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七章、朱無視

長安古城不少大勢力的人都已經知道靠山王楊林領着四大密探來到了長安古城，而且秘密和李閥已經接觸。

可關於四大密探的消息行蹤，沒有幾個人清楚。

甚至關於四大密探的年齡、身份、長相，即便是擁有最機密情報的人，也並不太了解。

上官海棠、段天涯、歸海一刀以及神秘的黃字第一號。

上官海棠已經公開為靠山王楊林處理基本所有的事情，至於早已經現身蹤跡的段天涯、歸海一刀已經徹底銷聲匿跡於長安古城了。

這已經成為四大門閥、杜伏威、杜建德等人心中的一根芒刺。

他們每個人都忌憚天字第一號段天涯、地字第一號歸海一刀暗中策劃一些非常可怕的事情。

無論什麼人都在暗中調查段天涯、歸海一刀的下落，只可惜他們沒有得到任何消息，更沒有幾個人知道歸海一刀這些日子都在暗中調查李閥李淵李世民李建成甚至李秀寧等基本上所有嫡系李家中人。

當然也沒有人知道段天涯已經離開長安古城了。

更沒有任何人想像得出段天涯此時此刻的裝扮瞧上去一點也不像是天字第一號密探，甚至一點也不像是劍客。

段天涯看上去不過是非常落魄的劍客，甚至根本算不上劍客。

劍客身上至少還有劍，可他的身上甚至連劍也沒有了。

只有一口劍鞘。

劍鞘中沒有劍。

只有劍鞘。

段天涯畢恭畢敬跟在一位老者身後，瞧上去不過是再尋常再普通過的落魄書生。

老者瞧上去並不像先生。

教書先生即便是再落魄，也會主意自身的形象，可這位老者一點也不足以自身。

老者瞧上去非常放浪不羈，玩世不恭，甚至於對於世上任何人任何事都顯得不太在意。

無論任何人瞧見這位老者，或許會認為這位老者非常有趣，可根本沒有一個人會去聯想老者的過去，也沒有任何人想像得出，這樣一位老者有個輝煌的過去，甚至有過非同尋常的身份。

可沒有人想得到，即便是精明如上官小仙瞧見這位老者也瞧不出的。

老者看上去就是老者。

——人倘若將自己當作身份，那他就自然而然會融入這個身份，老者其實也正是這個樣子的。

他將自己當作平民百姓，那又有什麼人會將他朝着其他方向去想呢？

老者叼著根青草，抬頭望着長安古城，停下了疲憊的腳步，望着也一瞬間停下腳步的段天涯，嘆了口氣道：「我那位兄長恐怕還是不願意見到我吧，呵呵，只可惜他是知道要見一見我的。」

段天涯神色尊敬的望着老者：「義父，您應當去瞧一瞧靠山王，這些年來靠山王實在不太容易。」

老者直接一屁股坐在山坡上，揮手示意段天涯坐了下。

段天涯是不願意逾越規矩與本分的人，可他也知道倘若自己不坐下，那老者是絕對不善罷甘休的。

段天涯坐在老者身邊，遞給老者一壺酒。

老者打開酒蓋，往嘴裏灌了一口，盯着長安古城瞧了半晌，才慢慢嘆了口氣，腦海中已經浮現昔年靠山王那意氣風發的身影：「我明白你的意思，靠山王南征北戰，征戰沙場，幾乎可以說大隋一半的江山都是兄長打下來的。而且他文韜武略，都可以算得上冠絕天下，天底下可以和他相提並論的人，實在不多，當年我也實在願意助他助先帝一臂之力，創大隋萬世之基業，只可惜。」

段天涯眼中也閃過了一抹黯然神色。

當年的事已經塵封在歷史塵埃中了。

只有零星半點如雲似霧在天空飄蕩。

段天涯知道的，聽到的實在不算多，成為天字第一號大內密探以後他曾接觸到一些典籍，甚至還曾得到先帝召見，知道了一些當年的事情。

靠山王昔年文韜武略，冠絕天下，少有人可以與之相提並論。

可並非是沒有人可以相提並論的。

昔年靠山王楊林曾和老者秉燭夜談，一連七日，不舍晝夜。

朝堂上下若說文韜武略可以比得上靠山王的，也只有面前這位不修邊幅的老者。

當年這位老者也是位極人臣，為大隋立下赫赫功勛，成為先帝時期的左膀右臂，唯一的不同是當年老者做的事情是不為人知曉的，因此老者的真正身份，知道得人也不多，甚至根本沒有人知道老者的存在。

靠山王征戰沙場，甚至已經將朝堂上的一些權力交給老者，老者也不負靠山王和先帝眾望，只可惜好景不長。

老者忽然放棄手中的權力與重擔，辭官退隱。

最終竟銷聲匿跡於天下。

靠山王聽聞此事，更是派遣大批兵馬搜尋，而且還闖進先帝寢宮談論此事，只可惜無功而返。

關於這件事的原因，一直都是一個迷。

段天涯是老者的義子，而且也是靠山王身側非常信任的人，他也只不過聽到隻言片語。

據說老者在極盛之時銷聲匿跡於天下，不是因為不滿天子或靠山王，只是因為一個女人。

具體是為什麼，那就沒有人知道了。

段天涯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靠山王不願意提起老者，甚至老者當年的稱號神侯也都不願意提起甚至都不願意聽見。

先帝生前亦是如此，只不過在彌留之際命他進宮，也只是滿臉遺憾的問了一句：「無視可還好？」

段天涯不知道如何回答，而先帝也就這樣離開人世。

老者正在大口大口的喝酒。

酒壺中的酒水實在不算少，可段天涯短短的思忖之間，老者已經將大半酒壺中的酒飲下了。

段天涯連忙拿過老者手中的酒壺，望着正在咳嗽的老者，皺眉道：「義父，葉神醫吩咐，你的身體不應當過度酗酒。」

老者拂開段天涯的手，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笑意。

他望着遠方的長安古城，身上的氣勢已經變了。

段天涯忽然從老者的身上感覺到了一道非常熟悉的身影——靠山王。

義父在他眼中，一直以來都是慈祥、溫和、冷靜、頹廢的。

段天涯從來沒有想過老者的身上竟然有如此威嚴如此霸道如此睥睨天下的恢弘氣勢。

這一瞬間他甚至瞧見了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絕世大人物橫空出世了。

而不是望着自己的義父。

老者盯着長安古城，嘴角已經勾起了一抹冷酷的笑意，身上的氣勢更恢弘更可怕了：「想毀我大隋江山，先問一問我朱無視答不答應。」

朱無視。

段天涯心中喃喃，這次他第一次知道義父的真名。

朱無視收回了身上的鋒銳與深沉，回頭拍了拍段天涯的肩膀，道：「走吧，帶我去瞧一瞧那群牛鬼蛇神，我倒要看一看他們有什麼本事。」

四月二十四，戌時。

天字第一號段天涯、朱無視，一老一少，走進了長安古城。

這一日，長安古城已經風起雲湧了。

天下也風起雲湧了。

同日同時，靠山王楊林提起虯龍棒，立在窗前，望着天上明月，眼神銳利如槍，可腦海中已經浮現了一人的身影。

那是他的兄弟。

——神侯朱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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