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決戰之前

這是一處老宅。

宅院已經已經很久沒有住過人了，許多地方都破舊得沒有修繕，只是楚留香、蘇蓉蓉、宋甜兒他們來到這裏以後，這棟老宅才煥然一新。

雖然依舊破舊，可瞧上去如同打扮過的新娘子，說不出漂亮，道不出的精緻。

可惜陳風不是來瞧這棟老宅的，也不是來瞧一瞧以智慧名滿江湖的蘇蓉蓉的，更不是來品嘗一下廚神宋甜兒的美食的，他是來瞧楚留香的。

無論什麼人做什麼事情都會有目的。

——有些目的雖然並不算什麼功利性的目的，可目的就是目的，無論用什麼辭彙修飾或遮掩，也難以改變其中的本質。

宋甜兒不想見陳風。

她見到陳風就會響起胡鐵花，想起胡鐵花就會忍不住心疼，因此她走了。

只有楚留香、蘇蓉蓉。

蘇蓉蓉也準備走。

她是個非常智慧的女人。

聰明的女人並不一定等同於智慧，智慧的女人一定聰明。她就是屬於智慧的那種。

她能注意到許多人的一些瞧上去微不足道，但許多次敵對交手中可以奠定勝負局面的小習慣。她也能顧忌到有些人的怪癖，譬如有些人在交談的時候並不希望第三方的出現。

蘇蓉蓉不知道陳風是不是有這個習慣。

但她並沒有繼續打攪陳風、楚留香的打算。

不過她才準備站起身，陳風的一席話令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陳風望着楚留香：「我一向不喜歡得罪人，可迄今為止我似乎已經得罪了不少人，而且許多都是如香帥一樣名滿天下的人。」

楚留香流露出了一個善意的笑容。

他是沒有法子否認的，短短兩年不到的時間，無論正邪，楚留香得罪的人或許比許多人一輩子得罪的人還多，最不可思議的是陳風得罪了這些人，竟然還能夠肢體健全甚至完好無損的活着。

楚留香也嘆了口氣，望着陳風：「你的運氣實在不錯，曾經有一段時間我得罪了幾位了不起的大人物，被追得全天下到處跑。」

陳風聳了聳肩笑道：「我也認為我的運氣實在很不錯，可我知道無論如何欠下的賬都是應當還的，那些人只不過是在等待一個機會，一個可以有十足把握對付我的機會，他們是明白的，倘若讓我緩過氣來，我的手段絕對會令他們恐懼。」

楚留香、蘇蓉蓉都是絕對相信的。

研究陳風的過去，陳風是那種不喜歡招惹人，可一點有人招惹他就冷酷無情不折手段的人。

楚留香望着陳風，玩味一笑：「你以前似乎得罪了我？」

「是的。」陳風，「我本不想得罪你，只可惜中原一點紅的生死性命在我看來比任何人都重要，因此我只有得罪你，我甚至沒有想過來見你了。」

「可你還是來見我了。」

「是的，我還是來了。」陳風望着楚留香：「我不能不來，因為你我之間需要為過去的事情做出一個了解，至少需要有一個承諾。」

「了結？承諾？」

陳風淡淡道：「我知道迄今為止你從沒有殺過人，可過去不殺人並不代表未來不殺人。」

這句話楚留香也時沒有法子否認的。

他已經下定決心這一輩子都不殺人，他絕對不會逾越法律，私自處死人的性命，他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可自己相信和別人是否相信是兩個道理，這點楚留香明白，他也不能不承認陳風懷疑得不是沒有道理的。

「其實你無論什麼手段對付我，我都是不介意的，畢竟我斬了胡鐵花一隻手，而胡鐵花是你的朋友！」陳風道：「今天我來見你其實已經做好了和你交手的準備，你現在就可以殺我，倘若你現在沒有打算殺我，那我才有機會說接下來的話。」

楚留香笑了起來，他望着面無表情的陳風瞧了半晌，才開口：「這就是你說得了結法子？」

「生、死，這本就是最好解決恩怨的法子。」陳風盯着楚留香也瞧了半晌，「但我明白你並沒有殺我的打算，那我們現在可以訂下一個承諾：明日高漸飛和上官龍決鬥的這段時間，我們可以不互相為敵，如何？」

「你來就是為了和我訂下這個約定？」

「是的，我來找你就是為了和你訂下一個約定。」陳風淡淡道：「我這個人雖然不算是小人，可也算不上君子，小人不太願意相信人，君子才是，因此我不太相信你，甚至也不太相信我自己，因此我想和你訂下這個約定的。」

話語就如同鋒銳的刀鋒直接切斷了非常華麗的外表，流露出了每個人的本質。

切開華麗的外表之後，內在總會有或多或少的瑕疵。

——世上大部分人都不願意表現出這些瑕疵，可有些人並不介意甚至不太在於，而陳風就是這種人。

蘇蓉蓉是有些驚訝的。

她並非是驚訝陳風的言辭，而是震驚陳風說話的語氣與身上的那種氣質。

世上沒有幾個人不怕死的，她瞧不出陳風怕不怕死，陳風的表現似乎對於生死甚至於對於世上的一切人事物都不太在意。

陳風對於世上的任何事情都說不出的冷靜說不出的淡漠。

蘇蓉蓉心中不由鄭重起來了。

一直以來在他看來這種對世上一切事情甚至對於自己都不太在乎的人，這種人才是非常可怕的。

因為根本沒有任何人知曉他們會做出什麼事情出來。

而且他們一旦想做什麼事情，那自然就是極其可怕極其危險的。

十一月二十四，未時末，陳風走進了老宅。

十一月二十四，申時出，陳風走出了老宅。

這中間竟然不過一刻鐘。

陳風進去出來的之快已經超出了公孫大娘的預料，可也在預料之中，在她瞧了陳風和楚留香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徹夜長聊的情況。

不過離開的也實在太快了一些。

陳風的面上是看不出任何喜怒成敗的。

公孫大娘沒有去見陳風，陳風也沒有主動去找公孫大娘。

胡金袖前往神水宮以後，如今的洛陽城他已經沒有任何牽絆了，無論什麼事情他都可以非常輕易的做出決斷。

——一個連自身的性命都並不太在乎的人，做出任何決斷都不是件困難的事情。

十一月二十五。

清晨，天上的烏雲終於已經被一道陽光刺退了。

今天是一個久違的好天氣。

今天的運氣也應當不會太差。

這一天正是高漸飛和上官龍的決戰之日。

一場決定雄獅堂歸屬的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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