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一十七章 厚如城牆
這日起,寧嘉賜成了練兵場的後台,有他頂着,哪怕捅到皇帝那裏,都不可能牽連到鍾逸及霍單等人。
訓練場極大,寧嘉賜方才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在他心情尚佳時,又纏着鍾逸陪他繼續參觀。
「這兒是射箭場,殿下,瞧見那靶上最中心硃紅色的圓圈了嗎?若把箭射在上面,便是十環,殿下試一箭?」
寧嘉賜興緻勃勃搭弓挽箭,閉起一隻眼睛,朝着鍾逸所說的紅色圓圈內一箭射出。
結果並不如人意,飛箭連靶都沒有碰到,不知去向何處......
「這次不算!重來!」
寧嘉賜雖然知道無人敢嘲笑他,但他確實有些尷尬,又一次手忙腳亂的引箭拉弓,只聽「嗖」的一聲,箭落在了靶上最外圍。
「鍾逸!你的箭和弓都有問題!」
「殿下,你怎麼拉不出屎來還能怨茅坑呢?」鍾逸一幅笑吟吟的模樣,朝少年們所在的人群中喊了一聲:「今日誰能射中靶心,十日內頓頓有肉吃!」
屢試不爽的套路,這個年紀的孩子,尤其是五百名少年的家世,能天天吃到肉,已經最滿足不過了。
當然,這個方法也不是引誘誰都能成功的,面前的寧嘉賜顯然不吃這一套,什麼山珍海味他早都吃膩了,或許農家的清茶淡飯,還可能有點興趣。這不禁讓鍾逸感慨,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竟比人與豬之間的差距都要大......
很快,一名壯碩的少年從人群中走出,他望向鍾逸:「大人,小人可以一試嗎?」
鍾逸微微笑道:「自然。」
從鍾逸手中接過弓箭,少年神情凝重,望向遠處的箭靶子,少年眯起眼睛不知計算着什麼。
「喂,磨磨唧唧怎麼跟女人一般!能不能學學本殿下,乾脆利索,這才是大丈夫所為!」寧嘉賜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夠,不過說起風涼話來倒是有一套。
少年聽見催促,心神一慌,一箭射出,電光火石間,在靶心外的一圈,多了一支箭。
寧嘉賜哈哈大笑:「也就比本殿下稍好那麼一些罷了,有什麼好神奇的。鍾逸,要我說,就是你的弓和箭有毛病,趕快找人來修一修吧!」
少年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他偷偷望向鍾逸,卻並沒有從他的眼神當中看到失望之色,可少年心中仍是愧疚不止。
「殿下,你知道微臣現在最想幹什麼嗎?」
寧嘉賜一愣,不解道:「幹什麼?」
「微臣想去城牆上扒下一塊牆磚來。」
「扒那玩意兒做什麼?」
「當然是放在殿下臉前,和殿下的臉皮比一比厚度了。」鍾逸無奈的搖了搖頭:「臣頭一次聽說九環和一環差不多的說法。」
寧嘉賜臉一紅,他聽出鍾逸話里的嘲諷之意,仍嘴硬道:「你方才說得是射中靶心,哪怕差分毫都不行。」
說起這個,少年身子猛的一顫,他連忙低身道:「大人!是小人無能,您責罰小人吧!」
「方才是太子殿下耍詐了,我准你再射一次。」接着又望向寧嘉賜:「不知殿下何意?」
「......行,就聽你的。」寧嘉賜自知理虧,也沒有胡攪蠻纏下去,更重要的一點,是他相信這名少年不可能有如此高超的技藝!
挺直身形,目盯箭靶,拉滿弓。眾人目光聚焦於少年身上,身上背負的巨大壓力讓他遲遲不敢射出這箭。現在,腦門上已滲出細密的汗珠。
寧嘉賜這次倒做了君子,他只看只聽不開口......
雖然在場眾人都很焦急,不過無一人催促於少年。少年穩住心神,深深吸了口氣,手一松,只聽「嗖」的一聲,在遠處的箭靶中心上,多了一支鐵箭!
「中了!中了!」少年難以抑制內心的喜悅,低聲為自己喝彩道。
鍾逸拍拍他的肩膀,算作鼓勵:「你射的不錯。」
寧嘉賜面露不悅之色,他是一個要強的人,而在射箭上又遠遠不及別人,這讓他十分難堪。
「這是殿下初次玩箭?」
「之前和父皇打獵時玩過幾次。」
鍾逸輕輕點頭:「怪不得,臣方才一看殿下搭弓瞄準的姿勢便覺得標準規範,哪怕是練習射箭幾個月的人,都未必能有殿下這般的優雅姿態。」
鍾逸給了寧嘉賜一個台階,寧嘉賜自然把握的住,他得意道:「那是!本殿下的箭術,是父皇親手傳授於我的,再加上本殿下的天賦,自然不是常人可及。」
「殿下果真自信!微臣佩服!」鍾逸豎起個大拇指,心裏暗暗發笑,真是說他胖他還喘上了。射箭這一技藝,不在乎姿勢標準與否。畢竟射箭不是選美,只要射得准,哪怕你是躺着射、坐着射、甚至睡覺射,一切皆可。
「殿下定是疏於練習,今日才射偏的,這幾日多練幾次,憑殿下聰慧過人的天賦,定能一射一個準兒。」
......
再往後走,便是馬場,這裏是練騎兵的場地,與外邦作戰,尤其是北方的游牧名族,馬匹的強裝與騎兵素質的高低,決定着戰爭的走向,大寧以武見長,軍隊中則是體現在步兵上。地形使然,大寧這個國家對馬的需要很小,所以面對馬上民族的來犯,往往傷亡慘重,要想一改窘境,只能從基礎練起。
「馬場?鍾逸,這裏是馬場?」
「正是。」
寧嘉賜傻了眼:「為何只有馬棚?馬呢?本殿下連根馬毛都沒見到!」
「殿下,微臣已經派人去買了,不過京城的馬市......都是些家用之馬,平日裏拉車趕路尚可,真要是上戰場作戰,會被嚇破膽不肯動彈的。」
「還有這種區別?本殿下見皇宮裏的馬各個威風凜凜,不然給你拉出幾匹救個急?」
「......殿下,你是想要微臣命啊。」
「此話怎講?」
「皇宮之馬由御馬監掌管,其守衛森嚴、刑法嚴苛,別說少一匹馬了,就是少一塊馬糞,都查的一清二楚,到時候追查到臣這裏來,這不要要臣小命嘛。」
「那馬場怎麼能沒有馬呢?本殿下還想過過騎馬的癮呢!」寧嘉賜並不在乎軍隊訓練,他想的只是好玩與否。
「......過幾日,過幾日總會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