他們並沒有見到可疑的人。」

「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鍾逸茫無頭緒，他的食指輕輕叩在木桌上，發出頗有節奏的響聲，這樣的動作，說明他已陷入深思當中。

憑藉他多年觀看福爾摩斯以及名偵探柯南的經驗，他腦中靈光一閃。

心中忽然浮現出一句話：「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最後一個的時候，即使再過荒誕，亦是真相！」

陳達斌一愣：「何意？」

「陳帥，咱們的思想早已陷入誤區，雖然昨夜的死的人里有劉獄頭，但為何他就不能是兇手呢？」

陳達斌十分震驚：「應當......應當不會吧。老劉此人，在錦衣衛當差已有數十載，從一個普通獄卒熬成今日的獄頭，而且再過不久，他便可以卸任告老，他為何要做出這種事呢？」

「暫且不提動機，依他的權利，接觸劉雷等人不是難事，更何況昨夜從子時起，整間詔獄內便只有他一人，按理來說，他才是最大的嫌疑人。陳帥不能因為他的死，便打消他的作案可能。」

「老劉這個人，辦事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為人又熱心善良，無論誰的忙，他都會幫，因此於錦衣衛中聲譽極佳，難道......他會是西廠的姦細嗎？本帥不能相信。」

陳達斌依舊對鍾逸的想法保持懷疑，他與劉獄頭相處的時間不短，所以帶入了主觀情緒。

但是：「人的秉性好壞與他是否能會成為姦細完全兩碼事，就好比一個偷奸耍滑做了一輩子惡的人，他亦有可能對他的上司忠心耿耿，哪怕經受再大的誘惑，都不會做出對不起自己陣營的事。而一名老好人，他也有可能因為各種緣由，如受到威脅等因素，不得不為敵人效力。」鍾逸為此做了解釋。

的確，鍾逸這番話已經很明確了，陳達斌不過因為先前的感情而不願懷疑已死的舊人，但經這一提點，他不得不將審視目光重新放回劉獄頭身上。

「是本帥感情作祟了，不錯，若老劉不死，的確是嫌疑最大的人。」陳達斌並不是嘴硬之人，相反，他會承認到自身的問題。

但他又問道：「但又有何證據證明是他呢？總不能靠猜忌破案吧？」

鍾逸皺起了眉頭，是啊，這個年代沒有攝像頭之類高科技產品，他又從何處入手，來找到劉獄頭的罪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