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論《兵器譜》

陳風手握住劍，謝曉峰神情自若，一雙眼睛卻比寒星還冷，冷冷盯着陳風以及手中那柄佩劍，他一字一句道：「我為何要看你的劍。」

「因為慕容秋荻。」陳風言語簡單直接。

提及其他人謝曉峰不可能有任何反應，但對於慕容秋荻，謝曉峰便不可能沒有一丁點的反應，他的眼中寒光更利，望着陳風，淡淡道：「你現在還能出劍？」他的言語很平靜，也很肯定。

陳風的手握住劍，他的神情也說不出的堅定。世上自然沒有什麼人比自身更知曉自身的身體狀況，雖然經過一旦時間的休想，他的體力精神都略有恢復，可若想要和謝曉峰交手，不亞於飛蛾撲火。

——幸好他明白，他此次並非是來和謝曉峰交手的人。

他望着謝曉峰道：「我若想死便不會見你，我若想死，又如何會在見神劍山莊的三少爺之前和摘星羽士帥一帆交手呢？」

謝曉峰皺起了眉頭，他現在開始有些不明白陳風的意思了，「你不想死，又為何要讓我看劍？」

陳風臉上勾起了一抹笑意，一雙眸子更銳利更可怕，他道：「因為謝曉峰是名震天下的劍客，而我也是一名立志成為天下第一的劍客，何況你和我之間豈非一直都存在一個慕容秋荻，倘若你不看一看我的劍，又如何相信我能照顧慕容秋荻？」

謝曉峰望着陳風，頓時沉默了。他一直都知道陳風並非是一個愚笨的人，如今隨着相處的時間以及言語上的對話，他更是明白陳風不但不愚蠢，而且可以算得上聰明絕頂，無論對人對事看得比大部分人都清楚，至少他已經明白此時此刻陳風幾乎已經看穿了他的心思。

聰明人面前本不用太多機關算計，特別此時此刻已經到了開誠佈公的時候了。謝曉峰明白此時此刻的情景，如今陳風的生死全部都掌控在他的手中，自然不需要隱瞞心思：「我從不看人出劍，即便是為了慕容秋荻也不例外。」

陳風淡淡一笑，他已經不說話了，手中的劍已經揮出。

謝曉峰不想看陳風出劍，他的眉頭已經皺起了，可此時此刻他已經看見了。

平心而論在他這位出生武林名門的世家公子眼中看來陳風的出劍絕對算不上優雅，也稱不上高明，但有一點謝曉峰不能否認，陳風的出劍絕對有效絕對迅猛，即便他可以從陳風的拔劍中尋到至少十種破綻，可若陳風拔劍出得那一瞬間爭對陳風出手，他也沒有半點把握，因為陳風的出劍實在太快了。

他的手已經準備出劍。

謝曉峰從來不願意看人的劍，即便是面對慕容秋荻也不例外，在陳風出劍的一瞬間，他的心中已經生出了殺意。

雖然陳風的武學造詣如何他並不清楚，不過他若要殺陳風，絕對不超過三十招，這是他的自信。

但他的劍沒有拔出劍鞘，雖然陳風已經拔劍，可陳風拔劍的姿勢與方向都並非朝向他，而是朝向他視線前的方向。

陳風只揮出一劍，簡單不過的一劈，他便收劍，轉身望着謝曉峰。

此時謝曉峰眼中的寒光已經轉變成驚訝，甚至有些不可思議望着陳風。

陳風神情自若，他望着謝曉峰，問：「此劍如何？」

謝曉峰沒有開口，他盯着陳風瞧了半晌，仔細將陳風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面，這才開口道：「劍招出成，雖沒有驚世駭俗之威，但由一化萬，但由萬歸一，如此劍招卻算得上我平生所見，此招雖然為招，但似乎已經超出招式範疇，已經達到了無招境界，或許可以媲美白雲城主的天外飛仙。」他盯着陳風瞧了半晌，道：「單論劍法你不足矣和我相提並論，若論劍境，你卻有資格和我共論劍道。」

陳風淡淡一笑，對於這句話他已經非常滿意甚至非常驚喜了，這一席話落他也證實了一些事情，一切以前他想過但不敢想的事情，因此他對謝曉峰恭敬一禮，「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待來日在下劍道有成，必不忘今日君指點之恩。」

謝曉峰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說什麼，雖然他對陳風的劍道天賦非常驚訝，但並沒有深交的意思，他邁開步子朝着神劍山莊走去，陳風緊隨其後。

有些話語兩人並沒有談論，但此時此刻無論是謝曉峰還是陳風都心知肚明，謝曉峰已經任何了陳風的實力，而陳風也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三年前，訂立兵器譜的百曉生重出江湖，再寫兵器譜，特別在兵器譜上列上了十大劍客，十大刀客甚至十大高手以及各種奇門武器，此雖是江湖虛名，但百曉生此人在江湖名氣卻是天上地下少有人可以及得上，因此兵器譜在江湖之上流傳極廣。」陳風和謝曉峰並肩前行，慢慢道：「我想知道三少爺眼中偌大武林，究竟有誰配列為天下第一高手？」

謝曉峰眼中閃過一抹精芒，走了兩步，淡淡道：「天下第一高手，你為何要問這些？」

陳風微笑道：「因為我想見一見天下英雄，想讓天下人看一看我的劍。」他說得很平靜，可身上那無限豪情卻是任何人都可以感覺得到。

謝曉峰自然可以感受得到，但他並不太在意，此次祁連山之約，他已做好了十死無生的打算，又何必在意江湖上再出現一位強者呢？何況他雖然喜歡劍，但並不太願意和人爭鬥。

「二十年前百曉生兵器譜一共有五十人，其中排行前三，分別是天機老人的天機棒、上官金虹的龍鳳雙環以及李尋歡的小李飛刀。」謝曉峰淡淡道：「這三人或許算不上天下第一，但也絕對算得上世上最頂尖的強者。」

陳風點頭，這一點他也不能不承認，他繼續問：「現今百曉生重開兵器譜，更立下十大高手，敢問三少爺，這十大高手是否名符其實？」

謝曉峰搖頭：「百曉生立下兵器譜的目的如何，我並不清楚。不過二十年前的兵器譜立下，江湖上的仇殺明顯比昔日武林要劇烈得多，而今兵器譜再看，昔年的腥風血雨自也是不可避免。但若論兵器譜，那算得上公平公正。」

「公平公正？」陳風面上閃過一抹詫異，道：「昔年名震天下的無雙暗器孔雀翎以及天下第一劍客薛衣人、巴山顧道人等都沒有入選，如此兵器譜也可以算得上公正？」

謝曉峰神色平靜，淡淡道：「百曉生排得是兵器譜，而並非天下高手排名，何況無論是孔雀山莊還是薛衣人等人都不願意被列入兵器譜中，否則以李探花的本事，更是難以立身兵器譜前列。」

此時此刻陳風心中才算解開。

——百曉生兵器譜雖排列天下高手，然而世上卻也有諸多百曉生不願意得罪也不願意列入兵器譜上的人，因此二十年前的兵器譜才顯得如此暗算，如今距離上一本兵器譜已經過去二十年，百曉生在江湖上的名氣如日方中，再一次設下兵器譜，將武林諸多名人都列入兵器譜中，更設立下十大劍客、十大刀客、十大高手等排名，不過這其中難道沒有不列入兵器譜上的曠世高手嗎？

陳風心中輕嘆，這個江湖水深無匹。

謝曉峰一直都注意著陳風，他發現陳風的眼中沒有任何畏懼或忌憚，而是濃濃好奇與喜悅，他沉默不語，可心中卻也未嘗不相信陳風或許可以成為天底下最頂尖的高手，最風流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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