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七月二十三

第二百七十六章、七月二十三

小路。

尋常不過的泥巴路。

小路盡頭有一輛馬車。

尋常不過的馬車,瞧上去和其他馬車絕沒有半點與眾不同的地方,這也的確是一輛普普通通的馬車。

這輛馬車和其他的馬車功用一樣,可以乘人。

只不過比起豪華氣派的馬車少了幾分舒適,或許速度也會慢幾分。

不過中原一點紅已經不在意了。

他對於這些事情都不太在意,他只是希望可以快些趕至通州城,阻止即將為他殺人的陳風。

因此在崎嶇不平的小路上摔了一兩跤也不在意。

婦人和大漢是跟在中原一點紅、紫衣姑娘身後的。

他們就是擔心中原一點紅還不他適應斷臂的身軀,而結果果真和他們預料中的那般。

婦人準備上去攙扶中原一點紅,卻被大漢止住了。

大漢望着妻子道:「不用,有些人即便是去死,也不會乞求別人的憐憫,那是對他們尊嚴的褻~瀆。」

婦人愣住了,可也止住了動作。

他是了解自己的丈夫的,他知道丈夫曾經在江湖上的名氣,也知道丈夫眼光非常精準,迄今為止似乎並未出現過一次錯誤,因此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何況丈夫很少如此嚴肅開口說話過,顯而易見這已經不是他能插手的。

婦人、大漢送中原一點紅、紫衣蒙面的女人登上了馬車。

車夫早已經坐在車駕上了。

中原一點紅、紫衣蒙面的女人坐上了馬車,馬車就已經開啟了,此時此刻大漢才重重吐了口氣。

婦人不是普通的農婦,她對人的了解是一點也不遜色於大漢的,曾經他也曾艷滿天下,像她這樣的女人最了解的豈非本就是男人?

她最了解自己的丈夫,因此她可以看得出丈夫眼神中的凝重。

人已經走了,現在婦人終於準備開口了,道:「你是不是知道她是什麼人?」

丈夫根本沒有想過可以隱瞞得了自己的妻子,也沒有想過隱瞞這件事,兩人回到他們那間雖然小,但是他們溫暖家的房屋,丈夫坐在院子中喝了口水,才開口道:「她叫陰嬪,應當算得上江湖上幾位非常狠辣刁蠻的女人了,據說迄今為止但凡瞧見她那張臉的男人都會被他弄瞎。」

陰嬪?婦人面色有些變了,眼中閃過一抹擔憂之色,道:「像她那種人又如何會幫人做事呢?何況是蕭四無那種人?」

丈夫苦笑搖頭道:「她自然不是幫蕭四無的忙,而應當是在幫去年在江湖上成名的超級劍客陳風忙?亦或者她根本就是希望帶着中原一點紅去將這個江湖鬧個天翻地覆,至於具體如何,卻已經沒有人知道了。」

婦人閉嘴了。

她相信丈夫的話。

她沉默的望着大漢,大漢輕聲嘆了口氣,望了一眼那口大缸,輕嘆道:「我瞧得出她對中原一點紅是沒有惡意的,何況這件事我們已經沒有法子管了,也不好管。」

婦人望着丈夫,眼中閃過了淚花,道:「都是因為我,你原本可以在江湖上揚名立萬的,若不是因為我。」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大漢堵住了:「你若想補償我就為了我生對兒女吧。」

婦人狠狠跺了跺腳,將大漢離開。

大漢笑了笑,轉身提着斧頭在院中砍柴。

其實他知道江湖上許多人和夫人一樣為他不值,可他不後悔,他甚至非常得意,他這輩子可以取到從小到大青梅竹馬的愛人,那這一生又還有什麼遺憾呢?

這輩子即便永遠不拿起那把武器,永遠隱姓埋名,他也甘之如飴。

馬車上,陰嬪很好奇打量著如同石頭一樣坐在身側的中原一點紅。

她打量了中原一點紅很久,才開口道:「中原一點紅也有朋友?」

中原一點紅望了陰嬪一眼,道:「我只有他這一個朋友。」

他的聲音很冷,冷如天山上的冰雪,可他的心是熱的,因為他有個朋友,有個願意為他去死,願意為他得罪楚留香等一眾江湖英豪的朋友。

因此他絕對不能讓陳風去死,即便他真已經死掉了,也絕對不能讓陳風去死。

陰嬪神情忽然有些複雜了。

她道:「看來陳風的確是你的朋友,你也的確是陳風的朋友,呵呵,我原本以為江湖上不可能存在所謂的朋友,現在瞧見你們了,我也不能不相信了。」

中原一點紅不語。

他不想回答一些他不願意回答的話,何況這句話他本就已經無話可說,現在他只希望可以恢復精神體力,趕快趕到通州城。

陰嬪並不介意。

迄今為止她已經連續被兩個人無視了,第一個就是陳風,第二個就是眼前這個如同木頭一樣的中原第一殺手,畢竟物以類聚。

她依舊微笑。

陰嬪望着中原一點紅道:「希望我們可以在今天晚上趕到通州城。」

中原一點紅已經不能不問了:「為什麼一定要今天晚上趕到通州城?」

陰嬪淡淡道:「今天是七月二十三,也是陳風給楚留香等人的最後一天,如今胡鐵花已經出現了,陳風一定要為你討個公道。」

她望着面色已經有些變了的中原一點紅道:「不管如何陳風一定會對胡鐵花出手了,他這次不僅要胡鐵花的手,或許還要胡鐵花的命。」

陰嬪說得很隨意,也很肯定。

中原一點紅卻不語,他的心已經飛到通州城了。

他這一次真正着急了,他害怕難以瞧見陳風最後一面,也害怕陳風為了他而死。

夜,長夜。

最後一道光被吞沒,黑暗隨着黑夜降臨。

小小的房間,被黑暗籠罩。

沒有燈,只有黑暗,也只有死亡。

現在還沒有人,可死亡的氣息已經瀰漫了。

秦護花已經感覺到了死亡了。

死亡並非是自他身上流露出來,而是一個人一把劍上流露出來的。

小小的院子中,一株早已經枯死的棗樹下立着一個人。

一個人,一柄劍。

劍融入了黑夜,人也沒入了黑暗中。

天上地下的一切彷彿也隨着這人陷入了永無止境的黑夜中。

殺機,暴戾,血腥也似乎隨着這人沒入黑夜而降臨了。

秦護花已經感覺一種說不出的寒意。

這種寒意甚至已經將他的靈魂都已經擊碎了,幸好他的靈魂還沒有擊碎,他依舊可以瞧得見那樹下立着的那個人,依舊可以感覺得出那人身上的死亡氣息。

一種只有是人就恐懼的死亡。

他不能不瞧得出那人已經準備要殺人。

今天是七月二十三日,明日是七月二十四日,因此他不能不準備殺人了。

他要殺的人自然不是別人,而是胡鐵花。

秦護花卻清楚或許明天要死的人不是胡鐵花,極有可能是楚留香,也有可能是這個人自己。

至於結果如何卻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想像得出。

可那絕對是一場非常血腥的決戰。

夜色中,一個人一匹馬終於趕到了通州城。

今天還是七月二十三日,並非七月二十四,似乎一切都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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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武俠冒險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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