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不是奇迹

「那一刀是天上地下舉世無雙無懈可擊的一刀，那一刀就是天刀宋缺，那一刀世上絕對沒有任何人可以破解的刀，我甚至懷疑世上絕對沒有任何人可以擊敗那一刀。」老者非常優雅的喝了一口茶，忽然語氣忽然無比的沉重肅穆，情緒竟然說不出的激動的開口說道。

少年不懷疑。

老者的判斷一向精準正確，迄今為止從未出現錯誤。

少年望着老者：「那一招是天上地下舉世無雙的一刀，是天刀，那陳風在那天刀之下不就一定死了？」

老者點頭：「是的，陳風原本應當已經死了，可他偏偏沒有死。」

「為什麼？」

老者淡淡道：「天刀宋缺雖然得天獨厚，是世上少有的絕代奇才，刀法名家，可陳風也是千百年來少年的超級劍客，世上沒有任何人知道陳風的劍法境界如何，也沒有任何人知道陳風的極限在哪裏，陳風往往可以在死亡絕境的時候想出一種非同尋常離奇古怪的招式。」

「這種招式雖然瞧上去沒有一丁點用處，可往往在對決的時候會發出一種非常奇妙的作用。」

「這次當然也不例外？」少年望着老者。

老者點頭：『是的，這次當然也不例外。』

少年望着老者：「可陳風還是敗了？」

老者嘆了口氣：「是的，陳風還是敗了，倘若陳風不敗，那就沒有奇迹了。」

少年眼中射出精芒望着老者，「可您說陳風已經思忖出了對付那一刀的劍法？」

老者說：「是的。」

少年苦笑了起來。

他望着老者嘆了口氣道：『我不明白，我實在不太明白，陳風既然思忖出破解那一刀的劍法，為什麼會敗？既然敗了，那為什麼會不死呢？』

老者不語。

陳風不語。

刀揮出，陳風知道自己面對的已經不是宋缺的那一刀，而是一方天地。

這一刀揮出，彷彿這方天地都已經隨着這一刀向著他碾壓而下。

他彷彿就是一個本不屬於這方天地的人，天地都要將他驅趕走。

這一刀不但已經盡得宋缺刀法的精髓，而且已是天地人刀都已經融為一體，這一刀絕世是當世無敵的一刀。

陳風相信即便是邪帝向雨田來了，也未必可以破解這一刀。

這一刀之下不死已是大幸了，這一刀之下的天刀是不敗的。

此時此刻絕對沒有任何人可以擊敗宋缺。

陳風沒有機會擊敗此時的宋缺。

可陳風還是出劍了。

他不能不出劍了，因為長刀已至，這片天地彷彿都隨着長刀揮下向著他負壓而至。

劍在鞘中，不能不出鞘了。

不出鞘是死，出鞘也是死。

可陳風要揮出這一劍。

一名劍客即便必敗無疑必死無疑，也不能放棄揮劍。

倘若劍客不敢拔劍，那劍客自然不算是劍客了。

陳風不算是劍客，如今的陳風已經是一柄劍了。

八面漢劍。

這口八面漢劍並不算好劍。

可這口劍也有寧折不屈的氣概。

劍已出鞘，這一劍就刺了出去。

劍出鞘，彷彿如驕陽射出萬千絢爛的耀眼光彩。

陳風的人與劍彷彿化作了一輪太陽朝着天空而去。

柳長街面色已經蒼白了，他彷彿已經瞧見陳風的鮮血染紅了地上的白雪了，可如今他也沒有法子。

他只能眼睜睜瞧著這場決戰的發生。

少年問：「陳風這一招有什麼玄妙？」

老者淡淡道：『這一招其實也沒有什麼玄妙，只有一點。「

「哪一點？」

「出劍。」

「出劍？」少年愈加不明白：「這算是什麼玄妙？」

老者收斂起面上淡淡的笑意，神情說不出的肅穆莊嚴瞧著自己的得意弟子，道：「這自然不能算是玄妙，可也算得上劍客最大的玄妙，劍客之所以是劍客，不是因為他們天下無敵，而是因為他們在面對比自己厲害的對手敢於出劍，面對必死無疑的地步的時候也敢於出劍。」

少年點頭望着老者：「刀客也是不是這樣？」

老者說：「是的，世上的武者都需要這樣，只有這樣的人才是值得尊敬的人。」

少年盯着老者：「因此陳風沒有法子破解天刀宋缺的那一刀？」

「當時沒有任何人可以破解宋缺的那一刀。」老者嘆道：「當時宋缺的那一刀已經根本不算是刀了，而是天，上天發怒，人豈能抗衡？」

「人不能抗衡，人只能在上天發怒的時候死在了上天的怒火之下，但任何事情都有意外？」

「是的，任何事情都有意外。」老者嘆道：「陳風沒有死在那一刀之下就是意外，非常匪夷所思的意外。」

少年望着老者：「可以外還是發生了？」

老者淡淡道：「不是意外，而是奇迹，一個是陳風爭取下來的奇迹。」

「因為那一劍？」

「是的，因為那一劍。」老者淡淡道：『陳風沒有法子破解那一刀，可那一劍同樣也無懈可擊，那一劍不僅已是武學的精萃，也融入了陳風的靈魂精血，那一劍本就是死亡。』

「死亡？」少年道：「先生您的意思是不是陳風在揮出那一劍的時候就已經想到死了？」

老者道：「是的，他已經想要死了，可他還是要揮出那一劍，他要瞧一瞧天刀的可怕，那一刻無論勝敗或者生死都已經不重要了，而宋缺、陳風在那一刻都是值得任何人都尊敬的人。」

少年明白老者的意思，他望着皺紋如蜘蛛網覆蓋在臉上的清癯老者，現在他越來越好奇老者的身份了。

——先生為什麼對當年的事情知道得那麼清楚呢？

勝負已定。

當陳風出劍的時候，柳長街、朱藻、花雙霜就已經明白勝負已定了。

他們的武功雖然比不上陳風、宋缺，可眼力還是有的。

此時此刻他們的眼中不但已經不存在怨恨後悔了，他們眼中的一切情緒都消失了，他們只有尊敬。

無論宋缺還是陳風都是值得尊敬的武者。

這一刻仇恨悲傷都已經不在了，只有對武者的尊敬。

陳風也明擺着自己已經必死無疑了，可他的劍依舊沒有任何理由。

宋缺的刀也沒有任何留情。

他相信自己的刀一定可以在下一瞬間斬在陳風的胸口，陳風已是必死無疑了。

可他沒有留情。

手下留情是對對手的不尊重。

宋缺認為陳風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他也知道陳風不希望他手下留情。

他沒有手下留情。

他甚至可以瞧見陳風面上的笑意。

兩人已經從某種程度上心靈相通了。

刀、劍。

刀劍碰撞，宋缺、陳風攖鋒。

刀還沒有碰上劍，宋缺、陳風還沒有死，可這半空之中忽然出現了一股非常故奇怪的吸力，撕拉的聲音在宋缺、陳風耳畔響起。

一種非常輕微但非常刺耳的響聲。

因此奇迹出現了。

不是奇迹的奇迹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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