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縱奴行兇

第一百一十三章 縱奴行兇

官員狎妓治游現象自古有之,唐代以前士族門閥把持朝政,官吏狎妓現象在名門望族、高官顯宦、勛貴戚要之中較為盛行。隋唐之後,特別是到了宋時,朝廷實行「右文」之策,大興科舉,隨着科舉之制日漸完善,門閥式微,士族門閥壟斷朝政之局面被打破,於是文人士大夫成了狎妓治游的主要對象。

宴飲招妓娛樂成為文人士大夫的日常生活。

宋大興科舉,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冗官」現象,官員增多,就意味着為之服務的官妓增多。

「四方為煙月作坊,以言風俗尚淫,今京所鬻色戶,將乃萬計。」

正因為宋之官吏冗濫導致供需關係發生量變,由此導致此時官妓數量僅東京就以萬計。。。

宋時雖早已有了「狎妓令」,《宋刑統》嚴厲禁止官員狎妓、蓄妓,並一直三令五申,以防止官員的腐化、墮落,但實質上朝廷卻對狎妓之行採取了默許態度,朝廷甚至皇帝縱容姑息,大臣勛貴,甚至皇帝耽溺女色,宋之官吏們上行下效,再加上宋承唐風,因而狎妓、蓄妓是屢禁不止的,久而久之之後,朝廷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士子文人,特別是寒門士子成為朝廷命官進而改善自己境遇的唯一途徑便是熟讀儒學經典,懷揣經世之學參加貢舉,進而取得進士頭銜。飽讀聖賢之書的文人士子們均受過儒學之教,要求克制慾望,成為道德之上的完人。儘管律令嚴明,道德約束,但文人還是不顧一切通過狎妓來滿足內心或肉體的慾望,同時妓nv們與文人之間還形成了一種獨特的微妙關係,那就是她們仰慕名士,與名士社交酬酢,甚至有了一種「同為天涯淪落人」相見恨晚的雙向欣賞情懷,宋之官吏與妓nv之間也因此演繹了一曲曲悲歡離合。

不過此僅為默許,是朝廷默許,朝廷「狎妓令」從來沒有取消過,朝廷官員之間在實在找不到其他把柄的情況之下,也往往拿狎妓、蓄妓之行來說事,用來打擊政敵。

因此此時李三堅用狎妓、蓄妓來說事,使得洪官人啞口無言,並且冷汗直冒。

若此時被御史言官們知道之後,再參上一本,洪官人轉遷新官一事也許就會黃了,也許就會無限期的候缺下去了。。。

當然前提是此事有利用的價值,御史言官們也不是整天吃飽了飯沒事幹,一個小小的候缺官員也不值得他們大動干戈。

「這。。。這,本官哪裏狎。。。妓。。。蓄。。。妓了,她。。。她是我。。。我渾家啊。」事情到了此時,洪官人兀自在狡辯:「金枝,是不是啊?」。

「是啊,奴家早已是他。。。他渾家了。」林金枝當然替洪官人說話。

「哈哈」李三堅聞言更是笑得歡暢了:「渾家?你當我等是三歲小兒嗎?既然是你渾家,為何又出現在此處?為何要出來獻藝取樂?再說她是你渾家,可有文書為憑?」

「這。。。這。。。」洪官人又是啞口無言,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他哪裏拿的出什麼文書?林金枝尚未贖身,哪裏有什麼文書?

李三堅本不想管這些破事,但其一是高二窘迫,其二就是李三堅正在欣賞《清心訣》,已經快到心如止水的地步了,此時被人粗暴打斷,心中是極為不快,最後就是端王趙佶,自己身為端王趙佶的幕賓,也不能夠讓他太尷尬了不是?

「呵呵」趙佶見李三堅佔了上風,於是終於笑出了聲:「身為朝廷之官,居然狎妓、蓄妓,還在此胡鬧,還不快退下?」

趙佶、李三堅等人一口一個妓啊妓什麼的,使得林金枝羞憤難當,再加上自己的情郎身處尷尬之境地,於是林金枝開口道:「客官們言重了,官人不過是來尋奴家而已,何來如此之說?況且客官們來我豐樂樓聽曲作樂,就是狎妓、蓄妓?諸位客官未免過於牽強了吧?平日裏來豐樂樓是人來人往,來往客官是川流不息,難道這些人都是狎妓、蓄妓嗎?」

林金枝隨後抿嘴嫣然一笑道:「你們今日不是也來我豐樂樓,也是為此事嗎?」

平日裏來豐樂樓尋歡作樂之人多了去了,其中還有不少朝廷高官大臣、顯宦貴戚,若論狎妓、蓄妓,若論違逆「狎妓令」,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跑不掉,如此說來,洪官人這麼一個綠豆般的小官,就不算什麼了。

況且看模樣,趙佶衣着華麗,身份定當不凡,李三堅與高二衣着同樣不是普通百姓之家的裝扮,定也是大戶人家之人,說不定還是什麼王公大臣之家出來的呢,特別是李三堅更是一副書生的打扮,如此,作為一名書生前來豐樂樓尋歡作樂,也是有虧德行的,有違儒家之教的。

林金枝此時已經隱隱的猜出了趙佶等人的身份。

林金枝此言一出,頓時使得李三堅啞口無言,林金枝的話太難於駁斥了,若不承認自己等人狎妓,那麼洪官人也不能夠算是,若論洪官人狎妓,李三堅、趙佶等人也跑不掉。

特別是趙佶,李三堅豈能不知道趙佶的身份?李三堅心中有鬼,當然就無法理直氣壯了。

林金枝此言說罷,也同時提醒了洪官人。

「你。。。你是何人?」洪大官人看着趙佶結結巴巴的問道:「我似乎在哪裏見過你?」

「胡說八道,本。。。我如何認識你?」趙佶聞言暗暗心驚,連忙矢口否認,隨後轉頭對李三堅低聲說道:「快走!」

雖宋士子文人狎妓、蓄妓成風,並成為了時尚,王公大臣、皇室宗親也不在少數,但這畢竟是暗地裏的,這種事情擺在明面之上是萬萬不妥的,皇室宗親更應是天下之表率,此時趙佶若被人抓住出沒於風月場合,將會是極為丟臉的,若事情鬧大了,說不定還會受到處罰,如削減俸祿等等。

特別是趙佶目前處於一個關鍵時期,此時若被人抓住痛腳,就大事去矣。。。

還有就是趙佶新婚之夜跑出來尋歡作樂,若被人知道,那麼就會顏面掃地,將會丟盡皇室臉面,向太后也不會放過趙佶的。

李三堅點點頭,與高二對視了一眼,轉身站在了趙佶的身前,高二也緊走兩步,欲護送趙佶從後門離去。

此時可不能走正門了,此時走正門,豈不是被人抓個正著?

「你。。。你是端王。。。我在大朝會之上見過你。」洪官人此時終於想起來了,面前的這名貴公子就是端王趙佶。

事情到了此時,洪官人如何肯讓趙佶、李三堅等人離去?原因之一就是他心中有氣,其二就是若抓住了趙佶的痛腳,自己豈不是有了要挾趙佶的本錢?同時爆一爆皇室的醜聞,也能為自己博一清名,今後仕途之路也許就會通暢無比。

於是洪官人就緊趕兩步,攔住了趙佶的去路。

「動手!」李三堅見事情危急,於是當機立斷大喝一聲,揮拳擊打在了洪官人的面部。

此時不是與對方理論的時候,與對方糾纏越久,事情越會是說不清楚的,因而此時必須快刀斬亂麻,少說話多動手,乾脆利落的解決麻煩。

李三堅雖是個書生,並無武藝傍身,但數年不斷健體,再加上年輕力壯,因而這一拳的分量着實不輕,一拳將洪官人打了個鼻血長流,捂著鼻子大聲哭嚎。

與公主長期「比武」,李三堅不知不覺之中已經學會了公主的一些蠻橫之氣。。。

高二見事態緊急,也是毫不客氣,抬腳踹在了洪官人的身上,將洪官人踢出了一丈開外。

高二與李三堅不同,高二多少還是會些功夫的,同時又是蹴鞠球頭,因此這一腳更是兇猛,將洪官人踢翻在地,哭嚎之聲更加響亮了。

「閃開!」李三堅隨着將嚇得花容失色的林金枝一把推開,與高二一道護送著趙佶穿過小門,向外疾走。

事情驟起變故,更是將豐樂樓之人嚇得不知所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端王召妓。。。還打人,來人啊,端王縱奴行兇啦。」洪官人倒在地上,鼻血已經流滿了長袍衣襟,可兀自大聲哭嚎。

世上之事是無巧不成書,洪官人哭嚎之聲響徹豐樂樓,湊巧一名吳姓御史與一些親朋於豐樂樓之中飲酒作樂,吼者無心,聽者有意,同時又湊巧吳御史是宰相章惇的人,於是吳御史就聽上了心。

「走」吳御史隨後揮手招呼自己兩名隨從走出了豐樂樓,隨後又從豐樂樓另一處大門返回。

這樣一來,吳御史就可以說是路過豐樂樓,恰巧遇到此事。。。

不過這樣吳御史就耽擱了時間,待吳御史與七八名好事之徒趕到之時,房間之中只剩下了躺下地上的洪官人與正扶着他的林金枝,房間之中也是一片狼籍。

「端王何在?你看清楚了嗎?是端王嗎?」吳御史隨後揪著洪官人問道。

「是他。。。他們剛剛離去,從後門走了。」洪官人答道。

「追過去。」吳御史揮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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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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