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步步緊逼

鮮血灑在臉上、身上，刀上。

血已冷，刀已冷，心也已冷，杜伏威的屍體也已經冷。

寇仲如山而立，盯着杜伏威的屍體。

他已經沒有任何言語，他也已經沒有任何知覺，即便是李淵走到他的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寇仲也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

他如同行屍走肉一樣立在地上，望着地上已經冷下來的屍骸。他想流淚，可他不能流淚，或許他已經發現自己已經沒有淚水可以流了。

他的好兄弟徐子陵已經死了，他的義父已經死了，這天上地下還有什麼人能讓他流淚呢？配讓他流淚呢？

已經沒有人了，他已經不會流淚了。

「大丈夫生於當世，不管遺臭萬年還是留名青史，都要縱橫一世，提三尺青鋒，創不世功業。」杜伏威：「寇仲，老爹看好你，等那天你掌控住江淮軍，我讓輔公佑輔佐你，成就一番霸業。」

「老爹這一生無妻無女無子，只有你這一位義子，你可要為老爹爭口氣啊！等哪天你坐上皇帝那個寶座，老爹面子上也有光嘛！」

「哭什麼哭，也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我怎麼沒有瞧見你爹娘死了，你這麼傷心過。」

往昔的記憶，在腦海中閃過。

寇仲的腦海中也只有這些記憶了，他如今瞧上去不過是木頭人。

才經歷喪子之痛的李淵是明白寇仲的感受的，但他沒有任何安慰，而是快步走到鐵膽神侯朱無視的面前，拱手施禮道：「反賊已經就地正法，但還有兩個反賊。」

朱無視瞥了一眼如鐵塔站立的劉黑闥，又望了一眼面色已經蒼白如紙的諸葛德威，揮了揮手，冷冷道：「他們只不過是竇建德的手下而已，你就派人忽然他們離開長安，並且寫信轉告竇建德凡事要三思而後行。」

他起身走到李淵面前，盯着杜伏威的屍體，嘆了口氣：「杜伏威就是殺掉二公子的親子，只可惜你沒有能親自為他報仇，不過他既然已經死了，那就算了吧！」

眾人再一次入座。

寇仲、劉黑闥、諸葛德威都已經離席，至於杜伏威則被送走，宴會還在繼續，不過已經少了四個人。

但還有不少人。

李淵、李建成、獨孤鳳、葉孤城、宇文無敵、宋玉致以及商秀珣、原隨雲、段天涯、上官小仙、荊無命都還在。

李淵似乎真已經報了喪子之痛，笑容變得更加愉快了。

眾人都是不能不承認李淵的招待是非常周到的，僕人也非常殷勤，唯一有一點不太好，那就是李建成的面色有些不太好，似乎因為很久沒有瞧見血腥了，一時不太適應。

除此之外便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了。

陳風為陰嬪帶上了面紗，深深吸了口氣，平息心中的躁動，才牽着陰嬪的手，走出了桃林。

他們踏着桃花，悠閑漫步，可走到小道上的時候已經瞧見幾個人抬着杜伏威的屍體朝着唐國公大門外而已。

陰嬪有些驚訝，拉了拉陳風的衣袖：「看來你錯過了一場好戲。」

陳風望着面色還有些殷紅的陰嬪，捏了捏陰嬪那柔若無骨的手，輕嘆道：「我只是可惜剛才我沒有在床前為你吃飯。」

陰嬪狠狠踢了陳風一腳。

可沒有掙脫開陳風的手。

她發現了非常可怕的事情，她已經不願意鬆開這個男人的手了，這件事實在太可怕了。

如果這個男人有一天離開了，那她會如何呢？陰嬪已經不敢去想了。

陳風已經不敢再喂陰嬪吃飯了，那種誘惑簡直比春~葯還要厲害，他的控制力已經算得上極其驚人了，但也差點做出不可描述的事情。

陰嬪不是忸怩的人，可一想到其他人應當都已經瞧見她們離開的情形，面上不由有些羞澀，可陳風倒是非常自然。

他似乎根本就只是出去了一趟，而後回到桌上吃飯一樣。

他甚至讓原隨雲移開了一個身份，直接和陰嬪、商秀珣坐在了一起。

原隨雲對陳風沒有法子，他也不介意陳風對他這樣無禮，因此也滿足了陳風的要求，他拿着杯子對着陳風的手瞧了瞧。

陳風當然明白原隨雲的意思，直接為原隨雲斟上一壺茶。

無論任何人都可以瞧得出陳風不在和陳風在的時候，原隨雲的狀態是截然不同的。

陳風不在的時候，原隨雲非常彬彬有禮，優雅而謙虛，就算再苛刻的人，也挑不出任何毛病，陳風在的時候，原隨雲的表現也基本是一樣的，不過多了幾分隨意。

這份隨意當然是面對陳風的時候，才會出現的。

眾人都注意到原隨雲的變化，朱無視當然是不能不主意到的，事實上無論是靠山王還是他的三位義子義女段天涯、歸海一刀、上官海棠這兩天提到得最多的人正是陳風。

他是不能不對陳風很好奇的。

他從陳風的身上瞧見了一種氣質，這種氣質和武功、智慧沒有任何關係，而是似乎與生俱來的氣質。

這種氣質他從未從任何人身上瞧見過。

非常隨意非常淡然非常不在意。

這幾乎是一種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氣質。

朱無視甚至都相信，即便是陳風瞧見了當今天子，這種隨意平靜的氣質還是會存在的。

他對陳風這個人實在是非常好奇的，可視線並未在陳風的身上打量，他這次來唐國公府可不是為了陳風這個人。

三杯下肚，朱無視笑得更加愉快了。

他放下酒杯，望着李淵：「聽我那位老哥哥提起，如今諸多朝堂義軍勢力中人聚集在長安古城，是因為和氏璧已經出現在了長安？」

李淵點頭：「不錯，據傳慈航靜齋的傳人、道門大宗師寧道奇以及少林方丈大悲禪師似乎已經得到和氏璧了，準備將和氏璧交予一個人，因此才有不少人義軍聚集在長安。」

眾人開始有些不安了。

他們已經瞧見鐵膽神侯朱無視的手腕了，實在害怕朱無視又下一個圈套。

朱無視瞥了一眼眾人：「看來眾門閥子弟來長安是為了得到合適獻給天子？這件事你們大可不必去做！慈航靜齋是正道聖地，也是先帝都非常尊崇的存在，何況如今的道門大宗師寧道奇也曾三次前往皇宮為陛下講道，他們做出的事情當然是有利於天下的事情，這些事情你們都不用過問了！」

「而且和氏璧也只不過是前朝的玉璽而已，我可沒有瞧見過什麼人得到和氏璧就可以江山永固，你們若是為了此事而來，大可不必！」

眾人神色恭敬，沒有半點不樂意，可心中也已經忍不住思忖萬千了，這位神秘的神侯此言此舉是何用意呢？

沒有人清楚。

上官海棠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豆腐坊，立在靠山王楊林的身後。

她實在不太清楚為什麼義父會去唐國公府涉嫌。

若是有一個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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