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結束了

「老爺，恕我們不能救你，身體之中的每一個部位，都是我們賴以生存的根本，若是沒了他們，我們就算當只偷生的螻蟻，也總會有數不清的麻煩，你不不知道殘廢的痛苦，特別是一個沒銀子，沒勢力的殘廢，他......真的會很慘的。」

話是小川所說，但很明顯，這是三個人共同的意思，他們不知是因為愧疚還是什麼其他原因，深深埋下頭，不敢抬頭看一眼楚平。

楚平看到他們跪下之際，就已經生出一個不好的預感，而隨着小川這一番話，他身體越來越冷，直到現在血液都在顫抖。

可他任舊不甘心，他用盡最卑微的語氣對三人說道：「你......你們放心，我楚平還是有一些積蓄的，只要你們願意為我付出這些，後半輩子的生活，我一定會對你們負責到底的。」

為首的小川一愣，接着便抬起了頭，他眼神之中，充斥着特別的情感：「楚平，你知道嗎，人是會變的，你現在無論說什麼，都只是臨死之前的掙扎，全是權宜之計，若真讓你逃了這一條命，你還會管我們嗎？未必吧。除了自己，誰都不可靠的。」

「不是的，不是的，我剛才所說，全是肺腑之言，你們真當為我付出，以後只要有我楚平一碗飯吃，絕對不會少你們一口！」楚平瘋狂的搖頭，為讓他們三人感覺到自己的誠心。

小川剛欲開口，身後一直沒有說話的人開口了。

他對楚平平日裏卑躬屈膝，完全不敢違抗楚平的意願，可今日說出的話，卻讓楚平大跌眼鏡。

「假使你的話當真，可你的銀子要是被你敗光了呢？難道要我們跟你喝西北風嗎？你有基本的掙錢能力嗎？從出生到現在嬌生慣養，在楚傲天的庇護之下沒有受過半分風雨的摧殘，沒了楚家，你什麼都不是，一個落魄公子帶着三個殘廢，你想想這個場景，你覺得我們能活下去嗎？」

他咄咄逼人的語氣讓楚平一陣恍惚，難道平日裏見到的他是假的嗎？

為什麼到了這種時刻，他們都變了，我還是他們的救命恩人啊！

楚平第一次對人性有了質疑，人們之間的交往，絕對不是我對你好，就能得到你的善意與回報的。

只不過，他想明白的有些晚了。

「你......你們放心，我絕對不會敗光剩下的家產的，這些銀票，夠我們安安穩穩生活下半輩子了，你們相信我啊！」

楚平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表情極盡癲狂，誰都能感受到他現在的慌亂與絕望，若是這三人不同意，他面對的，就是真正的死亡了。

「我......我還是你們的救命恩人啊！「

楚平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瘋狂的質問道。

「你們忘記了嗎？就在前一刻，你們還跪下求我的，那時我沒讓你們失望，你們現在難道要讓我失望嗎？」

「這......可是一條人命啊，你們不能見死不救的，不能這樣......」

「來時的路上我們還一同暢想過楚家的宏圖，你們說過的，你們是我最堅實的後盾，那時候我看到的事你們臉上真誠的表情，我不相信你們會說假話的，是不是......」

如今的楚平，褪去了自以為是的優越感，他就像一個發瘋的女人，不斷質問那個男人為何離開她，可得到的，永遠是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夠了！」

小川一聲怒吼，讓瘋狂的楚平靜了下來。

「楚平，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楚平一下愣住了，他看着無比平靜的小川，心中忽然有了一個殘忍的答案，但他，不願甚至不能面對這個答案。

他裝作什麼都不明白的問道：「我應該明白什麼？」

「我們不可能救你的，絕對不可能。」

明明是已知的答案，可卻像觸碰到楚平藏在心底最深的傷疤一般，他頓時又變回了癲狂的模樣，「不會的，不會的，這不是你們心中所有，我知道你們不會這麼絕情的，我是你們的老爺，我......也是你們的救命恩人啊.......」可這份癲狂之下的言語，總能讓人感受到那深深的絕望。

小川似是想到了楚平反應，他臉上表情沒有多大變化，依舊是平靜無比，不過平靜之下，多了些隱藏不住的不屑，這顛覆了他平日裏憨厚的樣子，現在的他，就像一匹沒有感情的狼，若有人想奪走他什麼東西，毫不意外，他絕對會跟那人拚命，就算那人是曾經餵養過他的人。

「楚平，別在自欺欺人了，讓我們用身體的一部分去換你的性命，這是你的奢望，話已經說到這種地步，我也不怕你死後陰魂不散跟着我了，從一開始，我們就沒想過救你，就算你在前一刻救過我們的性命，但那又能說明什麼呢?拜託，那是你自作多情的，跟我們又有何關係，你甘願的啊，我們可不欠你的，別想用這些東西來約束我們，不可能，永遠不可能的。你現在心中一定想，我們就是小人，對！沒錯！我們就是小人，只要給我們足夠的利益，身邊最親的人都能放棄，你覺得，你是我們身邊的最親的人嗎？哈哈，不用我告訴你答案了吧，對了，還有一開始我們的說辭，那都是借口！全他們是借口！我現在將話挑明了，我們就是不願意救你，你現在又能拿我們怎麼樣？你還真以為楚家是曾經的楚家，你是那說一不二的楚家少爺？我呸！你他們現在什麼都不是，就是一個快要死的傻子！」

這番話，揭開了一切的偽裝，無論是他們三人，還是這個殘酷的世界，都還原給了楚平一個最過真實的模樣。

鍾逸本以為楚平聽完這話是一定要發作的，可誰知剛才還在發瘋的楚平，如今竟然安靜了下來。

「我......沒有虧待過你們吧？」

楚平淡淡問道。

「是，但又怎樣？」

「可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小川不解何意。

只聽楚平又道：「剛才那番話，是發自你們內心的？」

「沒錯，我他媽就是讓你看看這個弱肉強食沒有一絲感情的世界，這才是我們眼中的生活，被楚傲天庇護下的你，又怎麼能發現這種殘忍呢？在你臨死之前，就讓我來告訴你真相吧，到了地府，別像現在這麼傻了。」

楚平點點頭，好像心中唯一一個疑問解決了。

「動手吧。」

這話，是對鍾逸說的。

「沒有要交代的了？」

楚平想了想。，半晌之後，才淡淡道。

「我想我爹了。」

語氣平淡但卻又能讓人聽到那其中的炙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