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二十四章 猶豫起來
雖不知今夜錢山的目的是何，但總歸不會這麼輕易離去，而且還是夾着尾巴落荒而逃，難道他是受虐狂嗎？把自己的臉擺在別人跟前，生怕打不到自己一樣......
「追！兄弟們都跟我追過去！別讓這幫閹人的走狗跑了！」
仍在戰爭第一線的秦白已經率領眾校尉追了過去，他們正打到興起，鍾逸也沒有下令勸阻。
「霍單，本帥讓你通知各個千戶所，他們的人呢？」來時路上，鍾逸已未雨綢繆想到這點，錦衣衛雖不做主動欺人的惡人，但也不能當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大人莫急！方才派出去傳遞消息的屬下已全部返回，不出多時，幾個千戶所的人馬就到了！」
「好！兵書上常說窮寇莫追！今夜我鍾逸就要追給它看！」鍾逸目光掃過在場眾人：「能動彈的弟兄們，都跟我動身，追！」
「是！」震耳欲聾的反饋讓鍾逸心裏有了底。對付閹人，豈能退卻，今夜若是讓他們安然離去，自己這錦衣衛還如何服眾！
緊跟着先遣軍秦白等人的步伐，鍾逸一眾人等也氣勢洶洶而來。
......
「宋青，錦衣衛那幫蠢材有沒有追過來？」拖着老邁虛弱的身軀走了許久，錢山終於找了處歇腳的地方，隨着他的停步，身後番子們的步伐也漸漸放緩，與錦衣衛之間的距離愈來愈近。
「追來了！錢公！全都追來了！」
「好！今夜雜家就給他們來個關門打狗！」錢山情不自禁笑了出聲。
鍾逸呀鍾逸，你還是太嫩了！你怕是連陳達斌一般的道行都沒有吧！
錢山心裏這般嘲諷道。
西廠眾人所處的位置，正是街道的出口，這裏早已被隱藏許久的西廠番子埋伏起來。
狂追西廠番子的秦白忽然見對方停了下來，心中頓生喜悅：「小崽子們！怎麼不跑了！繼續跑啊！」
說着，他整個人迅猛衝出去，但見對面站着的番子們臉上流露出詭異的笑容，「咯噔」一聲，秦白忽覺不妙。
就在他們衝出街道時，面前空地上燃起無數火把，整個廣場全被番子們站滿了。
秦白目瞪口呆，後背的冷汗頓時冒了出來。
他意識到了什麼，朝身後急忙喊道：「大人！趕快走！有埋伏！」
只聽面前人群中不知何處傳來錢山陰柔的聲音：「晚了！鍾逸！這裏就是雜家為你選的葬身之地！」
背後不遠處的鐘逸聽到秦白的警告聲，心中直呼「大意！」這拙劣的計謀為何會看不透呢？
「大人！咱們趕快退回錦衣衛衙門裏吧！」霍單話音剛落，只聽兩側店鋪發出很大動靜，放眼去，一群又一群身着西廠服飾的番子從左右兩側向外湧來。
僅僅幾息，將近百人已堵在鍾逸了鍾逸的後路。
鍾逸豈能不知這是錢山的詭計，其實他心中早有預感，西廠不會這麼容易潰敗，錢山也不會這麼容易就算了......
「大人！咱們該怎麼辦！」
鍾逸一言不發，從錦衣衛人群中來到正面，面對烏央央一片成百上千的西廠大軍，鍾逸很快在最中間找到錢山的身影。
錢山小人得志一般笑着，笑容雖下賤，同時也致命。
「沒想到你這條閹狗還有如此手段。」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鍾逸，你和雜家比，還差得遠呢，小小後生，別以為有幾分運氣便天下無人可以治得了你！雜家在你面前，就是那遙不可及的天！」
鍾逸沒忍住笑出了聲：「天？你這條閹狗也配？連人都做不全乎，還想當天，我呸！」
在鍾逸一貫的理念中，罵人是一定要揭短的，否則又如何能解氣呢？而針對這幫殘缺的人，最能引他們暴怒的方式便是「閹狗」二字。
果不其然，錢山怒不可遏，慘白的臉竟呈現出奇怪的紅色：「鍾逸！你敢辱罵雜家！你找死！」
鍾逸冷眼望着他：「錢山，你有這個膽量嗎？身為錦衣衛指揮使，又是朝廷正三品命官，你敢向我下手呢？」
「雜家有何不敢！」
「這裏可是京師，天子腳下！除非你今夜把所有知情的人全部殺乾淨，否則你的惡行必會暴露在陛下面前！在我身後的錦衣衛校尉，街道兩側的貧民百姓，以及藏在暗處的其他勢力，單憑你錢山，能隱瞞得了此事嗎？」鍾逸仍不露怯，他雖然知道錢山有殺自己的心思，但他沒有這個膽量，或者說是沒有這個機遇。若神不知鬼不覺殺掉自己，自然可行，但現在暴露於公眾面前，他定難辭其咎！
鍾逸這番話把錢山唬住了，殺念是一瞬間生出來的，可細琢磨背後的麻煩，錢山反倒有些遲疑了。就算鍾逸此人無關大局，可在京城發生這樣的事，陛下一定要給眾臣一個交代，不然不知哪天西廠便莫名其妙殺到自己頭上去了。試想，連一個正三品的官員說殺就殺了，那整個朝堂還有他們不敢動的人嗎？
所以皇帝為了服眾，必然會懲罰自己，而懲罰的方式......很有可能是公開處以死刑。
朝廷命官不是殺不得，只是要注意方式手段。而在公開場合殺害朝廷命官，那麼無論是誰，都要陪葬，為自己的罪行買單，錢山也不例外......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事情已經發展在這個階段了，難道要鳴金收兵嗎？這樣一來，錢山恐怕會被人笑掉大牙吧！因為鍾逸的一番話便撤了軍，這恐怕是西廠有史以來最為懦弱的一位廠公了。
如今進退兩難的境地讓錢山後悔自己的決定，早知道今夜便不來了，派手底下人殺殺他的銳氣就好，出了什麼事還能找到替罪羊，自己為何非要親自趟這趟渾水呢？
「錢公！下令吧！屬下們早已迫不及待取鍾逸的狗命了！」錢山本就煩惱，可身旁的宋青、王虎仍在拱火。生怕錢山惹不出大禍一樣。
錢山眯起眼睛望着二人：「你們兩個！是不是對雜家別有用心！是不是雜家朝堂上出了事，西廠廠公之位便落在你們手上了！雜家不會如了你們的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