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你從未離開過

『天造地設』這個詞就該是來形容這般光景的——

初升的驕陽掙破黑暗，極力向這片土地揮灑光輝。

一層鋪在陸薇語身上，連影子都被鋪上一抹曼妙。

另一層攏在方年身上，連影子裏裏外外都透著陽光。

明明兩人都是並排迎著驕陽，可驕陽卻生怕自己賦予的力量不夠多，於是勉力巧妙重疊著兩人頭部區域的影子……

…………

從自己忽然鼓足勇氣說出這段簡短的話后，陸薇語便用自己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卻不帶壓力的望向方年。

看着驕陽下方年笑容燦爛，眉眼發光。

在那一瞬間，陸薇語情不自禁的扔掉緊張，眼睛裏湧出漂亮且驚喜的光芒。

方年小聲道：「原來這才是最美好的日出。」

陸薇語眨動眼睛，故作不聞，卻再不緊張，嘴上輕聲道：「昨天晚上我就知道你已經知道了。」

她沒說這不是自己想聽的答案。

她知道陳清慧有時性急，而且在她回電話后，陳清慧更是直接講說自己說過的話，於是路上那些心虛隨之消失。

方年搖頭，臉上笑容愈發燦爛：「不是，上輩子我就知道了。」

聞言，陸薇語小聲驚呼：「呀~」

臉上忽然就有點發燙。

這個人怎麼可以把情話說得這麼巧妙，這麼認真，這麼平靜，這麼乾脆利落。

又那麼動人心弦。

陸薇語破天荒的咬了咬嘴唇，鼻子翕動吸氣，接着突突突一口氣說了下去。

「我以為你是從我沒拆穿你的謊言，從我一個人跟你旅行，從我說你是騙子還跟你吃飯，從我只叫你去湯陽，從我在遇見你的那個下午願意躲在你的影子裏，知道的。」

「原來你也知道。」方年眼角微翹出最愉悅的幅度。

陸薇語皺了皺鼻子：「莫干山莊這麼貴的酒店，即便是十一也不會滿房，而且我們入住后沒遇見什麼人，要不要這麼小看我？」

「滿房是真的。」方年一本正經的說道。

擅長兩手準備的方年，這次跟陸薇語旅行本就心思不單純。

所以29號訂房時，確定酒店主體建築的訂房情況后，花了近三萬包下十一當天全部空房。

莫干山莊不大，也沒後世那麼貴，事情就這麼簡單。

見陸薇語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有困惑誕生，方年又說：「再說一個我對你們撒過小謊，陳清慧可能真有不錯的記性。

我們這輩子第一次遇見不是你認為的6月17號下午，而是1月4號午前，在陸家嘴地鐵站，你跟陳清慧坐上往張江高科的地鐵時。」

陸薇語眨了眨眼睛，裏面困惑忽然就多了起來，夾雜着檢索記憶的模樣。

接着忽然明白過來：「所以那個下午你是故意的！」

「嗯吶。」方年理所當然的道。

接着方年咂咂嘴：「我們的對話為什麼要這麼不浪漫呢，你都說你是喜歡我的。」

聞言，陸薇語沒忍住笑出了聲：「你好可愛呀。」

方年咬咬牙：「所以現在可以是你的那個男朋友了嗎？」

「就這？」陸薇語瞪大眼睛。

剛剛還那麼會說那些動人心弦的話，怎麼現在就這麼笨了！

喜歡我三個字都不要說出來的嗎？

方年聳聳肩，故意道：「不然呢，你還想不負責嗎？」

「怎麼就不負責了，反正就算是，你也是我長這麼大的唯一一個，哪來的這個那個！」陸薇語哼了聲，語氣莫名有些驕傲。

方年目光微動上下打量着陸薇語，故意略過『唯一一個』這種令人心動的詞，咂吧嘴道：「白長這麼漂亮了，追你的男生里連個達標的都沒有。」

「你怎麼不直接說我長這麼大就沒人追？」陸薇語氣急敗壞道。

「……」

方年笑了笑，不再刺激陸薇語，繼而認真道：「小語，你準備好知道我更多的事情了嗎？」

陸薇語沒好氣的道：「沒有！」

「你走不走，太陽曬屁股了！」

方年面露無奈，接着再一次順其自然的牽上陸薇語的手：「走走走。」

「鬆開。」

「呼~」方年便鬆了口氣，「舒服多了。」

「我說你的手。」

「這應該的，不用謝。」

陸薇語左手稍微用了下力，沒掙脫：「無賴。」

方年一副四顧茫然的樣子：「哪有無賴。」

「……」

山林間，如泉水叮咚清脆的女聲不時響起，總有個溫和的男聲隨後響起。

「你都沒有說喜歡我，才不要被你牽着走。」

「我說了。」

「你睜眼說瞎話！」

「你看我跟你分析，你說你喜歡我，我說我知道，根據數學……由此可證，我知道等於你喜歡我。」

「那你能不能先別拉着我！」

「又沒事，這樣你還能放心走，別再一不小心摔倒。」

「哼……」

「……」

也就沒幾步路——畢竟是開車登的山。

陸薇語坐上車后，故意往車門側挪動屁股。

方年上車點火啟車，嘴上漫不經心的道：「這車頂多也就兩米寬。」

陸薇語不滿道：「你管我。」

於是方年就加了一句：「你不會以為我們倆手一樣長吧。」

陸薇語便換了個姿勢，半側着對向方年，雙手藏在身前，嚴嚴實實的。

可愛有一百零一分。

儘管還不到五點時，兩人就到了旭光台，但隨後等待日出，以及沐浴在驕陽中花了不少時間，到啟車下山時，已然臨近七點。

計劃上是十一點前離開莫干山。

所以方年斟酌著說道：「要不吃了早餐后，去景區的其它地方逛一逛，比如天門什麼的。」

出於時間上的關係，方年考慮著不去體驗天然地貌越野了。

本來別過頭去，縮著身體還故意望向窗外的陸薇語蹙了下眉：「時間來得及呀，你昨天不是還說風景都看完你就對這個地方沒有期待了嗎？」

方年哦了聲，沒接着說陸薇語沒說完的剩下半截話：『總要給下次一起來留點期待。』

而是想了想，問：「那我去體驗天然越野快感，你一個人怎麼辦？」

陸薇語翻了個白眼：「我肯定陪你去的呀。」

方年漫不經心的哦了聲。

心裏卻遠不是表面這麼平靜，小聲嗶嗶著一句話：『陸薇語，你從未離開過。』

…………

…………

早飯後，方年通過莫干山莊順利了解到更詳細的體驗全天然越野的路子。

應該說有些事情並不是忽然之間誕生的。

比如後來路虎會建在這裏的體驗中心。

又比如比這更早開園的探索極限基地，而且是全球首個Discovery探索極限基地。

充分說明，早在這之前，就有這樣的玩客基礎。

由於兩人的行李不多，方年跟陸薇語稍作商量，便退了房間開着車去了暫時還很潦草的越野場地。

「小語，我再確定一遍，你要陪同我一起去？」

路上，方年再次認真道。

「可先跟你說好，幾乎全天然的越野路況環境很差，連湯陽那些路都比不上，而且提供出租服務的越野車乘坐體驗也不怎麼好……」

陸薇語隨口道：「你直接說這個項目是刺激型的不就完了嗎？」

沒等方年開口，陸薇語接着認真說道：「沒有我，你自己就不去了嗎？我可以勸你一次，但我能一直勸你嗎？」

「雖然從昨天開始我就想勸你，但當時我是陪同你來為交換的，而現在……似乎更沒必要。」

稍頓，陸薇語咽下了後半截話——如果自己去，方年可能會更小心些。

不過她也已經表達清晰了自己的簡單邏輯，就三個字：沒必要。

見狀，方年稍加思索，最終還是沒再多說什麼。

陸薇語不是個喜歡刺激玩意的人，這點方年一早就知道。

所以方年才會說，陸薇語從未離開過……

…………

9點不到，方年帶着陸薇語換了一輛車。

是大品牌，也算是豪車級別的，不過距離輝騰這種將錢都砸在裏子上的車，乘坐舒適度自然不是一個檔次的。

「你做什麼？」

上車后，方年忽然俯身過去副駕駛，把陸薇語驚了下。

然後才看到方年是在給她系安全帶。

陸薇語呼出一口氣：「我自己來就好！」

方年啊了聲：「下次一定。」

陸薇語小聲嘆了口氣，其實她到現在腦子裏面還是有點稀里糊塗的。

甚至還在糾結自己這到底算不算談戀愛，算不算老牛吃嫩草。

怎麼說方年也是比她小一歲半的，這還只是年齡上的，學業上可是低三屆。

還沒等她想明白，就聽方年說道：「坐穩了，我們要出發了。」

陸薇語下意識的哦了聲，方年便用腳連續點踩油門，轟啦轟啦的聲音傳出，接着竄了出去。

很快視野里一片蔥綠的荒蕪。

幾乎看不到完整的道路。

陸薇語想了想，還是認真道：「小心點開喔~」

「好的。」方年嘴上應道，腳下卻猛然用力加了油門，往一望無際的荒野里蹦躂。

方年是故意的。

儘管這時莫干山的全地形越野線路尚未完全開發，但興趣愛好者早早的開發了起來。

這些，方年早來出發來莫干山之前，就有細緻的了解。

所以看上去好似衝動，實則盡在方年掌控中。

從泥路到草路，甚至穿過茶園等地，最後鑽進了竹海里。

方年兩輩子的駕駛技術得到了充分的發揮。

副駕駛上的陸薇語一開始是希望方年放慢車速的，但見他反而更加激烈的駕駛，眼睛一眨，便換了一種方式，加以鼓勵，並配以清脆的尖叫聲。

充分的參與以及陪伴，令方年腎上腺素飆升。

「哇喔，那麼深的坑嘩啦一下就過了，厲害！」

「沖，衝上去！」

「……」

陸薇語的鼓勵，是這次方年忽然想要體驗更加原生態駕駛探險的全新收穫。

衝上陡坡再從一側返回時，路況漸平，陸薇語平緩呼吸，問道：「你到底查了多少關於莫干山的資料。」

「都查了點，不了解這些信息，我怎麼好負責的體驗刺激，怎麼敢讓你上車，還故意逗你。」方年嬉皮笑臉道。

陸薇語望向方年，忽然道：「我比你大知道嗎！」

「是是是，小語姐姐說得對~」方年一本正經道。

陸薇語丟了個白眼過來：「煩人！」

「……」

十一點鐘，方年開車載着陸薇語離開了莫干山風景區。

根據車載導航前往十幾二十公裏外的湯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