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一章 各方奔波

錦衣衛北鎮撫司衙門，霍單到了衙門前，借鍾逸的光兒，兩個守衛也算聽過他的名號，沒有為難，將他放了進去。

到撫司大堂內，站直等待，大約兩炷香的時間，陳達斌出來了。

「錦衣衛百戶下屬霍單，拜見指揮使大人。」

「坐。」

等陳達斌安穩坐下之後，霍單才緩緩落身，不過也只有半個屁股坐實了。

「為鍾逸而來？」陳達斌問道。

霍單沒有半分猶豫，點頭道：「是，為了鍾千戶的事。」

「此事我已知曉。」陳達斌淡淡說道。

「那指揮使您有辦法了？」事情關係到鍾逸，霍單也顧不得什麼尊敬不尊敬，急切問了出來。

「得罪當今皇后親弟弟也就罷了，還將人家狠狠打了一頓，如今還昏厥在床，闖出如此彌天大禍，這就想到我給他擦屁股了？」

陳達斌語氣不對，霍單立馬跪了下來，連着三個響頭，帶着哭腔道：「陳帥！如今只有您能救鍾千戶了！您可不能放棄他啊！」

「你......你這是作何，起來說話。」陳達斌表情略顯差異，顯然他沒有想到霍單會鬧這麼一出。

霍單知道，用這種方式要挾陳達斌只會適得其反，只能起身，不過此事的額頭，已經紅了。

「我又沒說不救，只是......」陳達斌嘆了口氣。

霍單聞言一喜，連問道：「只是什麼？」

「時機未到！」

霍單差異問道：「時機？什麼時機？」

不過問出這話，也覺得有些失禮，急着改口：「那陳帥需要屬下做什麼，上刀山下火海屬下絕不推辭！」

好在陳達斌念在霍單救上心切，沒怪罪他這些細節，感慨道：「鍾逸有你這樣的屬下，是他的運氣。」

霍單連連搖頭，矢口否認：「能上鍾千戶這樣的大人，才是屬下的運氣呢。」

陳達斌笑了，鍾逸不僅能力強，下屬如此忠心，足以看出他的品性，實屬上品，既然是錦衣衛的棟樑，那陳達斌就是豁出去再多的情分，都要將鍾逸救出來！

「這樣，接下來兩日，調動人手，在京師內掀起一場誅秦浪潮，可否？」陳達斌下的命令與鍾逸如出一轍。

霍單堅定道：「全力而為！」

「嗯，我與當朝重臣多加走動，好在這次鍾逸得罪的是秦元化，一個臭名昭著，人人想要誅之的人。」陳達斌喃喃道，臉上的表情似乎也輕鬆一些，看來已經有了計劃。

「下屬多謝大人救命之恩！」

霍單又跪了下去，不過陳達斌這次卻沒有阻止......

......

......

等霍單從北鎮撫司衙門出來的時候，一改這兩日的愁容滿面，雙目之中，看到了希望的火苗。

回了府里，霍單、趙耕連帶着幾位頭腦靈光的下人商量好計劃，便緊鑼密鼓的安排下去。

等到第二日的時候，每戶家中多了一張紙，紙上所述秦元化百條罪行，罪罪當誅，讓人看得牙根痒痒，與此同時，一隊人馬從鍾府出發，高喊殺秦口好，一路從南鑼街轉到了清玄巷，從外城進入內城的時候，人數從一開始的幾十人，增添到了百人之多，而且加入的數量還在不斷增多。

其實霍單趙耕他們也並沒有做什麼，這一切的一切，都要歸功於秦元化的名聲太臭，一人揭竿而起，眾人踴躍參入。

當人數突破五百大關的時候，西廠、錦衣衛、京師衙門、京衛指揮使、甚至京城駐軍都不得不聯動鎮壓起來。

可他們人齊心不齊，錦衣衛別有用心，京城駐軍是位正氣凌然的武官，也早就看不慣秦元化的所作所為，驅逐只是走個形式，並沒有多上心，剩下的京師衙門與京衛指揮使，則是因為本身可用人手太手，空有心而無力也，唯一一個既有能力又有心思的西廠，卻因為裏面秀才文人太多，只敢言語相勸，並不敢武力鎮壓......

日頭正居當空，源源不斷的百姓加入，人數即將突破一千，聲勢越來越浩大，京城各大官員眼看快要瞞不住了，只能層層上報，不過幾時，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就要傳到聖上龍耳了，規模如此宏大的遊行，已有多年未發生，曾記上次龍顏大怒，菜場凌遲罪行多端的那位權貴。

不知這次，英明神武的皇上要怎樣對待自己皇后的親弟弟呢？

......

......

京師戶部衙門的一間小廂房裏，一位相貌正派，青須飄拂的中年男子穿着官服，神態凝重地執着筆，一雙正氣略帶狂放的眼睛盯着案前一本奏章。

中年男子姓劉。名化龍，字敬之，劉化龍如今只是一名戶部主事，官職在朝堂中毫不起眼，一個正六品的小京官連上早朝的資格都沒有，但若說起他在士林里的名氣。卻如日中天，走路帶風。

他是康寧三年的進士，才氣大，脾氣也大，他對如今大寧科舉考試體制很是不滿，認為其迂腐索然，束縛了讀書人的思想和創意，大力提倡「重實務，觀天下」的文學思想。當然，他的性格也是嫉惡如仇，屬於典型的老憤青。

老憤青正在寫奏本。當鍾逸將秦元化錘成豬頭的消息傳到戶部衙門，劉化龍老懷大慰，興之所至，於是翻出了數月前早已寫下的參劾秦元化的奏本，奏本一直壓在箱底，今日翻了出來重新撰寫了一遍，裏面參劾秦元化十數款大罪，包括虐待殺害家僕，強圈農地。欺行霸市等等，這些罪狀言官們早已參過無數次了，可一直被康寧帝留中不發。

劉化龍盯着奏本，思索良久，鄭重提筆在奏本末尾又添了秦元化一款罪名：「覬覦同僚美妻。欲行強搶之事，其行猖獗，罪實可誅。」

寫完落款，小心地吹乾墨跡，又仔細看了一遍。劉化龍滿意的點點頭，然後站起身，眼中一片正義湛然的清澈。

正欲入宮面聖，門外小吏傳來通報。

「劉老，錦衣衛指揮使陳達斌求見......」

劉化龍皺眉撫須，片刻，緊鎖的眉毛舒展開來，臉上帶上淡淡笑容：「請來！」

......

「不知陳指揮使求見老朽，所為何事？「劉化龍捧起青瓷茶杯，老神在在的品嘗著新送來的茶葉。

陳達斌開門見山，苦笑道：「還不是為了我那不成器的下屬。」

」哦？陳指揮使的下屬？哪位呀？「劉化龍揣著明白裝糊塗，其實也是老而彌堅，心裏有了一個坑人的計劃。

「這兩日鬧得沸沸揚揚的壽平侯被打之事，劉老可曾聽聞？」

劉化龍合起了眼，半晌才道：「是有耳聞。」

「打人者，正是我那闖禍精下屬鍾逸！」陳達斌恨鐵不成鋼的嘆道。

陳達斌接着道：「得罪壽平侯，鍾逸也被抓入了京衛大牢，我此行前來，正是想求劉老救救鍾逸。」

「老朽雖為戶部主事，可也僅是六品官員，這京衛指揮使，老朽可使喚不動啊......」劉化龍面色為難，說得倒也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