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7章 賭命賭劍

一瞬之間，陳風揮劍，劍勢已變。

可也在這一瞬間，陳風的劍法竟然出現了破綻，而且並非一個破綻，而是三四個破綻。

隨着長劍揮舞，陳風劍法之中的破綻竟然越來越，甚至以至於全身上下都是破綻。

獨孤星夜瞳孔猛縮。

他的劍勢也幾乎在一瞬間發生了變化。

他原本以守為攻，伺機而動。

這一瞬間他已動了，正準備刺向陳風那露出的三四個破綻中的一個，大腿外側。

可剎那之間，他發現陳風的全身上下都是破綻。

這卻讓他一時之間難以下手。

可劍已揮出。

這是他的第二招劍法。

——百劍無終。

劍勢已兩種不同的方向迅猛劈出，一瞬間便是近百劍，彷彿有數十個人同時出手。

劍路一正一逆，劍氣互相激蕩，提升勁氣，使得劍招一成，就如颶風狂舞，似要撕裂颶風中心的對手。

這是絕對的殺招。

這一劍迄今為止避得開的人實在不算多。

此時此刻原本施展出這樣的劍法，絕對可以算得上必勝之劍。

可此刻陳風全身上下都是破綻，竟讓他一直時間難以下手。

可陳風卻已出劍。

他似乎明白獨孤星夜的心思，他的出劍竟然更兇狠更迅猛了，這一瞬間長劍已至，人也已至。

鏗的一聲巨響。

震耳欲聾。

獨孤星夜、陳風兩人皆退。

中心，一陣狂風落葉掃過。

天空飄舞着落葉，可很快就在兩人中間沉了下去。

這些落葉彷彿就如同遇上水的羽毛，一旦落在兩人中間，就不能不沉下去。

陳風盯着獨孤星夜，冷冷道：「你果然還是猶豫了。」

獨孤星夜持劍而立，他的劍光華閃耀，和他那晦澀深邃的氣質，截然相反。

獨孤星夜眼中閃過了一抹古怪之色。

「我沒有想到你竟敢如此賭。」獨孤星夜：「倘若剛才我那一劍施展出來，你必死無疑。」

「是的，我是絕對必死無疑的。」陳風：「因為當時我全身上下都是破綻，無論任何一個破綻都足以要了我的命，你剛才若出劍，我至少死了十次甚至百次了。」

獨孤星夜沒有否認，剛才是他殺陳風的最好機會。

陳風神情自若，似乎沒有半點從死亡中走了一趟的心悸，神情平靜，冷冷道：「只可惜我知道剛才你不敢出劍，至少在那一瞬間你是不敢出劍的，因為你害怕中了我的陷阱圈套。」

獨孤星夜不否認。

可他的眼神更古怪了。

「可剛才我若出劍，你就必死無疑。」

「是的。」陳風：『但你根本不敢出那一劍，那一劍只有在那破綻出現的一瞬間出劍，才可以功成，否則你即便出劍，那最多重創於我，而我卻可以有十成把握割下你的腦袋。「

獨孤星夜不能不否認。

剛才陳風身上流露出的破綻雖然很多，可破綻基本只不過在一瞬之間流露出來，而這一瞬之間結束以後，陳風身上便沒有任何破綻。

因此他若要殺死陳風，在那一瞬之間是絕對不能有半點遲疑的。

可他偏偏遲疑住了。

他遲疑住，只不過是因為陳風的膽色。

「因此剛才你故意露出破綻，只不過是再賭，可你若賭輸了呢？」

「那也不過一死而已。」陳風風輕雲淡：「無論勝敗也都不過如此，一名劍客又如何在意生死？劍客的交手也不僅僅是倚靠於劍法。」

這句話當然也是實話，而且還是大實話。

陳風剛才那一劍，其實就是在賭。

陳風在賭獨孤星夜認為他全身上下的破綻是故意露出的陷阱，可怕至極的陷阱。

但實際上陳風那全身上下的破綻，不是陷阱，而是真正的破綻。

但他賭獨孤星夜絕不相信陳風在那一瞬間會出現那麼多的破綻，因此在這一瞬間獨孤星夜就開始遲疑了。

只要獨孤星夜開始遲疑了，那陳風就有出那一劍的機會。

那一劍未必可以擊殺獨孤星夜，卻可以逃出獨孤星夜的第一個陷阱。

這賭局是陳風設立的。

一種以自身性命而還再一次攖鋒機會的賭局。

這賭局當然是非常兇險可怕的，而且似乎也是一個不對等的賭局，陳風佔據絕對的劣勢。

可陳風卻在這個賭局之中贏下了。

獨孤星夜原本只不過很重視陳風，可現在真有一些欣賞陳風了。

——一個敢在電光火石之間拿自己生命去賭的賭徒，無論任何人，或多或少都應當存在些許敬意的。

獨孤星夜也不例外。

這樣的賭徒不但需要膽色而且還需要果斷，更重要得是需要對自己絕對的自信，以及對對手的絕對冷靜正確的判斷。

顯而易見，陳風是已具備了這一切的。

獨孤星夜不能不佩服陳風的膽色。

可劍還在手中。

他沒有敗，陳風也沒有勝。

這場決鬥當然還有交手的必要。

獨孤星夜神色流露出了一抹尊敬，慢慢道：「你的本事的確已超出了我的想像，看來我總算明白謝王孫的話了，無論任何人自以為洞悉了你的武功，就想擊敗你，那個惡人等於將自己的性命送到了斷頭台上，你的可怕並不僅僅在於你的武功，而且也在於你的智慧與性情，你總能在關鍵的時候做出尋常人意想不到的驚人手筆，這才是你真正最可怕的地方。」

陳風沉默不語，盯着獨孤星夜。

獨孤星夜面上竟然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笑意雖然一閃而逝，可還是流露出了笑意。

獨孤星夜慢慢道：「可我沒有敗，你也沒有勝，如今我們也只不過再一次回到原點而已，你若想勝我，至少還要等我施展出這第三劍。」

陳風：「你可以出手了。」

簡單至極的六個字，卻帶着一種說不出的淡然與堅定。

對於生死的淡然，對於自身劍法的堅定。

這就是陳風。

無論面對任何人，都不會有半點畏懼的陳風。

獨孤星夜神情自若。

他似乎已經習慣了這一場的陳風。

他沒有半點小覷陳風的意思，過去沒有，現在也沒有。

這第三劍，他本不願意施展的，

而且世上根本沒有幾個人可以躲得開第一劍第二劍，他的第三劍根本不用施展。

可如今他已不能不施展第三劍了。

——萬劍歸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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