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九章 心中有數

「大人！查清楚了！「這日清晨，鍾逸剛剛從屋中起來，準備院中走兩步，便聽到府外興奮的聲音。

可光聞其聲不見其人，鍾逸雖然知道這是霍單的聲音，但府外根本沒有他的人，難道他閉關兩日練會的了千里傳音？

鍾逸還沒有想明白，霍單已經為鍾逸解決了這個疑惑，只見他慢慢從府門外門檻下站起來，一隻手擦摸著鼻下的鮮血，一隻手揉捏著胳膊，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

鍾逸雖然明白霍單這麼急切是為了自己，但不知為何，總是**道的想笑，不過在這麼慘的人面前笑也太不人道，他只能使勁憋著，但霍單走進，看到黑紅一片的臉頰，還是笑了出口。

在霍單哀怨的眼神之下，鍾逸止住了笑，他打趣道：「一大早趕着給大人我唱戲呢？你看你這扮相，那可是相當的專業呀。」

霍單欲哭無淚，他指了指府門，有些委屈又有些憤怒道:「不知哪個狗日的在府前扔了個沒吃乾淨的蘋果，我一個沒注意便踩了上去，腳下打滑，便成了現在這幅樣子......」

鍾逸尷尬的捏了捏鼻子，關切道：「這樣，我先找人給你清理一番，用不用敷點葯，我府里常備很多種類的藥材。」

霍單感激道：「多謝大人，清理清理就好了，至於敷藥便不必了，大老爺們這點傷還是能受得了的。」

等霍單跟隨鍾逸喚來的下人一走，鍾逸急忙起身去了宅院門口，他低頭一看，果真是昨晚他吃了半個因為算嫌酸便丟掉的蘋果，只不過現在被踩爛了一些，似乎上面還沾染點點血跡。

鍾逸心生愧疚，若不是自己要霍單查這件事，霍單也不可能這麼早便來府上，若不來府上，便不可能踩到自己吃了半個的蘋果，若踩不到蘋果，當然就不可能受現在的傷。

不過愧疚歸愧疚，鍾逸絕不會蘋果事件的始作俑者對霍單坦白的，充其量送他個蘋果就當做彌補了，不過他日後還吃不吃蘋果，這又是一個問題......

等霍單清理了個差不多，隨鍾逸進了書房，兩人相對而坐，霍單揉了揉泛酸的鼻子，輕輕誒呦了一聲。

「咳咳......」

鍾逸注意到這件事，尷尬的咳嗽了兩聲。

他主動問道：「那個......要不要吃倆蘋果？我聽說蘋果對傷口的癒合有好處。」

一聽蘋果兩字，霍單臉都綠了，如同隔壁住着三家老王一般。

他連連搖頭：「不了不了，大人，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吃蘋果了!不僅如此，我還要見一次踩一次，踩成稀巴爛才最解氣！」

霍單臉上狠厲的表情一度讓鍾逸認為這幾腳他是想踩到丟掉蘋果之人的臉上。

言歸正傳，鍾逸問道：「將你查出的事慢慢說來，我覺得應該會對我有幫助。」

霍單點點頭，將昨天一整日翻閱錦衣衛記錄在冊檔案的結果說予了鍾逸。

「蘇恆，是正經科班出身的讀書人，康寧三年的二甲進士，沒有背景，沒有後台，所以翰林院裏熬了近八年才外放為官，正是由於那時痛苦不堪的經歷，自從當官之後，他便明白背景錢財的重要性，努力與朝中各個大臣搭上關係，我記得當初他為官的地方叫做靈全縣，上任四年以來，巧立名目，稅收不斷，百信生活水生火熱，不過每逢欽差出巡，他總能找人打點上一二，也正因此，他這官才能在百姓叫苦不迭情況下做下去，不過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靈全縣地處偏僻，距離京城天高皇帝遠，這些作為入不了聖聽，據當地錦衣衛統計，他在任八年，收取百姓銀兩超百萬兩，這個數不一定準確，依屬下之見，靈石窮山惡水，百姓基本生存都是一個問題，更不必說這些雜稅了。」

鍾逸臉色逐漸黑下來，他冷冷道：「你繼續說。」

「就在第七年的時候，蘇恆遇見了他的一位貴人，此人就是上任六科給事中的掌印----劉皓軒，兩人臭味相投，一見面便親如兄弟，劉皓軒在靈石呆了四日，蘇恆帶他夜夜笙歌，山珍海味更是不計其數，美女美人也是想盡法子的送來，據說，民女都強搶了幾位，劉皓軒走時，蘇恆送出四大箱東西，古董字畫，珠寶翡翠，金銀財寶，不盡其數，不過這些東西也確實發揮了他應盡的職責，當劉皓軒高升之際，向皇上引見蘇恆，因為收買了巡查欽差，自然年年好評如潮，皇上被此蒙蔽了龍眼，當即宣佈用蘇恆替補劉浩軒的六科給事中掌印，進人朝堂的蘇恆，更加明白後台的重要，各種結黨營私，濫用熟人，如今的六科給事中，已經是蘇恆一人的天下了，據錦衣衛情報，當今內閣首輔，內務府總管，六部之中，皆有蘇恆熟人，畢竟誰都明白與言官交好，是一件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

鍾逸苦聲道：「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留千年。」

霍單也嘆了口氣，他雖然沒有很強的正義感，但內心還是善良的，對於蘇恆此類畜生，他認為必遭報應：「是啊大人，如今本就是文官的天下，咱們錦衣衛不遭人待見，若是再得罪這麼個龜孫子，大人處境可是不妙啊。」

鍾逸微微點頭，深以為然。

不過片刻之後，鍾逸問道：「文人最重要的是什麼？」

霍單一愣，聽鍾逸自問自答道：「是氣節，是名聲。」

剎那間，霍單好像明白了，但又死活想不通。

「還有一個人呢，查的如何？」

霍單急忙從懷中掏出一張畫像，鍾逸瞥了一眼，只見畫中年輕人趾高氣昂，頗有當年小公爺的神韻。

「這是蘇恆家的大公子，姓蘇名明遠，在東都也算一號臭名遠楊的人物，仗勢欺人惡貫滿盈，百姓頗為厭惡。」

「與小公爺相比呢？」

霍單諷刺的笑道：「他哪裏夠得上小公爺的規格，屬下曾有耳聞，之前蘇明遠一個勁兒的想要往東都權貴圈子裏鑽，不過因為自身家世不夠硬，再加上他爹與他的名聲，哪怕天天變着法兒的給權貴子弟花銀子，都沒有接納於他，自此之後，他便放棄了，帶着一些與他家世差不多的紈絝整日遊手好閒，在東都也算一惡霸，甚至比小公爺還遭人嫌棄。」

對於常瑞謙在，鍾逸還是清楚的，他確實仗着自己身份做了一些欺負人的事，不過遠沒有惡劣至極，頂多為對方造成一些麻煩罷了，他內心深處還是善良的，否則也不可能與鍾逸這麼合得來。

鍾逸藉此喚來前兩日挨揍的夥計，指著畫像問道：「是他嗎？」

夥計恨恨說道：「就是他！化成灰我都能認識他！」

「好，你先出去吧。」

夥計告退，屋內只丟鍾逸與霍單兩人。

鍾逸又問：「關於這個蘇明遠，你說說吧。」

「他呀，沒什麼好說，與紈絝惡劣至極，但凡壞事，他都干過，而且最愛賭，有時候一賭能賭一天，有次蘇恆帶棍前來，才將他從賭場打回去。」

「賭？這個是可不好的愛好。」鍾逸露出精明的笑容，心底慢慢浮現出一個計劃。

「對了大人，還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訴你，蘇恆是一個老色鬼，生活非常**，都五十齣頭的干老頭子了特別喜歡正是豆蔻年華的小姑娘。」

「色字頭上一把刀啊。」

鍾逸搖搖頭，這個蘇家，遲早會讓他付出教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