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天賦勤苦劍道
陳風總算明白為什麼謝王孫希望謝曉峰敗了。
這位神劍山莊的莊主早已經看穿了一切。
謝曉峰敗，固然會使得如今因謝曉峰橫空出世而更加威名遠播，不可一世的神劍山莊再度淪落。可若謝曉峰敗，那謝曉峰就會打破十二年來一百三十戰附加在他身上的囚籠。
而此時的謝曉峰就會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無論是劍法還是心境都會達到一種常人難以揣摩得地步。
——即便是超越昔年天下第一劍客，創立神劍山莊的謝天也並無可能。
但陳風不明白，為什麼謝王孫認為他可以擊敗謝曉峰？
如今江湖上和謝曉峰並駕齊驅的劍客不知多少，譬如白雲城主葉孤城，又如萬梅山莊的西門吹雪、十年前已經退隱山林的天下第一劍客薛衣人、巴山顧道人、武當木道人、薛冠人等。
謝曉峰劍法超卓絕世，但並非登臨決斷，即便是燕十三都有機會可謝曉峰一攖長短，可為什麼謝王孫偏偏選中了他呢？
陳風不明白。
以前他還沒有重生之前，無論是武學修為還是劍法亦或者輕功，在當世都不過算得上出眾而已，遠遠不能與謝曉峰這種絕世劍客絕世高手相提並論。
即便現今，他融合兩世記憶以及各種理念匯總，無論劍法還是輕功都有了飛躍性得進步，可他也不能不承認，如今他即便可以和中原第一快劍中原一點紅交手並駕齊驅，但也勝不過謝曉峰。
他在謝曉峰面前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這一點，他並非是謝曉峰的對手，即便謝曉峰沒有出劍。
他甚至相信，只要謝曉峰出劍，他絕對難以從謝曉峰劍下走過二十招，因此他不明白，他望着謝王孫。
謝王孫也看着陳風，他看得出陳風不明白，而他帶陳風來到這間被他視為禁地的房間，目的正是讓陳風明白。
謝王孫淡淡道：「三年前，百曉生重立了兵器譜，這次兵器譜的重立遠比二十年前的兵器譜更加公平更加規矩，當然也更加複雜！二十年前的兵器譜僅僅只有兵器排名，卻並無各種兵器內部排名，如今的兵器譜上卻有了這種排名。」
陳風點頭：「百曉生兵器譜主榜已經是二十年前的排名，前三名沒有任何變化，第一依舊是天機老人的天機棒，第二依舊是上官金虹，第三則是小李飛刀李尋歡的小李飛刀，至於第四嵩陽鐵劍郭嵩陽死在了荊無命手中，則被奪命劍客荊無命取而代之，隨後的位置亦有變動。這份昔年百曉生立下的兵器譜主榜百曉生沒有任何更改，言下之意便是希望有人可以勝過兵器譜主榜上的人，才可以取而代之。」
「在主榜之外，百曉生還設下了兵器譜副榜，譬如天下劍客排名榜，天下刀客排行榜，又譬如奇門暗器排行榜等諸多。」陳風平靜說道。
謝王孫點了點頭，他道：「不錯，而且百曉生訂立兵器譜的規矩是任何一個出現在排行榜一列中的江湖高手，絕對不可以出現在其他兵器譜排名上，因此兵器譜排名絕對沒有任何重複，因此如今兵器譜上排名得高手，遠勝昔年兵器譜上排名的高手，而且似乎還更可怕更深不可測。。」
這一點也是事實，陳風冷笑道：「不錯，但一個名字同時出現在兵器譜排行榜上的機會，並非沒有，譬如謝曉峰這個名字至少已經出現在了兩張兵器譜排名上。」
謝王孫也不能不承認，因為這也是事實。
謝曉峰本是兵器譜排行榜上的十大劍客之一，但不久前謝曉峰殺掉了二十年前兵器譜主榜上排行第十一的【一劍封喉】孤鋒寒，因此出現在兵器譜主榜第十一名。
謝王孫望着神情平靜的陳風，淡淡道：「曉峰劍法在兵器譜上雖然非同凡響，但勝過謝曉峰的人卻未必沒有，因此在你看來，我的確不應當挑戰你成為謝曉峰的對手。」
陳風點頭，他望着謝王孫道：「不錯，你實在不應當看中我，如今的我本不是謝曉峰的對手。」
謝王孫面上沒有半點情緒波動，他淡淡道：「現在的你自然不是曉峰的對手，甚至在還沒有見到你之前，我根本沒有將你看着謝曉峰的對手，但見到你后，卻發生了變化，在我看來你的確是最適合成為謝曉峰對手的人，也是最有可能擊敗謝曉峰的人。」
陳風望着謝王孫，不可思議，但有些明白，同時更多的是不明白。
陳風望着謝王孫道：「因為三天前那一戰？」
三天前陳風和慕容秋荻登上神劍山莊，兩人渡過綠水湖就見到了謝王孫，當時謝王孫和陳風有過劍術較量。
謝王孫點了點頭，道：「不錯，正是那一戰。」
「那一戰我敗了，我還沒有出劍就已經敗了。」陳風說得非常坦然：「我平生以來敗過多次，但那一次卻是我平生以來敗得最慘的一次。」
任何人都無法否認這一點，一名劍客劍還沒有出就已經敗了，世上恐怕再沒有哪一種敗比這種敗更可怕。
謝王孫望着陳風，沒有半點譏諷或不屑，依舊是那副飄渺於世的淡淡笑容，他道：「那一戰你的確敗了，但你卻是迄今為止登上神劍山莊挑戰謝曉峰中唯一一位，可以看穿我劍法劍道的人。」
陳風不明白：「因此你認為我可以擊敗謝曉峰？」
謝王孫搖頭：「倘若僅僅是如此，那自然不可能擊敗謝曉峰，但你沒有出劍。」
陳風笑了，他望着謝王孫，雖然謝王孫面上沒有半點譏諷之色，可他還是忍不住苦笑了：「沒有出劍也是一種原因？」
謝王孫神色鄭重道：「自然是一種原因，而是還是非常重要的一種原因，一名劍客不但知道出劍，而且也要知道何時出劍何時不出劍，但你知道。」
陳風沒有反駁，至少目前而言他是知道這一點的。
在他看來劍客不但需要如何出劍必殺，也需要明白如何收劍。
「但僅僅如此也不足以擊敗謝曉峰。」
「不錯，可當日一戰，你還有兩個特點。」
陳風拱手，「請前輩指點。」
謝王孫並不客氣，一字一句道：「你能忍住不出劍，可以看出你的智，你能在敗后心靜如常，可以看得出你的境界，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能毫不猶豫拒絕我傳授你劍法劍道，可以看出你已經尋到了自身劍道。」
陳風望着謝王孫依舊沒有插口，可眼中的光芒卻已經越來越亮，一雙眸子中更是已經流露出了劍意。
謝王孫望着眼中充斥着劍意的陳風，淡淡道：「劍法進步與飛躍，不過刻苦與天賦，以及尋到自身劍道！倘若三者具備，自然一日千里，而你恰好三者具備，因此有資格也有機會擊敗謝曉峰。」
陳風沉默，他沉默並非是否認謝王孫的道理。
一直以來他都相信自己可以擊敗謝曉峰，這一點他從未懷疑過，現在他只是在想一件事。
謝王孫也不說話，只是望着陳風。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陳風抬頭望向謝王孫，沉聲道：「如今江湖上下符合這種條件的人絕對不僅只有我一個，但前輩卻選擇了我，因此我想來想去，只有一個理由。」
謝王孫微笑問：「什麼理由？」
「慕容秋荻！」陳風冷冷道。
謝王孫一楞，隨即大笑。
他從未笑得如此燦爛，如此高興。
陳風望着謝王孫，他也從未見過這個老人笑得如此高興如此燦爛，此時得謝王孫身上沒有半分暮氣，反而如太陽，溫暖而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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