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六十九章 為人師

林菀如的羞澀讓鍾逸回過神來，美色如酒色，雖美妙卻不能貪杯。他裝出一幅正經的模樣，叮囑道：「菀如，皇上的情況你可以和我說，但絕不能和皇后等人講，就連陳帥都不行。」

見鍾逸神色鄭重，林菀如連着點頭：「好，我記下了。」

「等陛下蘇醒后，你也要勸著陛下勿要太過操勞，一定要保重龍體......」鍾逸話語戛然而止，嘆了口氣：「不過就算說再多，也沒用啊，咱們這位陛下，閑不下來。」

不知是否由於鍾逸的影響，又或者這些日子在京城的所見所聞，林菀如對康寧皇帝也有了一定改觀，尤其是今日把完脈后，渾身的毛病皆因疲憊而生，林菀如心中更是生出別樣的感情。

「鍾逸，其實方才我還有一個問題，不知能不能從你這裏得到答案。」

「你說。」望着林菀如期待的目光，鍾逸也好奇到底是什麼問題。

「若要改變大寧的現狀，讓天下大同，人人平等生活，難道真的沒有法子了嗎？」

「有，但是實現不了。」鍾逸沒想到林菀如這位女子竟對天下大事如此上心，鍾逸定不吝言辭，以自己過來人的身份，把這些事好好說道說道。

「這是改天換地，將一國改頭換面的重任，首先要做的便是改變政體。咱們是皇權專制的國家，就要一步步慢慢進化，隨着歷史的潮流，先行向君主立憲制國家過度。」

說到這裏，林菀如有些不解，下意識開口問道：「何為君主立憲制呢？」

「簡單跟你說，便是在一定程度上限制皇帝的權利，是區別於咱們現在皇權專制的一種國家體制。」

「我還是不太懂。」

「你看看，這就是民智未啟的壞處。」

「你又在笑話我？」林菀如佯裝生氣。

鍾逸連忙求饒：「好好好，我不說這個了，咱們繼續講君主立憲。這是要在保證皇帝這個職位存在的前提下，通過立憲，樹立人民主權、限制君主權力、實現事務上的共和主義理想，但並不採用共和政體。」

「......我好像明白了，又好似什麼都不懂。」

「哎，像我一樣透徹又有什麼用呢？如今的律法，雖然初衷是為了保證國家的正常運行而建立，但真正涉及到皇家人員，涉及到朝廷高官，哪能做的到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呢？歸根結底，還是為了皇權而服務。可君主立憲不同，立的是憲法，其作用的對象是全體大眾，不論你是不是皇帝，是不是官員，又或者有錢沒錢，只要犯了罪，一律受到懲罰。」

「你要這麼說，我便清楚了。」林菀如總算從懵懵懂懂的狀態過渡到一知半解。

「如果真要做到這些的話，那是不是能達成你我的願景？」

鍾逸搖搖頭：「這不過是一過渡階段罷了，以後還有許多步的努力，如今連頭一步都邁不出去，哪能達成最終的目的呢?」

「你我可以一齊為之努力奮鬥，難道你不想生活在人人平等的國家嗎？」林菀如眼裏放光，經鍾逸今日點破，林菀如好似有找到了當初在白蓮教中的奔頭，迷茫的未來又有了無盡的動力。

「想又如何？」鍾逸嘆息道：「但你我不能違背歷史的進程，逆流而上者，無一善終。」

「你怎麼這是逆流呢？你又不曾經歷過，若這般怯懦，只是過過嘴硬，必定一事無成。」

鍾逸苦笑道：「不瞞你說，我還真見過那一天的到來。那是人人夢寐以求的日子，每個人都有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無論出生貧困與否，皆能找到上升之路，那是一個充滿變數的年代，但也正是因為這些變數的存在，才令無數人有了拼搏的動力，揮灑著熱血的汗水，留下了激情的歲月。」

聽着鍾逸身臨其境的講述，林菀如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要不是我知道你是什麼人，我還真把你說的話當真了......」

鍾逸不免有些小情緒：「咱們暫且不論我話的真假，我就想知道，我在你眼裏，到底是怎樣的人？」

「謊話連篇，喜愛矇騙小姑娘，說實話，憑你這張嘴，到底把多少姑娘騙到了手？」

鍾逸使勁吸了一口殿內的空氣，打趣道：「我怎麼聞到空氣里一股醋味呢？」

「醋？什麼醋？為何我沒有嗅到？」林菀如瞪了鍾逸一眼：「你看，你又在騙人！」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的話里，莫名有些酸味。」

「酸？話為何會酸？」林菀如甚是不解。

鍾逸頭一次發現，原來與古人對話如此費勁，他直白道：「你不會是羨慕了吧？」

「我？羨慕？羨慕什麼？」林菀如指著自己問道。

「羨慕被我騙到手的姑娘啊，難道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何不騙你嗎？」

瞬間，林菀如雙頰便羞紅三分，她沒想到，鍾逸竟會這般午無恥，說出這等羞人的話來！

可心中仍然好奇，是啊，為何鍾逸不哄騙自己呢？是因為自己......不夠優秀嗎？

不過要她主動詢問，這自然是不可能的，她一個姑娘家家，與已婚男子探究這類話題，已經很是出格了，再要往伸挖掘，這不成了打情罵俏的蕩婦了嘛。

林菀如知廉恥，只能選擇耐住心中的好奇。

而鍾逸彷彿看透了她的心思，對這樣一個可愛的姑娘甚是喜愛，在海津城時的冷艷神醫，竟有朝一日在自己面前露出如此小女人姿態。鍾逸心裏受到了很大觸動，情不自禁低聲道：「傻瓜，自然是因為你太聰明，我怕騙不到手了......」

此話一出，鍾逸又後悔了。

是荷爾蒙作祟，還是戀愛的氛圍擾亂了他的思緒，本來感情上便已糾纏不清，如今再增一位，這可讓他如何是好。

不過鍾逸也似乎明白過來，原來以前的桃花運，不僅僅是運氣，更是由於自己的「賤人」本性。

明知越攪越亂，可還是忍不住去撩。

看來以後要好生克制自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