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六十一章 改口
「何人？」康寧帝好奇道。
「此人與都察院左都御史**張大人有千絲萬縷的聯繫。」鍾逸表情平靜道。
但此言一出，滿朝文武皆是驚呆了，尤其是身為當事人之一的**，他心裏「咯噔」一聲，哀呼道：秀玉呀！父親現在是自身難保了，你莫要怪父親狠心吶！
感受到四周聚集而來的目光，**腦門上的汗水「唰唰」流個不停，目光直勾勾瞧著位列最前面的鐘逸，心中生出萬般恨意！
好你個鐘逸！你這是專程於老夫作對！老夫今日早朝都已聊表心意，你卻不近人情！老夫日後便讓你瞧瞧都察院的威力！遲早扒了你這身官皮！
「張愛卿？」康寧帝更是好奇了，他望着鍾逸，饒有興趣道：「鍾愛卿莫要再賣關子了，速速向朕說來此事原委真相。」
「是！啟稟陛下，錦衣衛詔獄中關着的不是別人，正是張大人之子張秀玉，說起來張秀玉，那可真是了不得！」
話一頓，**閉上了眼睛，整張臉上寫滿了絕望，他迎接着最終的審判。事情捅到皇帝這裏去了，別說他是都察院左都御史了，就是當朝閣老之一，都無法救回自己的兒子。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大寧的律法說嚴苛也嚴苛，但其實只要在事情沒曝光之前經過一系列的運作，還是有很大可能逃脫例律的懲罰，但鍾逸這次顯然也沒他這個機會，或者說拒絕了他的屢次求情......
「張秀玉着實不簡單，果真虎父無犬子吶！」
**冷冷發笑，這不是反諷又會是什麼？真的讚揚嗎？
但誰知下一刻，合眼絕望的**竟然震驚睜開眼來，不敢置信的瞧著鍾逸，似乎在朝堂上從未見過此人一般......
「正所謂英雄出少年，張大人之子張秀玉，嫉惡如仇、除暴安良，實乃我輩之楷模！鍾逸自愧不如......」接着又道：「張公子以英勇無畏的身姿阻止一個光天化日之下要想輕薄民女的地痞無賴，此人京城百姓苦其久矣，奈何豎子有一身不知從何學來的武藝，人人見而遠避，哪怕撞見此子正行不軌之事，也無膽勸阻。可張公子不同，或許是深受張大人教誨，熟讀孔孟之道，以君子之行立志，見此惡行，奮勇出手，贏得周遭百姓的誇讚與掌聲！」
一席話畢，**早已是大汗淋漓，他心潮澎湃，從出生至此，從來未曾像此刻這般熱血激動。
雖然明知道鍾逸是在扯謊，但他必然不會出言告破。按理來說，終日將文人風骨掛在嘴邊的人應當厭惡一說謊的人，可**不僅沒有討厭鍾逸，反而越瞧鍾逸越順眼......
康寧帝笑着問：「這是好事，為何錦衣衛要將張愛卿之子抓回詔獄呢？」
鍾逸苦嘆連連：「陛下有所不知！這無賴無法無天慣了，平日裏犯了惡事既無人敢惹，受害者又怕他報復不曾報官追究，以至於養成他桀驁不羈的性子，這次被張秀玉張公子阻止，既擾了他的好事，也讓他當着眾人丟了顏面，無賴早已將張公子懷恨在心，恨不得吸張公子的血，食張公子之肉。因此，二人當街便打鬥起來，張公子一開始只防守不動手，可奈何無賴沒有停下的意思，被逼無奈，張公子為求自保，只能與其爭鬥，但就在打鬥過程中......張公子不幸失手殺死這名無賴。也正是出了人命案子，案發地點又直屬錦衣衛管轄，校尉們這才將張公子抓回獄中。」
「陛下，此事說到這裏，便結束了，不過微臣有幾個難處，想求陛下賜教。」鍾逸一幅真摯的模樣。
「哦？」康寧帝雖然聽完了事情的原委，但他還沒有對此事發表評論與意見，可鍾逸已經遞下一個話茬，這讓他只能問道：「鍾愛卿，你說吧。」
「按照大寧律法，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在張公子剛剛入獄時，微臣的確有這個念頭，可了解事情全貌后，臣愈發覺得，張公子當從輕處置，若是這般英雄人物為無惡不作的流氓抵命，這會涼了多少臣民的心吶。」
康寧帝微微點頭：「此事的確不能只從律法入手，應是另當別論。」
「陛下，就在昨日，京城百姓們又成群結隊自發到北鎮撫司衙門前為張公子求情，微臣見百姓們痛哭流涕之景，着實心痛得很，難道張公子這樣一個為名除害的好人，真的要枉死嗎？還望......陛下指條明路！」
這種事私底下處理，其實很簡單，可一旦當着眾臣的面說出來，那便又是一番情況。
首先從康寧帝這裏來看，律法代表着皇權，具有權威性，任何人不得更改，但此事的確特殊，若是一意孤行按律法處置，只會引得眾臣眾民不滿，可若是讓張秀玉無罪釋放的話，又是對律法與皇權的褻瀆。
康寧帝為難之間，他忽然察覺有一絲詭異，今日早場一上，**領導的都察院言官們一直在讚揚著鍾逸的功勞，而鍾逸此刻又為了**之子張秀玉開脫，若說二人之間沒點兒什麼，康寧帝是不相信的......
文武百官瞧著，康寧帝一定要拿出一個具體措施，但康寧帝多麼精明，針對張秀玉的處罰由自己開口，無論如何都會引得部分人不滿，所以他從風口浪尖上退了下來：「張愛卿何在？」
柳暗花明又一村，原本以為是必死局面的**早已心灰意冷，可萬萬沒想到，鍾逸竟然在最後關頭改了態度，偏向著自己說話。從一開始的慌亂絕望，現如今已是處之泰然，安靜欣賞著鍾逸對自己兒子的吹捧，可突然聽康寧帝這一呼喚，**一愣，立馬從百官列中站了出來：「臣在！」
忙不迭來到康寧帝龍椅下，跪倒在地：「都察院左都御史**叩見陛下！」
「免禮，張愛卿平身。」
「謝主隆恩。」
**慢慢起身，往起站時，目光不經意之間落在一旁的鐘逸身旁。
他心中默道：能在這般年紀坐到錦衣衛指揮使之位的人，絕非普通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