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八十七章 證人
乞丐惶恐不已，當即就要給鍾逸跪下，鍾逸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說你來意吧。」
「千戶大人，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小人瞎了眼啊！您大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小的計較！」
「我不怪你，說正事吧。」乞丐仍想求饒，被鍾逸打斷了。
有了鍾逸這番話，乞丐才微微站起身來，低着腦袋不敢瞧鍾逸，聲音顫抖道：「小的是為了昨夜的事而來......」
「昨夜？昨夜怎麼了？」
「前面那條街上的書店，難道不是大人您的？」
鍾逸一愣，瞬間明白面前乞丐的意思，他正色道：「走，進來說話。」
乞丐跟着鍾逸進了千戶所，來到平日裏處理公務的屋子，鍾逸再開口問道：「你有線索？」
「小的看到了何人所為！」
「哦？」鍾逸眯着眼睛，並沒有立馬聽信。
「大人您應該知道，小人是乞丐，夜裏沒有容身之處，便在書肆對面巷子裏的牆角休憩，這時節雖比前段時日暖和些，但深夜仍是寒冷無比。就在昨夜，小人裹着外面的衣物，身子哆哆嗦嗦好不容易快要睡著了，只聽『嘭』的一聲響起，又將小人吵醒......」
「你看見什麼了？」
乞丐繼續道：「小人從牆角探出頭來，卻見六名身着黑衣不知模樣的人停留在您書肆門前。」
「昨夜下手的正是他們？」
乞丐點點頭：「不錯！打頭那位手裏握著鎚頭，頭一錘砸下去，並沒有將書肆的銅鎖砸開，第二錘下去，鎖便徹底壞了，之後六人衝進鋪內，只聽『叮鈴哐當』一陣響，大約半個時辰后，他們便出來了，小人本以為他們要離開，可這幫人仍不罷休，取下書肆的牌匾，砸成兩段后，這才離去......」
不論是乞丐的講述還是觀察到的面色神情，鍾逸覺得他沒在說謊，能記得這麼多細節，定是案發現場的證人！
「你就沒靠近瞧瞧他們是何人？」
乞丐一幅后怕的模樣，苦笑道：「大人，您太瞧得起小的了，遇到這種事小的定然是能躲多遠便躲多遠了，哪敢湊過去呢，這不是找死嘛......」
「哦？」鍾逸神色頓時嚴肅，厲聲道：「所以你剛才是在對我說謊了！」
「啊！沒有沒有！小人所述句句屬實！沒有半句謊話！」
鍾逸冷漠道：「你說知道他們的身份，現在又說沒敢靠近瞧，這還不是說謊！如實招來！」一聲怒斥，將椅子上的乞丐嚇得摔落在地，鍾逸這一聲，令他魂飛魄散，肝膽俱裂。
跪倒在地連連磕著響頭：「小人雖然當時沒敢湊近，但後來一路尾隨他們，直到他們從一座府宅後門進去，小的這才離開！小的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都不敢欺騙大人！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鍾逸面色恢復平靜，方才的恐嚇，亦是他審訊時的小套路。人在萬分驚恐時，下意識的話絕對發自肺腑，沒有摻雜任何水分，所以乞丐言辭非虛，看來他的確知道那幫人身份。
「起來說話。」鍾逸沉聲道。
「不不不，小的就跪着吧，跪着......挺好。」
「連我的命令都不聽了？」
「蹭」的一聲，乞丐一蹦三尺高，站在了鍾逸面前。
「坐下。」
「是......」
見乞丐忐忑不安落座於對面，鍾逸才開口：「聽你的意思，你是知道府宅的主人是誰了？」
乞丐搖搖頭：「不是，不過小的能記起府邸的位置，若大人相信小人，小人立馬帶大人前去！」
鍾逸微微笑道：「不急。」他目光落於乞丐身上：「你為何會將這件事告訴我呢？按理來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對不對？」
乞丐眼珠一轉，殷勤道：「大人名譽滿京，小的早就聽說過大人的名號且對大人欽佩不已，而大人昨夜遭此不公，小的心裏甚是憤慨，就想......就想幫大人抓住兇手！」
「單是如此？」
乞丐篤定道：「只有這個原因！」
「好，那就讓你當一回熱心群眾吧，至於賞賜，可就沒了......」
乞丐面色一變，奪聲道：「其實有些獎賞也沒有壞處，小人這才會更有幹勁兒！」
鍾逸哈哈一笑：「你放心，若你能幫我找出昨夜元兇，少不了你的好處！」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乞丐一臉興奮的模樣，似乎在他想像中，自己已經抓到了命運的轉機，從今日起，便不再是那位任人宰割的螻蟻了。
......
從千戶所挑選三五名屬下，在乞丐的帶領下，一行人由千戶所出發了。
鍾逸此行前去，並沒有打鬥的意圖，身為錦衣衛千戶，他要給眾屬下做一個良好表率，讓他們知道，暴力並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途徑。
走街過巷，順着大路一直朝皇宮的方向走去，大概兩刻鐘的時辰，總算來到了乞丐記憶中的屋宅。
如乞丐開始的敘述，這裏的確是府邸的後門，但單從後門來瞧，已能大致瞧出府宅規模，這間宅院的主人，絕不是普通人。
「是這兒了？」
乞丐點點頭：「就是這兒，小人的記得一清二楚！」
「你們幾人有誰知道這是誰的府邸？」鍾逸向同行的校尉們問道。
幾人皆是搖搖頭。
「好，咱們到正門去。」
拜訪「主人」，由後門走顯然不合規矩，鍾逸一行又轉到了正門前，只見兩扇寬大的府門上掛着一個暗金色牌匾，匾上寫着兩個字——秦府。
秦府？
鍾逸似乎有點眉目了。
徑直往前走，被兩門巡邏的下人攔住，兩人不客氣道：「幹什麼的！」
鍾逸瞥過二人，目光停留在府門上：「辦案。」
此話一出，兩人樂了：「辦案？你是何人就要辦案？而且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休要在此造次！」
鍾逸沒說話，緩步從二人身邊經過，見鍾逸對他們的警告視若無睹，這兩名下人十分生氣，立馬朝鐘逸的方向走去，與此同時，鍾逸後面的幾名校尉頓時閃身來到鍾逸身邊，沒等他們出手，便先將這二人控制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