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章 煽風點火
秦元化邊退邊躲，在爛菜葉的漫天攻勢下，終於艱難的退回府里。
「刁民！一群刁民！」臨了秦元化還不忘嘴硬放句狠話。
但在百姓們無盡的謾罵聲中，落荒而逃......
人群背後，不遠處的街道盡頭站着兩人，二人笑吟吟望着面前的情形，他們正是鍾逸與霍單。
「大人！高啊！這招借刀殺人使得真高！」霍單對鍾逸欽佩不已。
「這是偶然得來的靈感，城中許多人期許紅樓夢一書，而錦衣衛則在這個階段放出消息，將矛頭指向秦元化。縱使秦元化不是兇手，也是黃泥巴掉進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眾人需要一個發泄的口氣，而秦元化也不是什麼好人，讓他當做全城的公敵，在合適不過。」
望着擁擠不堪的秦府門前，鍾逸仍是低估了京城百姓對《紅樓夢》的期盼程度。
「不過大人......就算如此，也傷不到秦元化分毫啊，百姓們又不敢衝進去把秦元化打一頓，僅在門前叫罵着，起不到實質性作用。」
「這樣啊......」鍾逸心頭又上一計。
「那咱們便可推波助瀾！」無論何時，輿論的力量都是強大的，只要善於利用輿論，便可立於不敗之地！
「霍單，你這麼做！」
......
「晦氣！真是晦氣！真幫刁民真當我沒脾氣了！來人！召集府邸家丁！衝出去非要把他們教訓一頓不成！」
秦元化一邊甩著身上黏着的爛菜葉，一邊瘋狂謾罵。他何時受過這樣的氣，堂堂當朝皇后之弟，竟被刁民堵在自家門口，今日他非要讓外面的百姓瞧瞧，馬王爺到底長了幾隻眼！
憤怒使人衝動，秦元化方才所說顯然是氣話，也是不切實際的魯莽之舉，府內有幾位冷靜理智的下人，在一旁勸道：「老爺！不可！如今府外的百姓沒有幾百也有幾十，咱們府里下人才有多少，這樣與他們硬碰硬，真不一定能佔得上風！」
「是啊！就算咱們打贏了他們，中間再出條人命，這不是得不償失嘛！天子腳下，還是謹慎一些為好！」
秦元化豈能不知他們的好意，可他仍被怒火佔據心中，咆哮道：「他們都坐在我的頭上拉屎了！你讓我忍着？難道讓人欺負到家還不能反擊！再說了，平日裏欺負人的是我！我何時受過這氣！」
說着，撿起身邊的一根粗棍，一人便要往外衝去。也幸虧旁邊下人手疾眼快，這才將他攔下來。
「老爺！當務之急還是搞清楚此事原委！不明不白遭如此冤屈，定有人在背後搞鬼！」說話這位，平日裏時常為秦元化出些陰損招數玩弄人的下人，他的話，在秦元化心中還是有幾分重量的。
「那你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方才小的聽外面有人喊道，『是你害我們沒書看......』，怕是今日的事要和茫茫書肆扯上關係。」
「茫茫書肆？鍾逸？」秦元化腦海當中又出現那張可惡的面孔。
「老爺，要不......咱們去外面問個清楚？」
秦元化皺起眉頭，當即拒絕這個方法：「與那幫刁民有何可說！不去！」
「不去也可，不過小的還是建議老爺在府內不要出去，府外人多勢眾不說，所謂法不責眾，外面真要有一人動手，恐怕......對老爺不利啊。」
秦元化一聽，倒有幾分道理。
接着這位下人又道：「他們也就過過嘴癮罷了，又傷不在咱們身上，等外面的人罵累了，自然也就走了。」
「那得等到何時？」秦元化心情平復些許。雖然仍是一肚子怨氣，不過比起方才，已經理智許多。不再說什麼出去打鬥的胡話了。
「見咱們不動聲色，遲早是要走的，獨角戲唱着可沒意思，只要老爺您沉得住氣，不出一個時辰，府外定是空無一人！」
「就信你了！」
秦元化留下這句話，一人鬱悶的回屋內品嘗起了茶水，縱使是剛剛送來的新茶葉，喝到他嘴中都沒有絲毫滋味。
府外仍叫囂不斷，但也只敢逮住秦元化一人罵，並沒有波及他的家人與祖宗，畢竟秦元化是當今皇后之弟，眾人再清楚不過......
半個時辰一過，府外叫罵的百姓一個個口乾舌燥，隨着日頭逐漸升到空中，他們一個個心生退意。正如秦元化的下人所講那樣。哪怕從秦元化身上得到一絲一毫的回應，他們都能對罵下去，可如今這股力就像使在棉花身上，這讓他們十分氣惱。
他們也知秦元化不可能再出現，這樣罵下去也只能是白費唾沫，因此很多人想要離開。
但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人，此人走到秦府門前，秦府看門的下人早就不知道躲到了什麼地方，他站在台階上，無一人阻止，底下圍聚的百姓們紛紛將目光落在他身上。
「秦元化胡作非為、專橫跋扈，平日裏魚肉鄉里耀武揚威！試問，諸位當有多少人的親朋好友被他欺凌過，此次更是罪大惡極，《紅樓夢》一書，乃全城百姓之愛，可他僅顧私人矛盾，把本該售賣的書全都撕毀了。今日，他應當接受咱們的審判，可竟當了縮頭烏龜，難道咱們就放任此人不管嗎？這次撕書，下次便能殺人放火，要我說，咱們要衝進府里將他抓出來！」
此話一出，調動了一些人的情緒，不過威懾於秦元化的身份，他們也不敢主動出頭，縱然心頭有一把火再燒着，也只能壓抑這陣怒氣。
但很快，便從人群中幾處得到回應：「破門抓人！」
「破門抓人！好好教訓教訓這個傷天害理的畜生！」
「讓他知道咱們也不是好惹的角色！」
「我誓死追隨你們！」
「......」
在氣氛到達一個頂峰時，人們默默做出了抉擇。
若此次放過秦元化，那何時才能讓他嘗到自己的惡果呢？
幾十人將力氣使在一處，奮力推著秦府大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