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五章：騎騸馬

蘇葉又到老太爺的書房裏，遞上同一份東西。

「祖父，請您看看。」

「這是什麼？」

「這是為了有章可循，也是大夥兒的經驗所得。要是祖父您認為這樣對的話，請您給予支持。」

戚金看了看本子上的名稱《馬匹飼餵及馬棚事務管理條例（草案）》，又凝視了這個少年一會兒一個月下來似乎又高了些，然後默默地拿起來，慢慢地翻看着，只見各項條目規定得極細，連草料切多長多短都寫上了，而且後面還有十幾頁空白的地方。

他仔細看着，時而思索一陣，時而用筆抹去些字，或者在邊上添加些字，時而質疑發問。過了很長時間，才慢悠悠地說：

「這後面空着的是什麼？」

「預留的，以後添加上馬匹配種和生產，以及培育小馬的條目。」

戚金拿起毛筆蘸了墨，翻到最後一頁的簽名處，飛龍走蛇地畫了押，然後蓋上了名章。

「好了，孩子。我相信你是不會讓我這個滿頭白髮的老頭子丟臉的。」

不久，蘇葉得到了一筆獎勵醫治好馬匹和清理馬棚的錢，還有白糖的分紅錢戚家的糖坊已經開工了。

蘇葉用這筆錢給所有參加了勞動的人都發了獎金，然後用餘下的錢去廚房裏訂了幾桌好菜。

舉辦的慶祝宴很成功，大家包括兩名僕人（戚順、戚和）在內，都很高興，一起舉起酒碗大聲說：「為了慶賀三公子受獎，干！」

蘇葉則微笑着端起碗：「為了大夥兒的賞錢，干！」

然後全體哄然大笑。

蘇葉來到了黃驃馬的欄前，只聽一聲嘶叫，黃驃馬快活地跑過來，打了個響鼻，搖頭晃腦的，抖著脖子上的順滑而光亮的黑色鬃毛，眼睛像寶石一樣晶瑩閃亮。

「今天怎麼樣啊，我的小美……男子？」

蘇葉解下小糧袋，抓了一把加了鹽的炒黃豆，遞到馬嘴邊。馬兒伸出潮濕溫暖的舌頭，把手上的豆子舔到嘴裏，嚼得咔咔作聲。蘇葉一邊喂，一邊撫摸著馬頎長的脖子。

正投草喂料的戚順見了，笑着說：「這馬算是認了主啦，小的喂它草料豆子，它還偏著腦袋不樂意呢。可惜才是一歲口，沒法上鞍，不過三四年後，肯定是匹上等的結結實實的好馬，到時給它拉一刀，就能給您騎十來年吶。」

「拉一刀，是說閹了吧。」

「是啊。」

「這樣不就沒法配種了，多可惜。」

「少爺，這可沒轍，戰陣上不是騎騸馬（閹馬），就是騍馬（母馬），少有騎兒馬（公馬）的，性子烈，見了騍馬就拉不住了。」

蘇葉撫摸著馬翕動的鼻翼，馬兒友好地伸出舌頭，舔著主人的手背。

蘇葉想：「這馬看起來有河曲馬的血統，要是閹了真可惜，到時再看吧，要不留作**好了。」

家丁們這時進了馬棚，先是用小桶提水飲了馬，又給馬餵了精料，然後裝上馬轡。蘇葉和他們打了招呼，也給小馬上了轡，小馬非常聽話。

騎手們一人牽着一匹馬出了院門，手裏提着馬鞍今天也是騎乘練習的日子。

到了池河邊，大家放開了韁繩，把馬匹都趕下河裏，讓河水把它們身上的污垢沖洗掉，上岸後用粗毛刷用力刷乾淨馬皮，把皮毛里的灰塵、污垢、蚊蠅蟲卵都除掉，用稀齒梳子把鬃毛和馬尾仔細梳理了個遍，再用濕絨布揩擦。適當剪短了馬毛，並把馬鬃剪得整整齊齊的，最後還提起馬腿，用小扁刀把蹄子裏的小石子、草梗、泥渣等雜物剔除乾淨，又用特製的小剪子修剪了一下。

一些馬的蹄鐵磨損鬆動了，騎手就把馬牽去鐵匠鋪，重新配好釘上鎮上的鐵匠鋪是戚家的產業，倒是很方便，記個帳就得了。

把馬牽到了校場，家丁們把原來的麻繩馬轡解了下來，換上了皮製的、有銜鐵的馬轡，將馬鞍套到馬背上，打上馬肚系帶並調好鬆緊，又調整馬鐙帶。

蘇葉沒有自己的成年坐騎，雖然也穿了騎馬的裝束，還換上了高腰馬靴，但只能牽着黃驃馬坐在校場邊上的柳木樁子上，羨慕地看着騎手們。黃驃馬卻像有些不服氣似的，打着響鼻，低低嘶叫着，刨著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