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現代人的智慧（上）
楚家書房內。
「爹，你這一招接一招，每招都沖着林家死穴，林雪瞳怕是要愁破腦袋呀。」楚平臉上充滿難以抑制的喜色。
「就看他們如何接招，如果任由這塊傷疤潰爛下去，林家這就是自尋死路了。」楚傲天依舊平常神色，沒有大敗林家的喜悅。
「女人嘛，頭髮長見識短，林雪瞳耍些小聰明還行，可這也就說死了，小聰明終究是上不了枱面的，就算僥倖讓她破解了這次危機，咱們也不是沒有後手，林家潰敗，遲早問題。」楚平提到林雪瞳，眼中流過一起不易察覺的不屑。
「平兒，為父怎麼教你的，不是真正結果，絕不可大意。再者說，我擔心的也不是林雪瞳，而是那鍾逸，你前幾日應該聽說了吧，他拔了斗詩大會頭籌，無論劉長卿還是李格，都是青睞的很呢。」楚傲天每提到鍾逸的時候，心中總會有隱隱不安，他有種直覺，鍾逸一定會成為他很大的障礙。
「要不趁現在局勢不是太明朗，孩兒找人……」楚平眼中閃過一抹狠色。
楚傲天沒有說話，心裏陷入一陣猶豫，片刻后嘆了口氣：「雖說現在作了他也行，就算朝廷下人追查也要一段時間，趁這段時間做些偽證，找個替死鬼把楚家摘出去就好，而且只要那替死鬼進了官府，不死也得死了，王永昌還是能幫上點忙的，到時候死無對證，他們也沒什麼理由在查下去了，可就是……」
「就是什麼？」楚平一臉疑惑。
「沒什麼，暫時別想殺人這件事了，就像你說的，文采不一定是全才，買賣這行當，水深著呢，我看他能掀起多大波濤。」楚傲天擺了擺手，沒有繼續說下去。
楚平雖然心中十分好奇，但也不好繼續追問下去，只能換了個話茬。
「父親，在林家香鋪搗亂的下人好像是讓看着了。」
「不打緊，打頭的人並不是咱們楚家的人，而身後一眾人也只有一小半能跟咱們扯上關係，還有一多半是用銀子招的潑皮無賴，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總要讓他們猜測一些時日的，而這段時間夠咱們做很多事兒了。」
「父親考慮得周到。」楚平憑心說道。
「唉，哪能周到呀。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人，林辰風不就讓我看走眼了，開始說的是將林重山交給我們楚家，你看現在，二人一起失蹤了，這不是擺明是對咱們的要挾嘛，如若我答應他的事做不到，他會毫不猶豫把林重山放出來的，這手，倒也精明。」楚傲天自嘲的笑了笑。
「終歸是改變不了大局的。」楚平輕輕說道。
「就看林家他如何接招了。」楚傲天望着遠方怔怔出神。
……
……
「鍾逸，你做的那個…香水多嗎？」林雪瞳看着屋內的鐘逸問道。
「喏……」鍾逸指了指不知從哪搬進來的罈子。
林雪瞳一臉狐疑的將封頂的壇蓋打了開來，一股濃郁的香味撲面而來，這積鬱悶許久的香氣一下子迸發出來，很快就充斥着整間屋子。
「這……這麼多。」被香氣環繞的林雪瞳驚訝極了。
「還好吧，我還有兩罈子呢。」鍾逸不咸不淡的回答道。
林雪瞳打量著放香水的酒罈子，細細算著三個罈子能裝多少翡翠瓶子的份量。一柱香的時間過去了，林雪瞳一臉激動，雖然沒有算確切數字出來，不過，反正很多就是了，如果真按鍾逸的方法來賣，林家這次的危機，也不是沒有解決的可能。
林雪瞳想到這裏，更加欣喜了。
「喂喂，偷樂什麼呢，你的大恩人還在這兒呢，不想想怎麼報答我？」鍾逸看着臉上有着喜色的林雪瞳，似乎也被她渲染了，心裏也跟着她開心了起來，這丫頭，還是笑起來好看。
「哼，過了這次難關再說。」林雪瞳自然十分感激，但嘴硬這個毛病卻是改不了。
鍾逸不置可否，現代人的智慧不是跟你開玩笑的。
二人將第一壇香水全部罐在了一個個小瓶子裏，林雪瞳本來還想再來一壇，可鍾逸搖了搖頭阻止了她，飢餓營銷是很好的套路。
一眾僕人隨着林雪瞳鍾逸兩人把所有精緻的小瓶裝的香水搬到了前幾日出過事的香料鋪子。
「鍾逸，現在就要開始嗎？」林雪瞳臉上有些不好意思。
「當然，你不想林家就這樣低迷下去吧？你不想林伯伯回來看到這幅場景吧？」
林雪瞳逐漸露出堅定的神色，做了決定。
「行，就按你所說，開始吧……」
已是上午時分，城內街道逐漸熱鬧起來，林家鋪子所在的中心地段更是人山人海往來不絕。
鍾逸把所做的香水全都擺放在鋪子前的長木桌子上，然後深吸一口氣，接着便把手中不知從哪借來的鍋鑼敲的震天響。
鏘鏘鏘鏘……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各位父老鄉親且留步，林家香料出新品，玫瑰香水橫空出世，三錢銀子帶回家，便宜死人不償命，不用錢也可享用，三錢銀子你買不了吃虧，三錢銀子買不了上當，但你可以芳香滿身，香伴永久……」
人來人往的鬧市裏，震耳欲聾的鑼聲很快將來往的行人吸引在周圍，里三層外三層的圍了一大圈兒。
人們踮足而望，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什麼噱頭？三錢銀子？真的假的？」
「不清楚呀，這可是林家香料，平常貴的很呢，他說不要錢都能享用，怎麼個意思？」
「這次好像不是香料吧？聽說是什麼…香水？什麼是香水啊？」
「你問我我問誰呀，再說林家香料可有毒呢，前段時間沒聽人說嗎？害死你不償命，不怕呀？」
議論聲有好有壞，有驚奇有不屑，全都落入了鍾逸的耳朵，鍾逸面無表情，可林雪瞳心裏卻不平靜，生怕眼前這群人不為之所動。
「諸位父老鄉親，我知道這幾日你們也聽得關於林家許多不好的傳言，但是真是假不也都沒有憑證嗎，今日我就讓這流言不攻自破。」
鍾逸說着便拿起木桌上一個翡翠瓶子，在手中滴上一大點兒，在林雪瞳錯愕的表情下直接抹到了她的臉上。
「各位，我身旁這位抹香水的，就是林家大小姐，大家想想，如果我們林家香水真有問題的話，還敢用在大小姐身上嗎？」
人群中又是一陣竊竊私語。
「那姑娘還真是林家大小姐，我有幸在拜訪林府的時候見過一次。」
「要這麼說？難道林家的香料真沒問題？」
「不清楚呀，靜觀其變吧。」
鍾逸繼續循循善誘：「大家請看，我手中瓶子所裝的便是『香水』，要說什麼是香水，香水有什麼好呢，異香纏身，招蜂引蝶都是最基本的功能，而再多的我這一張嘴說破大天也說不完全，一定要親自嘗試一下，才能明白其中的諸多益處。」
人群中忽然有人一聲驚奇。
「你們聞到沒，林家大小姐身上好像還真傳出些味道……」
「別說，是有些淡淡的香味。」
「難道就因為剛才擦抹的那麼一小點水？」
鍾逸神情一動，效果達到了！
於是急忙說道：「諸位，想嘗試的即刻前來，我們只準備了三個名額，過時不候！」
話音未落，一位白衣公子哥已經從人群眾中走了出來。
鍾逸眼前一亮，想把手中的香水遞給他，可這白衣少年卻沒伸手相接，只是眼中有些炙熱的看向了林雪瞳。
鍾逸眯起了眼睛。怪不得呢，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走上前來。
「公子，可否試一下這翡翠瓶中的香水？」鍾逸眼神不善的看向了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走出人群只是想看看傳說中林家大小姐的美貌，這走近一看，果不其然，傾國傾城都說得夠輕了，只是突然被人出聲掃了幸，心中有些不快。
可身後是鳳臨府百姓，身前又有許多林家僕人，白衣也不敢造次，只能冷哼一聲，乖乖拿起了鍾逸遞過來的翡翠瓶子。
不屑的往手上滴了一滴，正想說着不陰不陽的難聽話，突然間，這男子的神情愣住了。
人群中的百姓也是看傻眼了，好壞你總得給個痛快話兒呀，獃獃站在上面是怎麼個意思？
「太……太香了！」白衣少年怎麼看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可此刻卻像極了山野中的土包子。
「太香了！太香了！怎麼會有這麼香的香料！」白衣少年表情激動，聲音不小的向人群中叫着。
鍾逸與林雪瞳這時都愣了，互相看了一眼，發現兩人眼中是同樣的錯愕，看來這個少年不是兩人背着對方找的拖兒。
不過，這個少年的宣傳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呀……
少年小心翼翼的將翡翠瓶子抱在懷中，生怕有人搶了他，目光不善的看着眾人，一步步走到了人群中間。
鍾逸沒有再說什麼，這男子的表現已經是最好的宣傳效果了。
果不其然，他下去后，又有一群人爭前恐后的向鍾逸這裏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