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提舉杭州金明局

第六十一章 提舉杭州金明局

宋皇宮一處偏殿之中

福建路轉運判官嚴國罋上書朝廷,言泉州知州李三堅自泉州到任以來,倒行逆施,從而引起民憤,激起民變。宋帝趙佶聽從朝廷左相韓忠彥之言,欲遣使前往泉州,查明此事,待篤定之後,治李三堅的罪。

不過韓忠彥所薦之人陳次升為何人?此人確實秉性耿直,剛正不阿,且忠於職守,但其是與曾布是死對頭,在如此情形之下,難免會有所偏頗。

因此朝廷右相曾布終於開口道:「陛下,老臣方才也看過奏章了,老臣有一事不明,那就是奏章之中所言,泉州知州李三堅舉債於泉州富室,老臣於是就產生了疑心,為何李三堅會舉債於泉州富室?」

「嗯?曾卿家所言大是,李翰韌他為何會舉債於泉州富室啊?」趙佶聞言恍然大悟,頓時就來了興緻,雙手扶著御案,身體前傾,看着曾布問道。

「陛下!」曾布見趙佶如此上心,於是大聲略有些興奮的說道:「李三堅在京師為官之時,世人皆言其為一名清官、正官,其在京師的所作所為,也為一名清官、正官無異。如此之人豈是貪財之人?那麼此時李三堅為何又舉債於富室?陛下,老臣猜測,泉州知州李三堅此舉決非徇私,而是為了泉州州衙,是為了泉州百姓。」

曾布看了韓忠彥一眼,頓了一頓后說道:「泉州知州李三堅剛至泉州,剛剛到任,人生地不熟的,即遇百年不遇之水患,且李三堅為年少之人,他又當如何應對?李三堅早已遣使告急於福州漕司,告急於朝廷,可朝廷給了泉州什麼?朝廷所撥些許賑濟錢、糧到目前為止,仍是未至泉州,並且據老臣所知,福州漕司也未撥與泉州一粒糧、一文錢,因此李三堅此舉實為無奈之舉,既然其舉債於泉州富室非徇私,那麼李三堅又是為了什麼?當然就是為了賑濟泉州百姓,平息水患,安撫泉州百姓,如此之人,豈是倒行逆施之人?」

真是難為他了,巧媳婦難為無米之炊,此時泉州水患,李三堅手中無糧無錢,只有舉債於富室,舉債容易,還債就難了。。。怪只怪在朝廷此時也是國庫空虛,捉襟見肘,是自身難保,可趙佶聞言心中暗道。

趙佶剛想開口說話,左相韓忠彥搶先開口道:「依曾公所言,李三堅非倒行逆施之人,那麼其擅自掘堤放水,淹了無數良田,人畜溺死無數,並高價糴米,哄抬米價,對此,曾公又作何解釋?」

「呵呵!」曾布聞言笑道:「方才韓相公不是說了嗎?泉州距京師數千里地,可謂是山高路遠,那麼泉州到底是何情形,當明察之。還有就是,韓相公啊,難道你不聞決堤泄洪之事嗎?」

「我。。。你。。。」韓忠彥聞言啞口無言,半響后說道:「決堤泄洪,老夫豈能不知?可決堤泄洪之舉為下下之策,非萬不得已之時,不可為之,泉州知州李三堅不與福州漕司商議,不上奏朝廷,就擅自決堤泄洪,淹了無數良田,此為越權之舉,不可縱之。」

「哈哈!」曾布聞言搖頭笑道:「你又怎知泉州水患不是到了危急時刻?與福州漕司商議,上奏朝廷?恐怕大水早已將整個泉州淹完了。」

「你。。。危言聳聽,若我聖朝所有州郡均如泉州一般,豈不是亂了套了?朝廷又當以何制之?」韓忠彥聞言怒道。

「好了,好,兩位卿家不要爭了。」趙佶見狀說道:「朕已許李翰韌有臨機決斷之權,決堤泄洪之事,想必李翰韌他也有難言的苦衷。」

趙佶隨後想了想后又問道:「那麼李翰韌高價糴米,哄抬米價,此舉又是為何啊?還激起了民變?真的激起了民變了嗎?」

李三堅在開封府為官半年,清正廉潔,即博得「青天明月」之名聲,如此愛民如子的官員又怎能激起民變?

此時趙佶用心細想,即發現了福建路轉運判官嚴國罋的奏章之中有許多破綻。

「陛下!」曾布聞言答道:「老臣雖不知泉州的具體情形,但不難猜出泉州知州李三堅此舉必有深意。」

曾布隨後又看了一眼韓忠彥說道:「陛下,若李三堅真是如此,而此時朝廷遣使磨勘於他,豈不是會寒了其心?寒了整個泉州州衙之心?」

「如此說,曾卿家,你的意思是就不必遣使前往泉州了?」趙佶又問道。

「非也!」曾布答道:「遣使還是要的,只不過遣使前往泉州,是為了查明此事,而不是為了磨勘泉州知州李三堅。」

「陛下,微臣舉薦一人,可擔當此任!」曾布隨後說道。

。。。。。。。。。。

「兩位卿家,目前朝廷是個什麼樣子,想必你二人都知道了,當有何良策?」李三堅的事情告一段落後,趙佶問向韓忠彥、曾佈道。

目前朝廷財政吃緊,國庫空虛,就連救災賑濟都拿不出多少錢、糧來,趙佶是憂心忡忡的。

最為關鍵的是趙佶不到二十歲登基,是為少年天子,多才多藝,詩歌詞賦、琴棋書畫、鞠藝等等是無所不喜,無所不通,是放蕩不羈,而此時的大宋財力卻容不得趙佶過於放縱自己,再加上此時國庫空虛,因此趙佶急於尋一良策或尋一名能夠改善目前這種狀況之人。

而曾布此時已年近古稀,韓忠彥也早已過了花甲之年,兩人一個迂腐,一個陳腐,且兩人均是動輒以忠直敢言自居,整日喋喋不休的,使得趙佶頗為厭倦,但此時又不得不依仗二人。

「陛下,老臣只言四事,一曰廣仁恩,二曰開言路,三曰去疑似,四曰戒用兵。。。」

於是曾布、韓忠彥又是一通喋喋不休的,卻又找不出治國良策。。。。。

「都回去吧。」良久之後,趙佶嘆了口氣后,對曾布、韓忠彥說道。

。。。。。。。。。

「官家,你整日操勞國事,官家。。。你。。。近日是愈發的清減了。。。」散朝之後,趙佶回到內殿,內臣童貫哽咽的對趙佶說道。

「朕無礙!」趙佶揮了揮手后,一邊索然無味擺弄著宮中一個古玩,一邊說道:「朕就是覺得有些悶得慌。」

「這是個什麼物件?」趙佶隨後煩躁的將手中古玩扔出去后,憤憤的說道。

趙佶自從登基之後,就為先帝趙煦服孝,需服滿二十七個月,好不容易服孝服了十二月後,太後向氏病逝,於是趙佶的孝期又重新開始計算,又要服二十七個月。而服孝期間是有許多禁忌的,如不許出宮、納妃、大肆飲宴等等,使得趙佶憋悶不已。

國事當然要打理,可理政之後,回到內殿,趙佶就感到如坐監一般。而此時趙佶已將宮中之物玩了個遍,再也找不出什麼新鮮玩意了。。。

「官家勿憂!」童貫當然明白趙佶所想,於是對趙佶說道:「奴婢可替官家出宮一趟,尋些奇禽異獸、字畫古玩等金石之物回來,由官家鑒賞如何?」

既然宮中已經索然無味了,那麼只有從宮外想辦法了,應該說童貫此言正好打動了趙佶的心。

「這。。。是否有些不太妥當?是否為擾民之舉?」因此時處於服孝期間,因此趙佶有些猶豫的問道。

「官家乃是天子,這天下都是官家的。」童貫聞言答道:「既然天下都是官家,更何況這區區些許玩物?官家,奴婢見官家日夜為國事操勞,奴婢實在是。。。於心不忍,官家喜歡字畫古玩等金石之物,不過是在國事之餘,緩解疲乏而已,若有人對此有何異議,老奴就是拼了這條性命,也要與其理論一二。」

童貫說話之時,雙目含淚,是真情流露,使得趙佶異常感動。

是啊,朕不過是喜歡些許金石之物,且都是在國事之餘,回到後殿才把玩的,又不會因為這些金石之物,,而不理朝政,為何就不妥了?趙佶心中暗道

趙佶自幼父母雙亡,是在宮中長大的,不知不覺之中就將宮中的閹宦、宮女當做了自己的親人。

趙佶父母雙亡之後,是有許多兄弟姐妹,也有名義上的母后,也有許多父皇的嬪妃為趙佶的姨娘等等,但宮中哪裏有何親情可言?

爾虞我詐的,恨不得置對方於死地,因此這些人反倒不如服侍在趙佶身邊的宮女、閹宦。

不要說名義上的母后、姨娘、兄弟姐妹等等,就算是親生的父子、母子、兄弟等等,為了那個天下至尊的寶座,也會是骨肉相殘的,也會是如同仇寇一般,恨不得置對方於死地,是勢不兩立。

「童卿家!」於是趙佶感動得對童貫說道:「你對朕的忠心,朕心中明白,就命你為提舉杭州金明局吧。」

「奴婢遵旨,謝陛下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童貫聞言大喜,慌忙躬身行禮道。

趙佶此言一出,就相當於同意童貫出宮,前往兩浙路的杭州為其收羅古玩字畫、奇花異石、奇珍異寶、奇禽異獸等珍奇寶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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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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