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4章 甘拜下風
「好奇心不是好事,有些事你不應當知道。」
這是西門吹雪對陸小鳳說的話。
可陸小鳳苦笑:「可基本上不管應當知道還是不應當知道事情,我都會想知道,而且以各種方式探尋知道。」
西門吹雪眼中彷彿也已帶上了笑意。
陸小鳳就是這種。
陸小鳳若想知道的事情,又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
陸小鳳想知道的事情,他當然會知道的。
西門吹雪明白陸小鳳,因此也不再多說贅余的言語。
「我和白雲城主原本不應當在這種時候遇上,可偏偏遇上了。」西門吹雪:「你知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因?」
「當然是吳明。」陳風:「他若是一直以來都在策劃這件事,那他當然不能不讓你們遇上,若沒有月圓之夜紫禁之巔的決鬥,那或許他的策劃還要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西門吹雪並不否認。
「他算得上我平生以來見過武功最博學也最高的人,當然也是心氣最高的人。」
陸小鳳笑了笑:「你似乎很少用這樣的言語評價過一個人。」
西門吹雪和人說話的時候,都非常少,何況是誇耀呢?
此時此刻西門吹雪的言辭之中,一點也不掩飾對於這個人的誇讚之色,顯而易見這個人在西門吹雪眼中的確是一個天才。
西門吹雪本就是天才。
在西門吹雪眼中的天才,那是多麼輝煌可怕啊。
陸小鳳想像不出。
「他本就是一個值得任何人誇讚的人,他帶我們去見了一個人,一個垂垂將死的人。」
「這個人就是獨孤求敗?」
「你知道這個人?」
西門吹雪提起這個人的時候,眼中已閃爍著光。
「陳風提起過這個人,陳風也是個很傲氣的人,可他也很佩服這個人,根據他的說話這個人根本已不算是一個人,這個人是倚靠一種信念活下來的,其實他寧願自己已經死掉了。」
西門吹雪非常贊同。
「求敗。」西門吹雪:「這個人一生求敗,但求敗而不得,這的確是值得尊敬的人,我、葉孤城都不能不尊敬他。」
陸小鳳沉吟了一下:「你們難道都已和此人交手?」
「是的,我們都已和此人交手。」西門吹雪的手已經泛白:「我們本不應當和他交手的,他早就已勝負重傷,生命早已快走到盡頭,我們不應當和他交手,他也不應當對我們出手。」
——應該,不應該。
世上又有什麼事情是應該的,又有什麼事情是不應該的呢?
關於這一點沒有任何人可以得出確切的定論。
或許世上根本沒有什麼事情是應該的,也沒有什麼事情是不應該的,只有某些事情會去做,某些事情某些人不會去做而已。
「可你們畢竟和他交手了。」
「是的。」西門吹雪深吸了口氣。
陸小鳳詫異。
他從來沒有瞧見過西門吹雪流露出如此激烈的情緒。
倘若他不是知道眼前的人是西門吹雪,他甚至懷疑眼前的人根本不是西門吹雪。
「獨孤求敗最後的願望就是和我、葉孤城以及陳風交鋒。」西門吹雪:「他這次和我們交鋒不是殺我們,也不是求敗,而是希望將他領悟的劍道風光指給我們看。」
關於這一點陸小鳳也曾聽陳風提起過。
——世上有一種對於自身的劍法傳承一點也不在意,他們對於生前身後的事情基本上都不在意,他們在意得只不過是一些許多人都不在意的事情。
獨孤求敗也正是這種人。
他在意的是求敗。
一生求敗而不得敗。
這種人的想法,又有什麼人可以參悟得通透呢。
若真能懂,那也只能會成為獨孤求敗那種人。
西門吹雪的語氣又已恢復了平靜,一字一句慢慢道:「也正是因為有我們和獨孤求敗這一戰,我們都已欠下了吳明一個人情,而且還是天大的人情。」
葉孤城、西門吹雪一定都從那一戰中得到了什麼,領悟什麼,這個人情當然也就欠下了。
陸小鳳推斷道:「吳明也就對你們提起了他的計劃?」
「不錯。」西門吹雪:「這個計劃並不算是惡事,而且這個計劃是不是可以實施下去,並不在於我們。」
陸小鳳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葉孤城、西門吹雪都只不過是這個計劃施行的前提條件而已。
而這個計劃是不是可以實施下去,最核心不在陳風的身上。
陸小鳳繼續問道:「這個計劃是不是可以實施下去,關鍵在於什麼人身上?」
「或許是兩個人,或許是三個人。」
「兩個人?三個人?」
「不管是兩個人還是三個人,這其中都有一個人在其中。」西門吹雪吐出了那個名字:「楊廣。」
這場計劃的確已經牽扯了當今天子。
而楊廣才是這個計劃最核心的一部分。
倘若這個核心若沒有開口,這個計劃是不可能成功的。
陸小鳳全身一震,忽然一字一句念道:「月圓之夜、紫禁之巔、一劍西來、天外飛仙?是紫禁之巔,而不是紫金之巔?」
「是的。」
陸小鳳似乎也終於明白了。
「楊廣是一個有魄力的人,任何人都不能不承認這一點。」葉孤城:「可楊廣也同樣有些急功近利,這些年來如日方中的帝國會如此快的消耗,楊廣『功不可沒』,如今楊廣是不是還是昔日的楊廣,我們都不知道,可此次楊廣的舉措,我也不能不佩服他。」
若沒有楊廣的允許,這場決戰自然是不可能在紫禁之巔進行。
陳風望着葉孤城:「我知道小老頭要做的事情和楊廣有關係,而且也知道鐵膽神侯朱無視已不可能不知曉其中的詳情,可我不知道吳明到底要幹什麼?」
葉孤城淡淡一笑:「你為什麼什麼都要知道呢?這樣人世豈非一點有趣的意味也沒有了?」
葉孤城抬頭望着高天之上。
此時還是白日,還是八月初六。
可在葉孤城的眼中似乎已是八月十五,月圓之夜了。
月圓之夜、紫禁之巔。
似乎在葉孤城的眼中,他馬上就要和西門吹雪交手了。
陳風也望着蔚藍的天空。
他果真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再問了。
現在這個計劃中的一切他都已經知道了,可他也徹底敗了。
敗在了小老頭吳明的手中。
這一次敗,陳風心服口服。
不能不服氣。
小老頭的確是一個天才,真正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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