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五十一章 做戲
「獎......是不可能了，陽正兄雖有苦衷，但好歹此事壞在他手。王爺，要知道上位者只注重一件事，那便是結果。只要結果不盡如人意，縱使過程中搭上自己的性命，都無濟於事。王爺，話說起來，還是您太過仁慈了......」
靖王微微點頭：「是啊，心軟是本王的問題，本王又豈能不知呢。但這是與生俱來的品質，要改......怕是很困難了。」
靖王十分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他真的心軟嗎？並非如此，就好比彈劾他的那位官員，不僅搭上了自己性命，就連滿族的人都無一善終，這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能做出來的事嗎？如此喪盡天良、罄竹難書的罪行，只會由禽獸所作，毫無疑問，靖王便是那禽獸。
他口中所說的「善良」，僅僅是籠絡李陽正的一種手段罷了。現如今這種「善良」卻會為自己帶來危機，靖王毫不猶豫收起了「善良」。
「本王......要罰嗎？」靖王向孟北緯詢問意見。
孟北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一位賞罰分明的主子，必受下屬愛戴，也會更多的人願意為其賣命，畢竟在他手底下幹事能看得到未來。」
「本王，清楚了。」靖王長長舒了口氣，此刻好似做了一個決定，他面不改色。看來這個決定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
......
「幹什麼？你們幹什麼？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就胡亂闖進來！小心我家老爺上報王爺！」
此刻的李陽正在屋中床榻上休憩，一夥身着便服的魁梧漢子由外闖了進來，也不管李陽正睡沒睡着，拖着他便向外走去。
這麼大的動靜，李陽正從夢中驚醒，瞧見一幫凶神惡煞的漢子，他慌亂無比，不知所措，喊叫道：「你們什麼人！你們要做什麼！」
漢子們好似啞巴，沒有一個人答覆他......
任由李陽正叫罵，一行漢子將他拖到陰暗潮濕的大獄中，李陽正一看到這個地方，頓時感覺熟悉。忽然，記憶一閃而過，這......這不是靖王自建的大牢嗎？專門為了懲罰下屬辦事不利與折磨仇人的地方......
難道......難道他們是靖王的人？
李陽正心裏「咯噔」一聲，是啊，除了靖王之外，哪裏又有人敢這般對待自己呢？
但為什麼會這樣？本來今日離開靖王府的時候還好好的，甚至靖王還要賞賜自己，僅僅過了一個下午，靖王徹底翻臉了。
會不會......會不會是靖王發現了自己與鍾逸的事？
李陽正害怕極了，一旦靖王知道他是錦衣衛的卧底，那他這條小命定然不保，到時候別說自己，就連家人都要跟着遭殃。
但靖王為何會知呢？這太不對勁了！
除了自己與鍾逸之外，再無人知曉這件事了，就連在京城接頭時，自己都是趁眾人都睡着的時候才走。至於說是那群侍衛跟隨自己所見，那更不可能了，暫且不提他們這幫人的腦子能否想到這件事。單說錦衣衛在京城勢力，自己的背後有沒有跟着人，他們甚至比當事人都清楚，完全不存在這種可能......
那到底這件事是如何流傳到靖王口中的呢？李陽正不明白。或許......這一切都是他自己多想了。
李陽正這樣安慰自己道......
將他拖在地上，左右各一人控制着他，李陽正一見這架勢，是準備對自己上刑呀，他連忙喊叫道：「做什麼！做什麼！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與王爺何等關係你們清楚嗎！我告訴你們，今夜但凡你們打不死我，等我出去，定向你們一個個復仇！你們這群人的模樣，我全都記下了！」
見李陽正情緒激動，神情振奮，而這幅模樣也不像是在說謊，這幫魁梧漢子才停下手裏的動作。
其中一人嘆了口氣：「李先生，我們也是實屬無奈，這是奉了上面的命令，我們就是沒權沒勢的小嘍啰，您千萬別記恨我們吶。」
「上面？」李陽正疑惑道。
「是。」
「哪個上面？」
「王爺啊。」
雖然李陽正一開始便能猜出是靖王的命令，可真的從他們口中得到確認，卻是另一番心情，他既詫異又憂慮的問道：「為何？」
「王爺旨意，說李先生您辦事不利，理應受罰，耽誤王爺大事，按情形應當處死，不過念在李先生相伴多年的情分上，饒李先生一名，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這二十軍棍，是跑不了了......」
李陽正一愣：「王爺......王爺真是這麼說的？」
「千真萬確！」
一股悲涼之意油然而生。表情既有被人欺騙的失望，同時也有出爾反爾的憤怒、
若今日一大早靖王決定懲罰自己，他絕無二話，可偏偏靖王答應自己不作處罰后又反悔，身為尊貴的王爺，竟是言而無信、反覆無常的小人。可恥可笑啊！
「打吧，既然是王爺要打，我絕無二話。王爺就算要我的命，我眉頭也不會眨一下！」
就在即將動手時，方才告知李陽正真相的漢子又偷悄悄在他耳邊說道：「李先生，你放心吧，我們會把握好力度的。王爺有令，這次對您動刑不過是裝裝樣子罷了。」
李陽正情不自禁問道：「這是為何？」
「王爺說什麼獎罰分明、不足以服眾之類的話，小人記性差，全忘光了，反正李先生您記得，王爺亦有自己的苦衷......」
話音落，木棍引來「呼呼」的風聲，一幫子一棒子打在了李陽正屁股上。
正如這位漢子所說，這場刑罰的確是做戲，每一棒下去，並沒有帶給李陽正痛不欲生的感覺，但他是文人書生，身子骨差，就算是故意收斂力氣，也讓他有些受不了......
但就在這一棒有一棒中間，李陽正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靖王自己做好的決定，定然是不會更改的，可現在反悔，那隻說明一件事，有人干預了靖王的決定。
到底是誰呢？
李陽正並不難猜，在他離開時，有一人正向王府走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