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醉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醉了

柳長街是一個很好的朋友,無論什麼人擁有柳長街這樣一個朋友都是非常信任的事情,即便柳長街的身上有許多缺陷,譬如柳長街和朋友吃飯不喜歡付錢,柳長街也很窮,又沒有名氣,他只不過是個普通小鎮上的捕快。

一個有錢的人和這樣一個沒錢的人交朋友自然要在金錢上吃一些虧的,陳風也在金錢上吃了不少虧,因為他已經請柳長街吃了不少飯錢了。

可柳長街的確是個很好的朋友,一個非常值得信任的好朋友,陳風一直以來都認為柳長街是個非常靠得住的人,他絕對可以在關鍵的時候和中原一點紅、原隨雲等人一樣一聲不吭的站在你的身邊,即便你要做的事情是要掉腦袋的事情,他也是不介意的。

而且柳長街非常了解陳風,這一點陳風是知道的。

柳長街知道有些事情是勸說不動的,陳風出現在山神廟見宋缺的時候,這件事情就已經沒有法子再勸說了,他根本也沒有勸說的意思,他只是送自己這個朋友離開山神廟。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白雪中。

沒有太陽,可天地非常明亮,冷風也非常刺骨。

兩人才離開山神廟柳長街就玩味望着仍舊還神情自若的陳風:「你是不是已經準備為宋缺買棺材了?」

陳風搖頭:「沒有,我知道我不用為宋缺買棺材。」

「為什麼?」柳長街淡淡笑道:「難道你連半點自信也沒有?」

陳風腳步慢了一些,和柳長街並肩前行,他望着柳長街眼中閃過了一絲奸詐的味道,柳長街也有了一種不好的愉快。

陳風:「我如果死在宋缺的刀下,你是不是會為我準備一口棺材。」

「會。」柳長街:『我雖然很窮,可你是我的朋友,我自然會儘力為你買一口棺材,但我希望不要為你買棺材。』

這是實話。

買棺材需要錢,而且還是大把大把的錢,對於自己要花錢的事情他一向不喜歡,而且柳長街也不希望陳風死,陳風不但是個很有趣的人,更重要得是他認為陳風就是他的兄弟。

他如何希望陳風去死呢?

陳風的回答一向是令人非常目瞪口呆的。

這次陳風的回答也很絕:「你認為我和宋缺交手誰會死?」

沒有人能精準的回答這個問題。

高手相鬥勝負不過一瞬。

而那一瞬不但已經蘊含兩者的武學精義,而且還於天時地利有關係,未至那一瞬間,沒有人知道兩人相鬥的結果會如何。

柳長街自然是不知道:「我不知道。」

陳風道:「我相信你不知道,我相信沒有任何人不知道,因此你是一定要為我準備一口棺材了,因此我即便沒有死,棺材還在哪裏,只要是棺材自然就可以裝人。」

「因此裝得人無論是你還是宋缺都沒有任何關係?」

陳風淡淡一笑:「對於你來說自然是沒有任何關係的,無論如何你都是要付錢的,不過對於我來說還是有關係的,我自然不願意睡在棺材裏,倘若真沒有法子要睡進棺材裏了,那我也沒有法子了。」

柳長街笑了笑,可他很快就已經不笑了。

他拍著陳風的肩膀冷冷道:「你說得很對,可還是錯了,雖然這口棺材我的確已經買定了,可我絕對不希望我的棺材是用來安葬我的朋友的,我不希望那天埋葬的人不是你。」

陳風笑了,笑着笑着淚就幾乎忍不住要留下來了。

可淚水還是沒有流出眼眶,男兒流血不流淚,陳風沒有流淚。

他和柳長街之間並不需要用眼淚表示什麼。

陳風拿出酒袋。

這酒袋在陳風離開寨子以前就已經綁在腰間,這是他準備好的酒。

陳風喝了一口酒,而後將酒袋丟給柳長街,人就直接坐在雪地上,望着握著酒袋的柳長街,淡淡一笑:「我已經有太多不能去死的理由了,你知道我現在是多麼幸運,如今我已經有你、原隨雲、中原一點紅、秦護花這四個好朋友了,除此之外梅吟雪、胡金袖、陰嬪這三位妻妾,甚至於紅顏知己也不少,你說這樣的我又如何能去死呢?」

柳長街大笑。

他仰頭灌下一口酒,將酒袋砸在了陳風的身上:「你這個人實在是一個混蛋,而且還是一個運氣極好的混蛋,你這樣的人實在不應當死,就連老天爺都收拾不了你,宋缺自然也是收拾不了你的,因此你不會死的。」

陳風也笑了起來,他望嘴裏灌酒,大笑道:「我當然不會死,不過世上並非沒有人可以對付我,至少你可以灌醉我,今天你就有灌醉我的機會。」

柳長街眼中在發光,盯着陳風:「好,我今天就灌醉你。」

陳風離開的時候真的已經有些醉了,不過不是人醉了,而是心醉了。

無論什麼人的身邊擁有這種義氣相投生死相從的朋友,那自然都是會醉的。

陳風是踉踉蹌蹌離開的,雖然喝酒的人只有陳風和柳長街,可瞧見這一幕的人卻並不僅僅只有陳風和柳長街,瞧見這一幕的人至少有三個人。

獨孤鳳、金靈芝、宋缺都瞧見了。

他們都將這一幕瞧得非常清楚,特別是宋缺。

宋缺是冷冷望着躺在門口喝酒的陳風、柳長街的,等陳風、柳長街已經散開了,宋缺還是冷冷盯着。

他仍舊是盯着陳風那個方向,可心中卻已經浮現了一道一道的身影,似乎迄今為止他還沒有一個如陳風那樣的朋友。

朝堂天下的爭鬥,他們這種人早已經不存在朋友了,存在得也不過是利益而已。

宋缺實在是有些羨慕陳風這樣人的,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倘若他不是嶺南宋家的人,倘若他的身上不是肩負的兼濟蒼生,恢復漢人血統的雄圖大志。

或許他已經親上那高高在上的慈航靜齋去了吧。

昔年邪王石之軒可以將高高在上的慈航靜齋的傳人碧秀心拉下神壇,他宋缺為什麼不能?

他的才情能力可是一點也不遜色於石之軒的。

只可惜他是宋缺,他是天刀宋缺,宋家家主,他的身上還有這振興天下的重擔。

而她呢?

她是慈航靜齋的傳人,她的身上也還有重擔。

——他們的命運在相見的時候就已經定了下來,註定只能相忘於江湖。

宋缺的心中忽然生出了種說不出的愁緒,他望向獨孤鳳,輕聲道:「丫頭,你身上有酒沒?」

獨孤鳳有些驚訝,他從父親等人口中聽說過宋缺這個人,宋缺滴酒不沾,為人冷靜從容,一切以家族利益為中心,極少情緒化,眼前的宋缺實在和她記憶中的宋缺不同,簡直就是兩個人。

獨孤鳳還是有些不相信,她懷疑自己的耳朵出錯了,問:「世伯要喝酒?」

宋缺:「忽然想喝幾杯。」

一株孤松下,宋缺自飲自酌,已經清晰的身影漸漸淡去,已經淡去的身影漸漸清晰,循環往複。

宋缺靠在禿松下,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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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武俠冒險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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