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六章 上面的命令

第六百八十六章 上面的命令

作為錦衣衛的生活,枯燥且無味,鍾逸呆坐在千戶所內,心中感慨,為什麼東都的治安就如此之好呢?半點都不需要用到自己,食君之祿,理當解君之憂,鍾逸這麼輕鬆就拿到每個月的俸祿,雖然很爽,但內心裏也有那麼一絲小小的慚愧。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份銀子鍾逸拿的並不怎麼安心,或許這就是賤骨頭吧,清閑着將銀子便能賺到手,但總想為自己找一點活干。

鍾逸這個觀念也讓自己苦笑不得,總之,他不能在這麼清閑下去了。

將趙風喚來千戶所內,鍾逸又重新講述了齊天大聖的奇幻經歷。

「玉皇大帝從椅下大喊一聲,快去西天請如來佛祖!」

趙風聽得一愣一愣的,見鍾逸端盞啜了口茶,才開口問道:「這孫猴子真有這麼厲害?十萬天兵天將皆是不敵?」

「那是!孫悟空可是我幼年的偶像,那時候只要找到一根棒子,都能當如意金箍棒戲耍半天。」

孫悟空的身上極具反叛精神,敢於與世俗作對,這樣一個英雄人物,確實能俘獲一大票人的喜愛。

鍾逸挑挑摘摘,將忘掉的部分大概略過,細緻的講道:「按理來說,孫猴子一個精斗雲便是十萬八千里,可飛來飛去,總在如來佛祖手心之內,他這時候心中才意識到,此人本領不低,不過隻身一人就敢大鬧天宮的英雄豈能輕言投降,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他身形一越!」

剛張嘴,門外有校尉恭謹稟道:「大人,出事了,京師北鎮撫司衙門急令。」

鍾逸面色一肅:「說。」

「京師一位大臣被拿入詔獄,東都學子士人不明事理,受大臣家人煽動,欲聚集東都吏部衙門,為那位大臣討說法,大臣其家僕已招供,北鎮撫司嚴令東都東城千戶所彈壓處置,勿使事態擴大。」

......

鍾逸心想,這是上面感應到了自己的號召,終於能分派下一些事情來做了,不過這回的事情,似乎有些棘手......

被拿入詔獄的大臣名叫羅成蔭,翰林院編修,只是小小七品官,不過羅成蔭東都所出,但凡東都之子入京,多多少少都能得到他的照顧,所以他的人緣與風評在東都中,都是很不錯的,再加上翰林院為養才儲望之所,在所有文人心目中都有重要地位,羅成蔭作為其中官員,更是讓文人愛屋及烏,在他危難之際,不免想為他做一些實事。

羅成蔭的仕途雖然不順,但其人頗精學問,甚至與昔日的東都同窗和門生私下裏組了一個詩社,閑時聚集一處,飲酒吟詩,互暢平生之志,醒時痛飲醉時狂歌,頗得魏晉雅士之風。

錦衣衛拿他是因為他賣弄才學詩情之時口出狂言,竟述大逆不道之語,因為仕途頗不得志,說出皇位他可取而代之,由於交往小人,便將此話舉報去了京師錦衣衛,在第二日羅成蔭還沒睡醒的時候,就將人帶走了。

寧朝很大程度上可以言論自由,議論聖上的一舉一動也未嘗不可,但自由也要有一個底線,很明顯,國家的歸屬權,就是皇上逆鱗,別說碰,就是談論都是大罪。

這次皇上親自下令,派錦衣衛抓入詔獄,決然是死罪一條,朝中眾臣各個聰明的很,知道這件事上不可能有反轉餘地,皆沉默了。

他的家人沒有辦法,只能混騙這些不知情的東都士子,利用文人與生俱來的感性而聚眾求得羅成蔭的一線生機。

在康寧年間,天子刻意壓制廠衛權力,再加上這一任的錦衣衛指揮使陳達斌為人謹慎,以仁善治獄,憑良心說,這些年錦衣衛辦的冤假錯案很少了,羅成蔭這一案,錦衣衛不僅有證人,更真真實實拿到了實據,他家中所寫詩句里此類的話不少,這些皆是出自羅成蔭的筆下,雖然大家都知道這只是他鬱郁不得志時的牢騷,但什麼話都要有一個底線,這麼大的人了,應該明白禍從口出這個道理。

錦衣衛沒有冤枉他,甚至連他自己都在獄中認了罪,偏偏他的家人為了救他,利用羅成蔭在士林的名氣,暗裏找了一些不知情的東都學子門生鬧事,欲圖給東都吏部施加壓力,逼錦衣衛放人,至於為什麼會是吏部衙門,則是因為他們總不能長途跋涉歷經千里跑去京師北鎮撫司衙門吧。

大寧內閣制度漸漸成熟,當今天子仁厚,內閣三老賢明,文官集團掌握了大權,這個時期的讀書人已漸漸被慣出了脾氣,以往畏之如虎的廠衛他們也不怎麼害怕了,雖然不敢直接跑到鎮撫司衙門指著大門罵娘,但在動都吏部衙門門口鬧點動靜,讀書人表示毫無壓力。

事情的過程已不重要了,現在要命的是,這幫讀書人若真鬧起來,錦衣衛指揮使陳達斌的面子肯定不好看,而且輕易便給西廠提供了攻訐的借口,大寧朝堂之爭,爭的已不是黑和白,而是派系黨群。

接到命令的鐘逸不敢大意,立馬命人召集手下百戶,東城百戶所一半出動,分散東都各周邊,嚴密監視東都街頭學子士人的動向。

俗話說「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可是東都的讀書人行動卻比較快,鍾逸接到命令的第二天上午,東都吏部衙門便神奇地出現了百十個身穿儒衫的讀書人,這一手令鍾逸有些猝不及防,原來他們竟化整為零,從東都各處慢慢聚集成群。

得報之後,鍾逸臉色很不好,領着手下幾名百戶,急匆匆趕往東都吏部。

東都吏部衙門就在東城千戶所不遠,一條街的距離,鍾逸步行而往,他走得很快,白凈英俊的臉龐微微漲紅,不知是氣是羞。

趙風小心道:「千戶大人,這事兒怪不着你的,讀書人太刁鑽,玩心眼兒咱們玩不過他們……」

霍單點頭附和道:「對,再說這本是京師錦衣衛惹出的事,憑什麼叫咱們東都錦衣衛給他們收拾爛攤子?讀書人是那麼好彈壓的么?打了罵了我們都沒好果子吃。」

鍾逸嘆道:「不想收拾也得收拾,現在說這些有用嗎?此事我若壓下去了,萬事太平,若處置不當,打壓讀書人的黑鍋只能由我來背了,北鎮撫司只是想找一隻替罪羊罷了,說起冤枉,吏部衙門也不逞多讓,他們多冤啊,本是錦衣衛惹的事,禍端卻降在他們頭上,不過多半他們也會推脫責任,將此事全都推給咱們。」

鍾逸心裏並不好過,甚至想給陳達斌加急傳一封書信,信上便寫,誰惹的麻煩誰自己解決,他可不做擦屁股的營生。

不過這也只能想想罷了,他要真是做這種蠢事,這與羅成蔭又有何不同呢?

有些牢騷,只能在心裏發發,就算是再親近的人,都不能向他訴苦。

謹慎一詞,為官者皆要銘記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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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入贅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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