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零五章 談判有戲

第一千八百零五章 談判有戲

幾日前的錢山趾高氣昂,如今卻像極了溫順的家犬。面對錢山的熱情,鍾逸一時有些難以接受。

「錢廠公,本帥有何本事值得你盼呢?本帥路上耽擱了時間,本帥應當致歉才是。」

錢山連連搖頭:「鍾指揮使言重了!言重了!鍾指揮使公務繁忙,雜家再等多久,也絕無怨言。」

鍾逸一樂:「錢指揮使,今夜你看起來可比前幾日要順眼許多了。」

把錢山原原本本的話全都還給了他,錢山嘴角微微抽搐,不過仍是笑道:「是嗎?那雜家繼續保持下去!」

「錢廠公,客套話不必多說,廠衛多年恩怨,不是幾頓飯就能解決了的,有什麼事,開門見山吧。」

「敞亮!痛快!鍾指揮使為人率直豪爽果真不是吹出來的,雜家心裏欣賞的緊呢。」錢山呵呵賠笑道。

「錢廠公,你要再說這些無關痛癢的話,休怪本帥立馬離開。」鍾逸並不給他面子。

現如今鍾逸處於絕對的優勢,至少在錢山心中是這麼認為的。他完全沒必要和錢山假惺惺的裝模作樣,有什麼話說的直白一些好,反倒是客氣下去,會讓人認為你有所忌憚。

「好好好,鍾指揮使莫要着急,雜家這便說,這便說......」不知不覺,錢山已經滿頭大汗,他從沒想到,與人交往會令人這般疲倦,而且一直以來自己都是對話的主導者,可現在卻成了被動那人。

錢山心裏對鍾逸那個恨啊,鍾逸真是自己天生的剋星,他的人生使命便是與自己為敵!

分明前幾日他還佔據絕對的有利地位,可一夜過後,優勢蕩然無從......張宏的案子不僅被鍾逸查了個說落實處,而且還找到了關鍵證人,找到劉卓不說,還使用離間之計,讓劉卓反叛。

這樣一來,七日後早朝擔心的人便是錢山自己了,通過劉卓之嘴將真相吐露在文武百官面前,縱然使盡渾身解數,也是回天乏術。

但令錢山沒有意料到的是,康寧皇帝會對他如此庇護,就像曾經庇護鍾逸一般,完全當做最忠心的臣子對待。

隨着鍾逸對康寧帝的試探,鍾逸得知康寧帝的態度后,他並不準備暴露劉卓,以劉卓之命,僅換取一個錢山不痛不癢的處罰,太不值了。這也是為何今夜鍾逸會同意錢山邀請的原因。

若真的能一擊斃命,鍾逸哪會放過這個機會,轉而與錢山談判呢?鍾逸心中所想,便是今夜好好敲敲錢山的竹杠,最大限度從他身上獲取利益。

「張宏一案......鍾指揮使準備怎麼辦?」錢山臉上雖然堆著笑,不過心底卻焦慮的很。

鍾逸並沒有猶豫,隨口道:「張大人被人冤枉,本帥的職責便是替他伸冤,否則要涼了多少忠臣們的心呢?」

錢山心一緊,問道:「雜家問一句,鍾指揮使口中的伸冤,又是如何伸呢?」

「自然是將此案的真相告知天下人,在金鑾殿上,讓眾臣知道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完了!

雖然錢山早有預兆,但親自由鍾逸嘴裏說出這些話來,他更加絕望。好不容易享受幾年,沒想到一朝回到解放前,甚至還不如一開始的生活。錢山啊錢山......你說你招惹他幹什麼!

錢山屢次告誡自己,不過每逢找到機會,總是不遺餘力的打壓鍾逸,不給任何機會。只有這樣,才能一了百了,高枕無憂。

可從目前的局勢來看,還不如雙方各退一步,大不了自己多吃點虧,也不至於在金鑾殿上當眾處刑吧!

錢山猶抱一線生機問道:「鍾指揮使,張宏的案子,真相到底是怎樣的呢?」

鍾逸以望白痴一般的眼神望着錢山:「錢廠公,你是來的時候路上摔了一跤,把自己摔糊塗了?還是以前本帥一直就有高估你呢?張宏一案,你不是始作俑者嗎?現如今反倒問我真相如何?真是天大的笑話,錢山,別在不切實際的幻想了,要不本帥喚來劉卓與你當面對質?」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鍾逸與錢山徹底撕破臉皮......準確來說,是鍾逸單方面宣佈翻臉,至於錢山......只有逆來順受的選擇。

錢山神情尷尬,漲紅了臉如秋日成熟的蘋果,轉而臉色又如同死灰,似乎鍾逸對面而坐的,不是一個活人,而是一具死去很久的屍體。畢竟沒有活人的臉色能黑成這幅模樣。

「鍾......鍾指揮使,你別說了,雜家懂,雜家都懂......」

「懂便好,錢山,雖然你在我眼中不是聰明人,但也不笨,千萬別破壞了我對你唯一的好印象。」

鍾逸抿了口冒着熱氣的清茶:「好了,趕快說清你的來意,本帥要務在身,沒功夫與你閑聊。」

錢山面露猶豫,扭捏半天,也沒能開口,他心裏清楚,此事被鍾逸拒絕的可能性太大了,沒有九成也有七成。更何況鍾逸都說到這兒了,從始至終沒給過自己半點顏面,要在苦苦哀求他,這不是把自己臉貼在人家手掌心上犯賤嘛。

何苦要作踐自己呢?

雖是這麼想,但錢山一直都不是一個有骨氣的人,只要有一絲一毫活路,他都願意嘗試,願意把自己的尊嚴放在別人腳下踐踏。錢山態度誠懇,輕聲開口道:「鍾大人,您......您就饒雜家一次吧!」

「饒?怎麼饒?」

「將張宏的案子壓着,千萬別當着陛下與文武百官的面兒說這個!」

「為何?本帥為何要答應你的哀求?為何對你手下留情?為何不置你於死地呢?」鍾逸連問三個為何,又盯着錢山的眼睛道:「是本帥給你帶來什麼錯覺了嗎?你是覺得本帥是慈善的人?又或是愚笨的人?放着仇敵不殺,非要饒他一次讓他東山再起?等重整旗鼓再對我大開殺戒?這放虎歸山的事,本帥干不出來!」

「不敢不敢!鍾指揮使怎麼會與愚笨掛鈎呢?雜家絕無此意!」

「這不就對了,若讓你我身份互換,你會對我仁慈一次嗎?錢山......認命吧,自古以來邪不壓正,你的下場,唯有一個死字!」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若換任何一人,都已黯然離場,或放幾句狠話,但錢山不同,他不撞南牆不回頭,不見黃河不死心,哪怕撞個頭破血流,哪怕在黃河中溺水而死,都要倔強下去。

「鍾指揮使,你聽雜家一句勸,那幫文臣!與咱們不可能是一條心的啊!」

「本帥知道,不必你提醒。」

「雜家瞧得出來,鍾指揮使和趙衡、張宏都有來往,但他們是否真心實意對待鍾指揮使,鍾指揮使看得真切嗎?」

鍾逸淡淡一笑:「不是你在哀求本帥嗎?現在怎麼成了你對本帥說教了呢?錢山,你要是沒有其他話,本帥便走了。」

錢山面露慌張之色:「鍾指揮使,且聽雜家一言!雜家現在是這幫文臣們的眼中釘肉中刺,可雜家一除,他們勢必會對鍾指揮使下手,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鍾指揮使與他們陣容不同,就算有再多交涉,都無濟於事,一旦出現利益衝突,他們仍是會將屠刀毫不留情面的砍下來!鍾指揮使,按理來說,咱們才應當結盟,才是彼此最忠實的後盾啊!」

錢山說的不無道理,但鍾逸不是傻子,不會做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的營生。所以他並不擔心成為文臣們打壓的下一個目標。

不過為了今晚的交易能繼續下去,鍾逸故意裝出沉思的模樣......

通過鍾逸的表情,錢山心底又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苗,看來有戲!

錢山自然加一把勁兒道:「鍾指揮使,你也清楚,咱們廠衛機構,向來被外廷的人不容,甚至許多人以看門狗來稱呼,在這種情形下,雜家愈發覺的,咱們不該彼此內訌,而是團結對外,堵住這幫人的賤嘴!廠衛無論誰有損傷,只會讓他們瞧笑話,而且也是無形中助長了他們的實力,等他們勢大到一定地步,朝堂中絕無你我容身之處!」

「哼......」鍾逸冷哼一聲:「好你個錢山,本帥差點中了你的奸計!你說這麼多,最終目的不就是想讓本帥手下留情嗎?不過本帥對你留情,你何曾對本帥手軟過一次呢?」

錢山苦澀道:「鍾指揮使!你這可就冤枉我了!這次雜家的目的僅僅是張宏,是鍾指揮使你挺身而出,這才成為滿朝官員的焦點,但這次......雜家絕無害你之心啊!」

「所以還是本帥的錯咯?」

「不是不是!歸根結底!就是雜家的錯!與鍾指揮使沒有絲毫干係!」

「不說這次。由海津城返京的路上呢?前段時日錦衣衛門前呢?再說得遠些,本帥初至京師時,錢廠公送得好大一見面禮啊!本帥記性好得很,錢廠公做過的每一件『好』事,本帥都記在心底!」

「雜家錯了!雜家向鍾指揮使表達最誠摯的歉意!鍾指揮使口中之事,的確都是雜家所為,雜家不狡辯......但事情發生了,而且已經過去了,廠衛的恩怨應當就此消逝才對,咱們不能將視線一直逗留於先前。鍾指揮使也曾兩度包圍西廠,派去海津城的番子也全都被鍾指揮使消滅了個乾淨,更不必說鍾指揮使初至京城時的見面禮了,雜家那次也得到了教訓不是......既然咱們都是有得有失,就此作罷不是更好?免得日後兩敗俱傷,令親者痛來仇者快。」

鍾逸微微點頭,似乎錢山這番話打動了他:「錢山你有一句話說得不錯,人不能一直活在過去。的確,你我先前都有損失,相抵后倒也分不出誰更賺誰更虧......」但鍾逸也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他話鋒一轉:「不過這次不同,本帥勝券在握,人證在手,只需時機一到,你辯無可辯,最終下場逃不過一個死,你給本帥一個放過你的理由......」

「只要鍾指揮使這次願意高抬貴手!雜家付出一切在所不惜!」鍾逸的口風總算有所動搖,錢山自然要乘勢追擊。

「哦?哪怕是現如今你擁有的一切?」鍾逸以玩味的口吻說道。

「......」錢山猶豫了。在他心裏,有一件東西比性命更為珍貴,那便是權利。

身為殘缺的人,只有掌握重權,才能讓你得到尊重,錢山的苦日子過得並不少,他並不想再體驗那種沒有盼頭的感覺了。無論哪只阿貓阿狗都能踩他一腳,無論何人都能欺辱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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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入贅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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