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 擊如願
近兩個時辰的戲曲將眾人帶入了她與他的一生，雖仍為女子感到不值與悲哀，但對武舉人的斬首還是很解氣的，總之有樂有悲，算得上一部好作品。
算算時間，距離新的一年已經沒有多長時間了。
林重山下了各自玩樂的命令之後，下人們便分頭行動起來，三三倆倆交好的人走在一塊，滿臉堆笑不知商談着什麼開心的事情。
而鍾逸、林雪瞳、金伶與趙耕則是跟着林重山去了令一間屋內。
這間屋子所在的院子屬於林重山，鍾逸平日裏也不經常來此，所以並不是很熟悉，屋內陳設與正堂相似，好像也是招待客人所用。
當他們進入屋內的時候，兩張木椅相間的木桌之上放着諸般細果、時果、蜜煎、糖煎及市食，如十般糖、澄沙團、韻果、蜜姜豉、皂兒糕、蜜酥、小鮑螺酥、市糕、五色萁豆、炒槌栗、銀杏等品。
零散吃食之豐盛，勝過鍾逸半年所見，他心裏在想，林重山是不是將外面能買到的所有碎食都弄到了桌子之上。
「坐吧各位。」
兩男兩女入座。
「守歲乃傳統，我一人若換之前，足以，但如今人一老，就容易倦怠，若獨處實在難以堅持下來，所以才喚來你等，熱鬧一些，總不至心神疲憊，輕易入睡。」
「爹爹你說什麼呢，你可不老，正值壯年呢！」林雪瞳對林重山的消極態度很是不滿。
林重山寵溺的看着自家女兒，笑道:「你都長大了，而且還嫁了個好夫君，爹爹也該老了。」
當眾提起此事，林雪瞳還是十分害羞的，她羞著個臉，也沒再反駁一二。
「對了，我給你們看看我私藏的好東西！」林重山嘿嘿一笑，接着出了屋子。
在剩下四人好奇的目光之中，林重山拿着頭兒、牌兒、帖兒就進來了。
這些都是小巧的玩具，鍾逸是見過的，玩法也簡單，不過期中倒也可以夾雜着銀子，這樣會更令人興奮，不過今日都是自家人，玩銀子估計是不可了。
「玩法兒都知道吧？」
林重山掃了眼眾人，發現沒有一位的眼神之中存在詫異，心中便已明了。
「那便開始吧？」
林重山這麼一說，眾人圍成了一桌，在嬉笑之中開始了守歲......
歡笑聲中的時間，總是讓人感覺不到的，悄悄便溜走了，如今距離新年更近了，換到現代的時間，已經到了十一點半過後了。
鳳臨府城內，有些地方已經燃起了爆竹。
一聲一聲，響徹天際。
滿城通紅的燈籠，配上夜空之中不時出現爆竹的亮光。
讓人只是看就已經覺得熱鬧喜慶。
鍾逸他們從一開始的新奇到現在對玩法感到厭倦，如今並沒有再玩那些玩具。
五人吃些零散點心，聊著閑天，倒也愜意。
「時間快到了。」
林重山聲音之中不難聽出他的興奮。
「嗯？」
鍾逸不免有奇怪，他不明白，現在連時鐘都沒有，他們是如何精確的算出時間的，之前還好說，因為接上總遊盪著幾位打更人，但今日可是什麼都沒有的。
林重山聽出了他這聲疑問，便道:「其實要知道現在的時間也簡單，當你在這座城裏生活數十載的時候，憑藉周圍的聲響或者跡象，就已經能夠判斷出一些東西了，就比如剛才的爆竹聲，每次都在年末響起，年年如此，年年沒有例外，也正因此，我才知道新的一年，就要來了。」
到底是經歷過大起大落悲歡離合的老江湖，閱歷這種東西，是不能靠自己的小聰明彌補的，歲月沉澱留在身上的痕迹，是裝不出來的。
「走吧，該打灰堆了。」
林重山撂下一句話之後，支身一人出了屋子。
鍾逸本想問問什麼是打灰堆，但看到隨着林重山出去的眾人，沒有了說話的機會，他也就只好跟着離開了屋子。
一行人一路向前，直至來到林家府門之前。
鍾逸還以為要出林府，但看到林重山的腳步停了下來，這個時候三三兩兩的下人陸陸續續趕了過來。
鍾逸心中猜測，看來這個傳統，也堅持了很長時間了。
等到人員差不多到齊，一位下人帶來了一堆木頭燃燒殆盡的灰燼。
林重山點點頭。
那位下人將帶來的灰燼擺在了府門背後。
此刻，另一位下人拿着一根掛滿銅錢的竹竿就來到了林重山身旁。
「開始吧。」
林重山下了命令。
與此同時，那位拿着竹竿的下人用力的敲打起來地上的灰堆。
陣陣塵土揚起，圍着的人不得不掩住眼鼻，但就是這樣，還有幾人吸入了灰塵咳嗽不止。
鍾逸心中更加好奇了，這到底是在幹什麼呢？
沒過多久，林重山開口了。
「擊如願，化兇險，遇呈祥！」
一語畢，下人立馬將打過的灰堆扔出了府門，緊跟着，那掛滿銅錢的竹竿也被下人毫不心疼的拋了出去。
「諸位，新的一年，願百事無悠。」
當林重山說完這話之後，眾人一齊歡呼，聲響可與周遭爆竹之聲比擬。
擊如願之後，林家也要開始放爆竹了，一個大家族的氣勢從此便可看出。
爆竹之聲從未停歇，一直持續小半個時辰。
此聲震耳欲聾，不過歡欣之中，誰還顧得上耳朵的感受。
但此刻鐘逸依舊糾結於剛才的傳統，打這個灰堆，到底是為什麼呢？
想不明白，鍾逸就去請教別人，思來想去，也就只有趙耕還算合適。
趙耕如今也在燃放爆竹，鍾逸拉扯到旁邊，待能聽到互相的聲音之後，才問道。
「趙耕，你知道剛才打灰堆是用來幹什麼的嗎？」
鍾逸直蹦主題，對於趙耕，他沒什麼藏着掖着的。
趙耕像看白痴一樣看着鍾逸，反問道:「難道你第一次見到這個？」
鍾逸點點頭如實道:「還真是，楚家之前並不會如此，可能一家有一家的風俗吧。」
趙耕一想，覺得鍾逸的回答倒也能說的過去。
於是便為他解釋道:「據說只要打過灰堆之後，這家的主人就會逢凶化吉，遇難呈祥，心愿也多可實現，所以才會在除夕之夜或新年之初打灰堆，但它也被稱作擊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