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五十七章 另外一人

第一千七百五十七章 另外一人

不過鍾逸仍是將杜蘇這個名字暗暗記在心中,既然是馬遷推薦,便不是尋常官員,如今翰林院的編修是熬資質的差事,可真有人熬了小半輩子,什麼都沒得到,所在鍾逸在這個時候伸出援手,杜蘇就不感激涕零,也會把自己這份恩情記在心中。

雪中送炭與錦上添花不是一個概念,趁杜蘇現在只是個編修,鍾逸這時候的幫助便尤為重要。

也正如馬遷所說,自己身邊的人莫不是粗鄙武夫,便是只聽命令行事的木頭疙瘩,有個讀過書腦子靈活的幫襯一下,也是好事......

「鍾逸,要想斗過錢山,光憑你一人的力量是不行的,可就算與文臣們合作,也是表面和睦內里生有嫌隙,這時候有個自己的班底就重要很多,畢竟外借的力量,永遠不如自己的踏實。」

「......馬老的指教,鍾逸記下了。」若非今日馬遷所說,鍾逸絕無這個心思,這在他眼中便是結黨營私,與那一眾滿嘴仁義道德,可實際上貪污腐敗的官員有何異,但經馬遷的教誨,鍾逸明白了,黨派是一把雙刃劍,完全在於使用者的用法。

「老夫這還有一人可薦,不過想來你應當認識。」

「我認識?」鍾逸疑惑道。

「是!此人正是與我同為閣老之一的趙衡!」馬遷腦子裏浮現出趙衡撫須的模樣。

「不瞞馬老所說,在定我罪行那日早朝後,趙閣老特地在殿外等着我,與我說了一番話......」

馬遷也露出一幅好奇的表情,問道:「何話?」

「想要與我聯盟,一同對抗如日中天的錢山。」

馬遷樂了:「如果老夫沒有猜錯的話,趙衡的請求應當被你婉拒了吧?」

鍾逸點點頭:「自然。平心而論,錢山雖然是朝堂最大的禍害,我對他的憎恨程度不比你們任何一人低,但他一被滅......文臣們共同的敵人便是我了,所以我為什麼要幫一群想要害我的人呢?」

馬遷當然理解鍾逸何意,他默默嘆了口氣:「文武對立不正之風,着實可惡!」

「雖是可惡,可一時半會也無法更改啊。文重武輕的觀念,早已在每個人心中根深蒂固......馬老,您放眼瞧瞧天下,有多少人擠破腦袋參加科舉做文官,那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可又有多少人願意苦練功夫成為武官呢?寥寥可數......這個現象未免太過畸形?難道這會對咱們日後的大寧有利嗎?」

馬遷很難不贊同:「說到底,還是因為百姓們官員們生活在一個太平盛世,他們未嘗戰亂之苦,豈知將軍可貴呢?」

鍾逸沉默了,戰爭,多麼可怕的一個辭彙,一旦有戰亂髮生,便代表着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流離失所,若經過這種事才得知一個道理,那代價也太過慘痛了吧?

「扯遠了,不說這些了,說又有何用呢?這不是你我便能更改的事......」馬遷落寞道,他再一次唏噓自己的渺小與無能為力。

馬遷望着鍾逸:「我尊重你所做的每一個決定。但我想與你說的是......趙衡是可以信得過的人,別瞧他現在事事中立,圓滑世故,可骨子裏,他是一個有理想抱負的人,他與我一致,將大寧放在首位,只要能保持大寧的繁華富足,讓我們付出一切都值得。可與我不同的是......他的做法相對保守。我也可以理解,如今的內閣是劉康的一言堂,我一走,若他在跟着退了,那麼內閣便由劉康,或者說劉康背後的錢山一人掌控,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也正是因此,他『賴』在這個位子上,承擔着比我更沉重的壓力。」

卧薪嘗膽與霸王不過江孰能分辨誰好誰壞呢?鍾逸只能說,面前的馬遷與朝中的趙衡都是值得欽佩的人物。

「趙衡,趙閣老......」鍾逸心中默默念著這個名字,與杜蘇一同銘記於心......

酒乾飯盡,馬遷起身大笑:「送君千里終有一別!鍾小子,今日有人能來送別我這個告仕的閣老,我很高興,而重新認識你,我更高興!」

「能讓馬老開心,已不枉鍾逸今日之行。江湖路遠......馬老多保重!」鍾逸凝望着馬遷,正色道。

馬遷以長輩的姿態拍了拍鍾逸的肩膀:「江湖雖遠,可不及朝堂水深,真正該保重的......是你。」

「鍾逸今日應下的事,一定放在心上,朝堂這最大的姦邪,定會剷除!」

「儘力為之便可,有陛下護著,沒有那麼容易。」馬遷忽然之間也想明白了。

太監,壞不了大寧的根基,真正腐敗在根里的,反倒是這些存在於人們心中根深蒂固但卻錯誤至極的觀念。

什麼文貴武賤,從來都是放屁!

兩人並肩走着,一直走了很遠,鍾逸才道:「不知馬老故鄉在何處,鍾逸若有閑暇,去瞧瞧馬老退休后的生活。」

「退休......好生新奇的說法。不過有緣再見吧......」

這一聲有緣再見,誰知會不會是一生呢?

......

離二人很遠,有人藏在樹后偷偷瞧著,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方才馬遷嘴中提及的趙衡。

他望着並肩的鐘逸與馬遷,心中感慨唏噓,昔日內閣的二人終究是散了。他似乎回想起以前的一日,在某個醉酒的晚上,兩人一同定下約定,但有一人告老還鄉,另外一個絕不獨留。

幼稚,卻也能表明二人之間的情義......

但現在,他走了,自己還在。趙衡並沒有任何愧疚與虧欠,他不在乎眾人的誤會與曲解。他只是覺得......身上的擔子愈來愈重。

馬蹄聲響起,塵土陣陣飛揚,馬車在視線中逐漸縮小,直到再也見不到,趙衡這才轉身離去。

只是他的一雙眼睛裏,不知何時吹進了風沙,竟莫名有些淚花。

......

西廠再遭大火,近來兩日正在積極重建當中,錢山整日為修建的雜訊困擾,便另尋去處,在附近不遠處一間空置的店鋪內安下了他的臨時辦公場所。

說是辦公,其實就是喝喝茶聊聊天,順帶着思索禍害哪位得罪過自己的大臣。

說起得罪自己的人,錢山腦子裏不禁浮現馬遷的身影,沒想到他臨終告仕,還要在朝堂上出言辱罵,這可着實氣煞自己。今日一早,錢山便派人在馬遷離京的必經之路上堵截,算算時辰,這幫屬下也該回來了。

錢山很是興奮,他似乎已經看到屬下們提來的這顆血淋淋的頭顱......那屬於大寧昔日最風光權勢最大的內閣閣老之一。

得罪自己的人都是這個下場!從今往後,錢山倒要瞧瞧誰還有這般骨氣敢不忤逆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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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入贅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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