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9章 鐵匠
時間流逝，江湖不止。
昔日意氣風發，初出茅廬，仗劍天涯的熱血少俠，如今或已成為了枯骨，或許也已名滿天下。
不過除開這兩種可能以外，更多的可能當然平平凡凡碌碌無為，他們甚至有不少都已經離開了江湖，在一個平凡的小鎮上，痛苦的埋起了跟隨多年的寶劍，娶妻生子，成為了一個再平凡不過的人了。
這種人實在太多太多了。
可一代代人的凋零，但也註定一代代人的崛起。
也正是如此，江湖才永遠存在。
而江湖也才永遠充斥着生機與活力。
每個小鎮都有鐵匠鋪。
不，或許有些小鎮是沒有的。
可鐵匠鋪也都是極其尋常常見的。
而這些常見的鐵匠鋪中，或許就有封劍退隱的落魄江湖人。
他們已經娶妻生子，而且也漸漸已經遺忘了自己江湖人的身份。
可江湖人畢竟是江湖。
他們在江湖上留存下來的印記，那就是武器。
因此他們其中不少人當然也順理成章會成為鐵匠。
他們的人雖然已不在江湖，可在火光四濺的打鐵中，也或許是不是思忖起那段歲月。
「一口劍，需要用多少歲月，才能鍛成無情？一個人，最終也不過生命的長度擁有功名。那麼，值得永恆追求的，究竟是什麼事情？」
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
這句話是從一個青年人口中道出來的，他的言語中帶着一種說不出的清淡愉悅。
此時此刻他在鐵匠鋪中，拿着一口剛剛鑄好的鋤頭，可那銳利的眼神卻感覺如同提着一口劍，縱橫四方一樣。
他的身側有位打鐵的鐵匠，還有一位身穿着華麗玉衣，面上覆甲的女子。
女子冷冷一笑。
「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多愁善感了？」
「當然是遇上你以後。」青年悠悠然道：「或許你身上擁有一種極其神奇的力量，這種力量在潛移默化中改變了我，以至於我也不禁如此多愁善感了。」
女子冷笑，不做爭辯與譏諷。
離開無爭山莊以後，亦或者說見過蓋聶以後，陳風幾乎就已如同換了一顆心，和以前的處事方式截然不同。
這段時間陳風身上少了殺機殺意，而多了一種懶散與清淡，當然還有一種女子沒有法子應付的無賴。
陳風身側出現過許多女子，不過這個女子和陳風的關係並不太親密，這個女子正是天譩。
也是月之熙，亦或者永恆詩、或者說月漪。
關於這一切，也是陳風後來回憶起來的。
這一切不說，是很玄妙的。
可若說起來，那就很簡單。
陳風認為天譩和苦境一定有某些關聯，他甚至第一次聽見這個名字的時候，感覺似乎聽過這個名字。
隨後他們遇上了蒼羽凌霄。
陳風漸漸回憶起來，苦境之中似乎出現過三陽共天、六王開天，九龍歸天這一箴言，而最終引起一連串的故事。
這段故事恰恰是陳風最熟悉的。
因此他自然而然回憶起這位九輪天共主天譩了。
對於陳風來說，九輪天這一劇情，他前世實在不太喜歡。
不過卻還是存在了一些新意，譬如這位九輪天共主天譩，就是他記憶深刻的。
因此時隔多年，他還能思忖得出。
天譩一向不喜歡與人爭辯。
事情若需要爭辯來解決，那隻能證明這個人的軟弱與無力。
「許多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就不會再回來了。」天譩：「或許你已錯過了一個絕佳的機會。」
她瞧了充耳不聞，正在打鐵的鐵匠一眼。
陳風當然也瞧見了。
陳風視線並未離開這位打鐵的鐵匠。
這位打鐵的鐵匠提着一口至少三十來斤的鐵鎚，狠狠敲打着成形的鐵器，一次又一次。
這每一次錘下，都是極重的。
最可怕的是，這個人鐵鎚錘下的力道也基本上是一樣。
一個人要做到這樣的事情，當然不容易。
倘若一位鑄劍師，可以在鍛造寶劍的時候，能夠這樣的控制自身的力量，那鑄劍的工藝絕對要超出許多尋常鑄劍師許多。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這個人每一次將鐵鎚，重重鎚下，雖然整個房屋都已震動了，可這個人是不可能用完力氣的。
每一次都留存有餘力，這才是可以控制打鐵力道的最基本的保證。
陳風微微一笑，似乎對於天譩的話語，並不太在意。
「我這個人一向不會太錯過機會，也正是因為我不願意錯過機會，因此我才把握和你說話的每一個瞬間，畢竟你很快都是要離開的人。」
這句言語說起來的確是有些曖昧的。
可經過陳風的語氣說出來，卻聽不出半點曖昧，甚至帶着一種說不出的玩味。
天譩不喜歡聽這種話。
她發現陳風今天實在有些過份了，她掌控欲言，只不過陳風這時候又已經開口了。
「前些時日我遇上一個叫黃蓉的漂亮姑娘，這位姑娘可以算得上美若天仙，只可惜我和她的緣分，也不過是區區幾天而已，錯過一次的事情，我又如何願意再一次錯過呢？」
這一次，屋中未停下的鐵器敲擊聲音，終於已經止住了。
雖然只是停頓了這一瞬。
陳風就已含笑望着打鐵的中年漢子，慢慢道：「我想像閣下打聽一個人，東邪黃藥師。」
中年漢子提着大鐵鎚，身上忽然流露出一種野獸般危險的氣息。
陳風慢悠悠道：「這件事和黃蓉姑娘有關，倘若閣下不願意，那在下可以立刻走。」
陳風果然就走了。
而且還很打量的拉住了天譩的衣袖。
他的膽子還不是很大，而並未拉着天譩的手。
天譩皺了皺眉，但還是隨着陳風步子。
一步、兩步、三步。
門口。
陳風停下。
聲音響起，人才停下。
「你是什麼人？又如何為什麼來找我？」
「你是黃藥師的弟子，因此我若要找人，當然能想到你，只不過找你實在不容易，而且用了不少銀兩，幸好這些我都不缺。」
陳風盯着打鐵的鐵匠，一字一句慢慢道：「曲靈風。」
打鐵的鐵匠全身一震，隨即深深瞧了陳風一眼，冷冷丟下了一句：『等著。』
打鐵聲又繼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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