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8章 峰迴路轉

世上最危險的人，是你不知道的人。

——未知，永遠都是最危險最神秘也最令人恐懼的。

在風四娘、夢可兒、李沉舟、蕭十一郎等人眼中，獨孤星夜可以算得上最危險的人了。

他的身份神秘莫測，難以揣測。

他的武功、他的智慧，沒有任何人能真正了解。

最可怕的是他的行蹤莫測，沒有人知道他在哪裏，也沒有人知道他在幹什麼。

或許獨孤星夜正在冷眼旁觀眾人的動向，或許獨孤星夜正準備設計驚天動地驚世駭俗的陰謀圈套，等待眾人往其中跳。

直到三天前。

獨孤星夜一直都保持着這個狀態，可三天前，這一切就已經變了，獨孤星夜雖然還是神秘莫測，可有一個人找到了獨孤星夜。

這個人不是魔。

而是陳風。

三天前，也就是風四娘登上縹緲峰、蕭十一郎見李沉舟的時候。

銷聲匿跡的陳風忽然出現，也忽然找到了獨孤星夜。

他也找到了蕭十一郎。

在那極其隱秘的會議中，蕭十一郎只說了兩句話。

第一句是介紹自己的身份，第二句是陳風轉達的話語：我正在處理一件有趣的事，諸位都不用插手。

陳風等人消失在縹緲峰已過去了七八天了。

可陳風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呢？

望着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陳風，獨孤星夜瞳孔猛縮，不可思議，匪夷所思。

在他的預料中，陳風不應當出現的。

白素貞悠然而立。

她不是參與者，只是旁觀者。

正如獨孤星夜言語那樣，這場好戲需要一個觀眾，而她就是。

——她很安靜也很優雅很從容。

陳風更安靜更從容。

安靜從容的幾乎都快感覺不出他這個人存在了。

一種近乎於虛無的安靜與從容。

一種近乎於窒息的安靜與從容。

窒息的不是陳風，而是獨孤星夜。

獨孤星夜感覺自身都已快窒息了，但獨孤星夜還沒有窒息，可他還是感覺到了空前的壓力。

「我早就說過，無論任何人要拿他當遊戲，都只能玩火自焚，即便你獨孤星夜也不例外。」

這句話是白素貞說的，或許白素貞根本已不存在了。

說出這句話的是魔——魔渡眾生的魔。

獨孤星夜沒有聽，他的眼中他的視線中，早已不存在任何人了，只有陳風。

他盯着陳風。

眼神晦澀而深沉。

聲音暗啞而蒼涼。

「你不應當在這裏，至少現在不應當在這裏。」

陳風淡淡一笑：「我是不是應當在天元大陸？」

「難道不是嗎？」獨孤星夜：「你的確應當出現在天元大陸，除非東方長明並未從銅棺中走出來。」

「銅棺中還有東方長明？」

「沒有了。」

獨孤星夜和陳風的對話沒有任何煙火氣。

兩人瞧上去就如同好友的交談一樣，交談的內容似乎也非常隨意，並沒有什麼隱藏的。

「東方長明從銅棺中走出來，那陣法應當已經啟動了，可你偏偏還在這一方世界。」

「陣法？」陳風微微一笑：「你是在說刻錄在戰神殿上空諸天星辰而成的陣法？」

「是的。」獨孤星夜，除開那套陣法，還有什麼陣法能有這種奇妙的能力呢？

「或許是的。」陳風：「我不能不有些佩服你，你竟然能計算出戰神殿會憑空出現在縹緲峰的位置，也竟然設計好了激活戰神殿上空陣法機關，這種本事我比不上你。」

他說的非常坦然，沒有半點譏諷之意。

獨孤星夜神色自若：「可最厲害的還是你，畢竟你還是破解了我苦心的設計。」

「我只不過運氣好而已。」陳風淡淡道：「我碰巧感覺到了戰神殿的存在，也碰巧想到了藏身於戰神殿中的法子，因此也碰巧知道了製造這一切事情的人，就是你獨孤星夜。」

獨孤星夜微笑。

他望着陳風：「或許這不是碰巧，倘若這種事情都可以碰巧，那你絕對是個運氣極好的人！可你不是，但你不是運氣極好的人，可你是決定聰明的人。」

獨孤星夜深深嘆了口氣。

「我行走在天地間，已不知多少年了，也已不知道設下了多少圈套遊戲，從未有人可以打破我的預料。」獨孤星夜望着陳風：「可你偏偏做到了，我不能不重視你，你的確是個非凡的人。」

陳風沉默。

狂風嘶吼，天上似有白雪落在。

飄在了兩人的身上。

兩人都沉默。

半晌。

陳風望着獨孤星夜：「你的確是一個能夠令人尊敬的人，你也是一個非常狂傲自負的人，我原本並不願意麵對你這樣一個人，畢竟和你這樣一個人為敵，是非常麻煩也非常危險甚至可以算得上沒有任何必要與意義的事情。」

獨孤星夜含笑：「只可惜現在不一樣了？」

「是的，現在不一樣了。」陳風淡淡道：「每個人的心中都有禁忌，每個人都有不願意做的事情，可你觸碰到了我心中的禁忌，也引導我做出我不願意做的事情，無論什麼人都不能觸碰到這兩點，可你偏偏觸碰到了。」

獨孤星夜冷笑：「因此你是不是想對我出手了？」

「你錯了。」

陳風忽然燦爛笑了起來，他一字一句慢慢道：『我不是要對你出手，而是殺了你。』

白素貞在一側不語，可神情已震驚起來了。

她知道獨孤星夜的身份，也知道獨孤星夜的本事。

她難以想像世上竟然有人敢以這樣的口吻，對獨孤星夜說話。

陳風。

白素貞浮現出關於陳風的一切，也不能不承認，只有陳風才敢對獨孤星夜說這種話。

——陳風本就是個無所畏懼無所忌憚的人。

獨孤星夜也笑，大笑。

笑聲非常響亮。

狂風嘶吼，也在流露出中說不出的譏誚之意。

可陳風還很從容，他立在懸崖絕壁之上，沐浴著飄雪，望着獨孤星夜。

「你要殺我？」獨孤星夜冷笑道：「你認為以你的本事可以殺得了我嗎？」

「你若是在第三界說出這種話，我只能說沒有把握，甚至沒有一丁點機會。」陳風：「只可惜如今已不是第三界，而是第二世界，一個和第一世界基本相同的世界，在這一方世界，無論任何人都有可能死在我的手上。」

陳風張開雙臂，冷冷道：「你獨孤星夜也不例外。」

獨孤星夜收起了面上的笑意。

他聽得出陳風說得不是玩笑。

他有些憤怒，可又感覺一種說不出的刺激。

他也已忘記不知道多少年，沒有人敢對他說出這種話。

忽然，一道身影閃過，摟住了陳風的後背。

陳風的身軀一僵，但又柔軟了下來。

與此同時，蕭十一郎對着李沉舟、趙師容，慢慢開口：「我們現在只需要做一件事。」

「什麼事？」

趙師容望着蕭十一郎。

「慶功宴。」

蕭十一郎非常自信。

他相信陳風，相信陳風永遠不會敗，無論面對任何人。

這一次活下來的人，一定是陳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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