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小鎮大採購

李窪從屋子裏跑到院子裏。

父親聽到了聲音，翹起身子喊了一嗓：「幹嘛啊？混賬玩意兒！怎麼跟你媽說話的？」

李窪冷冷的瞪着父親：「李松考上研究生了！我啥也不是！這兒子當的太沒勁了，總是給你們添麻煩，叫你們丟人，村裏人都喊我傻子，傻子又走了！您老繼續躺在這裏曬太陽吧！」

說話間，李窪仰頭看了一眼太陽西下，把西屋鋪下來的影子。

苦笑着看一眼父親：「往東邊坐一點，你現在在陰涼裏邊怎麼曬太陽啊？呵呵。」

「嘿？你這王八羔子……哎，天要黑了，你幹嘛去啊？」

儘管父親在背後喊他，李窪頭也不回地跑出了家門。

背後依稀聽得見父親叫了一嗓：「你有種出去，就別回來了啊！半年不見，脾氣還不小了。」

兒子走了，母親出來在院子裏站在父親身邊，朝着他的藤椅踹了一腳。

父親外頭看着母親，呲牙咧嘴一句：「幹嘛呀？」

「兒子長大了！以後跟他說話能不能正常點？」

「我怎麼不正常了，我正常他能正常嗎？他腦子缺根筋，你是不知道？」

父親話音未落，母親的手巴掌就抬了起來。

父親后怕的躲閃著：「哎哎哎，你以為我想他是傻子呀，我巴不得他變聰明呢！

你也是的，以後兒子回家能不能換換台詞？

別總是那一輩子不變的三句話，去哪了？幹什麼了？賺了多少錢？

什麼跟什麼呀？

他就是個傻子，他去哪兒你管他幹嘛呢，人好好的回來不就行了嗎？

咱還指望他賺錢了？」

母親抬起的手，捂在臉上抹了一把眼淚，長嘆著：「誰願意讓他是個傻子呀！兩個兒子都好好的，誰不願意啊！是我們對老二太好，對他太苛刻了嗎？」

父親搖了搖頭，閉上眼睛，繼續躺在躺椅上休閑。

母親見狀氣不過，又踹了一腳，轉身回屋裏去了。

「唉……煩死了，剛回來就跑了。」

父親撅著嘴嗤之以鼻：「我還煩死了呢。」

……

李窪氣呼呼的跑出了家門。

在巷子口上遇見老頭老太太，他也沒說話。

給人留下的感覺就是急匆匆的，氣呼呼的模樣。

他們都心知肚明，肯定是這孩子回家又被爸媽奚落了一頓。

一路上往鎮上跑，想起以前那些破事全都是不好的，不知道為什麼，自從自己變成了正常人，腦子裏記着的全都是村裏人對自己的那種嘲諷和挖苦。

好像一個人是個傻子，就應該成為他們的玩具。

「我就是個廢物，在你們眼裏就是個廢物！那我就讓你們看看到底是廢物給你們的多，還是你們的研究生兒子給你們的多！」

李窪邊跑邊自言自語的說着，心裏越想越氣憤。

錢錢錢，每次回家都是那幾句。

我在外面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受欺負，累不累，從來都不關心這些。

三句話說不到，就提到了弟弟那輝煌的成績。

你們要不說，我還以為自己是獨生子呢。

記憶里的往事，完全模糊了起來，李窪以為自己這種德性，在父母的眼裏成了他們的負擔。

「我不是你們的負擔——」李窪跑在公路上大吼著。

空曠的田野，沒有人回應他的吶喊。

夕陽下照射出那長長的身影，攛動的身影就像趴在地上掙扎。

一口氣不停跑到了鎮子裏，李窪直接沖着一家超市竄進去了。

「老闆！你這裏所有的水果一樣給我來50斤，要最好的最貴的！」

超市的售貨員嚇了一大跳，看見這傢伙滿身濕透，滿頭大汗的呼呼大喘。

緊張兮兮的問道：「小夥子你哪的？幹什麼來了？這麼着急！」

「家裏邊出事了，需要辦事情！給我裝吧！一會兒我找個摩的拉回去。」

家裏出事了，售貨員就以為是村子裏出了白事。

他趕忙從櫃枱里走出來，拿了好幾個大膠袋。

最好的紅富士、小國光、金帥！

大把的彎刀香蕉，貴妃果，美人杏，西疆的無核葡萄，南國的香橙，東灣海進口來的砂糖李子，炸刺的火龍果，綠的透黑的牛油果，馬頭荔枝，龍眼桂圓，香蜜瓜……

所有的水果一樣50斤，這樣全都裝了一個遍，不大的超市，水果攤位幾乎要搬空了！

李窪雙手撐著櫃枱，彎著腰，看上去是冷靜了些。

突然他看到了貨架上的擺設，大手一揮：「你這裏的煙酒糖茶，照着10萬塊標準給我裝！我馬上付款。」

售貨員已經累得滿頭大汗，回頭大喘氣著：「兄弟，你等我會兒，我這兒還沒弄完呢，哎喲，我的天呀，這個你怎麼弄回去呀？摩的可裝不了吧？」

「那就去雇個車！」

「我們超市有車呀，加長130！」

李窪回頭一愣：「很大嗎？」

「呃……反正把我這個超市搬空了，都裝車也沒問題！」

「行！就用你的車拉去李家村！你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回來。」李窪說完就往外跑。

售後員大叫着：「你不會跑了，不買了吧？」

「我可沒那種閑心耍別人，以前都是別人耍我！」李窪從兜里抓了一把錢，扔到屋裏來：「這些算是定金，一會兒就回來！」

那起碼有上千塊，售貨員樂開了花，就算是這傢伙什麼也不買，這些錢也不賠本。

跑到了這樣子的大街上，李窪環顧了一圈。

他跑進一家家電鋪：「把你們這兒最貴的彩電！冰箱，還有全自動的滾筒洗衣機，帶烘乾的那種！還有空調，都要最好的！微波爐，烤箱，洗碗機，還有消毒櫃，飲水機，全都要你這最貴的，一樣給我來一套！裝車之後到路口的那家超市門口等著。不欠款，一會兒就付賬！」

店裏的人也懵了，以為這傢伙是個神經病。

不管他說啥，一句也沒有記住。

「哥們你慢點說，什麼意思呀？大採購？」

「你店裏所有的家電！

一樣給我來一個！

我要最貴的那個！

全都裝車，馬上付款！

不要任何優惠！

聽懂了沒？」

李窪一句一頓的說着。

賣東西的人嗤之以鼻：「發洋財了啊你？你是哪個村的？我這所有的東西都用最好的，起碼十好幾萬！」

李窪掏出手機，快速把手機賬戶的餘額拿出來，往店家的臉前一推：「自己數數後面幾個零！看看我買不買得起！」

店家還真就數了一下，片刻他咽著口水：「哥，你是老闆說吧，送到哪兒去？路口那個超市門口是吧？」

「我讓你去那裏集合，裝車以後去那裏集合，我是李家村的！」

「行行行！放心吧哥！全都給你弄最好的！」

李窪沖他一擺手：「你先弄著，我再去給我爹弄輛摩托車！」

話音未落，他又跑到對面的車行里去了。

進門沒二話還是老樣子：「老闆，我要買摩托！」

「哦！歡迎歡迎，進來看看吧……」

「不看了！最貴的給我來，倆一個125一個150！我不會騎，一會兒你裝車給我送到李家村，裝車以後到那個超市門口集合！一會兒那邊就有兩車了，你是第3個！」

同時為了節省時間，李窪再次把手機的餘額拿給老闆看：「放心，我不是耍人的，我買得起！」

說完又走了，跑到傢具商場，再次把最好的各種傢具又搜羅一車。

……

天黑了，李窪沒有回村子，他坐上了進城的車，是那家超市的老闆，幫他找了一輛鎮上的小轎車。

還告訴開車的司機說，這是他的老表。

自己的村子裏，尤其是李窪家的那條巷子，都擁擠的堆滿了人。

這些都是來看熱鬧的。

因為來了幾車東西，指名道姓是交給李窪的父親李大名。

父母二人站在門口都傻了：「送這麼多東西來幹嘛呀？我們家沒錢啊！」

「有人已經替你們付過錢了！

叔叔阿姨！把你們家的這些破爛全都扔了吧，全換成這些新的！

車上的水果什麼的，村子裏的人隨便拿，要是不夠的話，我們再去鎮上拉一車。」

超市老闆呵呵地笑着，旁邊是摩托車行的僱員，還有傢具店的老闆和家電小販。。

李大名伸長脖子問道：「我們沒抽過獎啊？是什麼扶貧獻愛心活動嗎？」

「呵呵，叔叔你真會開玩笑，什麼獎能給你這麼多東西啊？是你們大兒子呀！李窪！我好兄弟！」超市老闆笑盈盈的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