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九章、名滿天下
空中飄着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一顆卑鄙惡劣的頭顱高高懸掛在富麗堂皇府邸前的涼亭中。
溫柔、陳風沉默不語。
溫柔已擦乾了那帶血的刀。
刀上已沒有半點血腥味了,可血腥味已經滲入了她的心中。
這是溫柔第一次殺人。
殺人原本是非常痛苦的事情,可現在她一點也不痛苦,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意——世上有些人本就該死的,可有些心慈手軟的人太多了,因此他們才沒有死,從而導致更多人死了。
溫柔非常認同陳風的觀點,因此她準備殺第二個淫徒。
——三鞭道人。
不過她沒有動,陳風也沒有動。
只有高掛在涼亭前的頭顱在風中晃動。
陳風不再瞧頭顱,他這一生已殺過不少人,夏侯四十一隻不過是其中之一而已。
陳風已轉身,溫柔也早已轉身。
丹紅色的刀已經入了淡青色的刀鞘中。
溫柔的眼中閃過了一道彩色的光。
一道身影已出現在眼前。
修長、典雅、高貴的身影。
這人身軀筆直而立,一身綵衣,天上雲彩,可身上帶着一種紅塵殺機。
陳風不動、溫柔也不動。
因為他們感覺得出這道殺氣不是指向自己,而是身後的那顆頭顱。
女人盯着夏侯四十一的頭顱瞧了半晌,視線已落在陳風的身上:「我早就已經來了,跟着你們進來的。」
溫柔不知道,詫異。
可陳風知道。
「我知道。」陳風道:「我跨過第一道陷阱機關的時候,就已知道你來了。」
「夏侯四十一奸詐狡猾卑鄙至極,他設下的機關也極其可怕陰險,但你偏偏可以破解他所有的機關,而不動聲色,你實在也是非常可怕的。」
「我當然可怕,我若不可怕,就殺不了他了。」陳風道:「若要殺一些罪大惡極的人,當然要比他們更可怕。」
女人笑了。
她笑起來的時候,就如天上的雲彩在人的面頰上拂過。
溫柔的心也都情不自禁快速跳了起來。
她低下頭。
忽然間她有些擔心。
——陳風是不是已經喜歡上這個女人了。
這個女人看上去年紀至少已經二十三四了,或許還要更大一些,可身上的那種氣質,偏偏是她見過女人中極其出色的一位。
溫柔抬起頭,在此望向陳風。
有些竊喜。
她發現陳風望着這個女人的時候,眼中竟然沒有半點激動之色,一如瞧見她時候一樣,甚至還要更冷淡一些。
女人望着陳風也一樣。
如兩個陌生人相見。
可這兩個陌生人說的話,絕非是兩個陌生人之間應當脫口而出的言語。
「你實在很像一個人。」
「什麼人?」
「一個已經消失了七八年,也為人尋了七八年的人。」
「權力幫三巨頭之一的袖裏日月柳隨風?」
女人點頭:「是的,七八年前權力幫如日方中之際,權力幫軍師柳隨風忽然銷聲匿跡於權力幫,也銷聲匿跡於京師武林之中,再了尋不到一丁點蹤跡了。」
「你認為我是柳隨風?」
「或許你就是。」女人道:「或許你也不是。」
陳風笑了起來:「其實我是不是柳隨風對於你來說,一丁點都不重要。」
「哦?」
陳風淡淡道:「你會現身只不過因為我們殺了夏侯四十一,而夏侯四十一不但是你的仇人,也是你想要殺人的人,而且我也知道你是什麼人?」
「什麼人?」
「你應當就是神針門的織女。」陳風道:「你殺夏侯四十一,應當也是為你神針門暗恨而死的姐妹報仇。」
織女點頭。
「只可惜我追殺夏侯四十一已有十多年了,但還是沒有殺掉他,現在偏偏被你殺了。」
「這也不重要。」陳風望着織女:「你會來見我們,只不過你也想和我們一起去殺人,殺一些本應當去死,但偏偏沒有去死的人。」
織女又笑了起來。
遍地的鮮血,空中的血腥味似乎也都已經消失了。
織女瞥了溫柔一眼,「你似乎什麼都知道?」
陳風淡淡道:「我不是什麼都知道,只是只有一些我恰巧知道得事情,不管如何我們現在又要準備殺人,可我們還需要一個幫手。」
「我適不適合當你的幫手?」
「適合,至少我們還需要一個引路人。」
織女拍了拍手道:「好極了,實在好極了。」
陳風不說話,溫柔也不說話。
他們已經準備殺人了。
陳風瞧見織女的時候,也知道這個世界也已經不是原本的溫瑞安世界了,溫瑞安的武俠世界也已經發生了一種匪夷所思的連鎖變化。
至於究竟有什麼變化,陳風還不知道。
可只有有一點可以肯定,織女似乎還並未被夏侯四十一淫辱,而這個世上一些本不應當在這種時候出現的人,偏偏又在這種時候出現了。
一個本應當出現的人,偏偏又沒有在這一段時間出現了。
難道那些本不應當出現的人,因為那些本應當出現的人轉生至原本世界,因此才提前出現在第二世界?
陳風不知道,他只知道接下來是要殺人的時候了。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何況這一次還債並不算困難。
蘇夢枕、元十三限已經回到了京師,陳風、溫柔的消息也一路上傳至蘇夢枕、元十三限的耳畔。
元十三限聽見橫空出現的織女,也感覺非常奇怪。
據他所知,織女似乎曾而後二師兄有着一段非常複雜的關係,可兩人似乎也正是因為夏侯四十一的事情而沒有走在一起。
對於織女這個女人,他沒有惡感,反而有一種佩服。
而且元十三限認為織女和自己一樣,也都被天衣居士、諸葛正我這兩個人欺騙了。
夏侯四十一已死。
三鞭道人也已死。
……
隨後十幾天的時間,竟然陸陸續續一些無惡不作,作惡多端的淫賊也都死在了陳風、溫柔、織女三個人的手中。
元十三限已經笑了起來。
「我原本想殺他,現在我都已經想和他喝幾杯酒了。」元十三限嘆了口氣:「倘若他是我的師兄,而並非是諸葛正我、葉笑一,或許當年的老四大名捕,也不會分崩離析。」
他的言語中一點也不掩飾對陳風的佩服之意。
——他一向不喜歡心慈手軟的人,特別是自己的二師兄天衣居士。
他也一想不喜歡心存婦人之仁的人,特別是諸葛正我。
而這兩種陳風都沒有。
蘇夢枕端著酒杯,立在窗前,望着天上彎月。
過了半晌。
「我也很佩服他,我也相信如今陳風、溫柔以及織女,又已將名動天下了。」
元十三限皺眉:「你似乎並不開心?」
「我只害怕一件事。」
「什麼事?」
「一些本不應當找到他的人,會找到他。」蘇夢枕道:『我更擔心他就是柳隨風,而不是陳風。』
元十三限沉默了,過了半晌,才慢慢開口道:「至少趙師容已在路上了。」
蘇夢枕閃過一抹複雜之色,如同天上彎月下的烏雲,變幻莫測。
「是的,至少趙師容已經動身了。」
趙師容——權力幫三巨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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