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3章 再次相見
戚少商。
九現神龍戚少商。
戚少商的平生經歷之豐富,極少有人可以及得上。
他原為簪纓世族,為朝廷官吏所害,自幼流落江湖,十三歲浪跡天下,隨後又如【小雷門】,協助雷卷創立【小雷門】,任大總管,隨後功成身退。
而後又成為連雲寨寨主,再被背叛被追殺,隨後幾次三番生死垂危之下,最終來到了京師。
京師上下如今名氣最大的人當然是蘇夢枕無疑。
即便已回到京師的諸葛正我,名氣也比不上京師第一幫派幫主蘇夢枕,但戚少商卻可以排在蘇夢枕、諸葛正我兩人之後。
他在京師任命要職,地位不但和四大名捕鐵手、冷血、無情、追命幾人平起平坐,似乎還在他們之上,而不在他們之下。
自諸葛正我歸來以後,無情、鐵手、追命、冷血相繼行走天下,履行四大名捕之職責,各地捉拿罪犯,鐵面無私。
昔日因為權力幫以及宦官奸佞勢力的制約,以至於他們在某些方面,難以放開手腳,如今卻已非昔日可以相提並論了。
陳風、溫柔瞧見了息紅淚,也見到了戚少商。
戚少商應當春風得意,只可惜他身上卻帶着一種說不出的頹廢與落魄,但也只是在息紅淚的面前。
息紅淚一走,戚少商又已是戚少商,京師的九現神龍戚少商。
戚少商望着陳風,沒有半點落魄與頹廢。
一種說不出的平靜與淡然。
不卑不亢,無喜無悲。
「蘇公子已在樓上了。」
陳風沒有邁步,望着原地不動的戚少商。
「你不去?」
「這不是我的事情,也不是我應當插手或管理的事情。」戚少商漠然轉過身。
他走的竟然和息紅淚一樣,堅定而冷靜。
似乎也要徹底斬斷一切不願意斬斷,但必須斬斷的過往。
溫柔已嘆了口氣。
「你為什麼嘆氣?」
「因為戚少商和息紅淚。」
「你也知道他們?」
「以前不知道,可不久前卻也在毀諾城,從秦婉晴等人口中聽說了他們的事情。」溫柔:「他們是非常可惜的一對。」
陳風淡淡一笑:「相見爭如不見,相思不如相忘,她們這樣雖然不是最好,卻也已是很好了。」
溫柔不明白,也不願意明白。
陳風不想說得太明白——有些人不是天定的有緣無分,而是人定的,她們本不適合在一起。
只可惜人偏偏不明白。
亦或者根本不願意明白,而相信人定勝天,亦或者沉迷於這一瞬,他陳風也豈非就是芸芸眾生之一。
三合樓上。
蘇夢枕、王小石已經到了。
但蕭秋水、陳風、溫柔還沒有到。
他們不是逾越,而是還沒有到時間。
但現在陳風、溫柔也已經到了。
溫柔是不速之客,因為蘇夢枕根本沒有請溫柔。
他甚至不希望溫柔來,可溫柔已經來了,他也沒有法子可以請溫柔離開。
溫柔若不想離開,他是沒有什麼太好的法子的。
「息紅淚沒有上來?」
蘇夢枕笑容優雅而從容。
溫柔白了蘇夢枕一眼:「你不但不希望息紅淚姐姐上來,也不希望我上來吧?」
蘇夢枕很老實點頭。
「有些事,我不希望你參與進來,可既然已經來了,那斷然沒有趕走你的理由了,只是有一點師哥必須和你說清楚。」
師哥。
蘇夢枕是溫柔的師哥。
他們都師出同門,而且是紅袖神尼的弟子。
只有蘇夢枕極少以這種身份自稱。
溫柔雖然豪爽大氣,可並不笨。
現在她只能聽着,因為蘇夢枕一旦已這種身份和他說話,那說出的話,當然都是非常鄭重的話。
「接下來或許會發生一些出乎你意料的事情,可我希望你什麼都不要做,只需要瞧著就可以了。」
「什麼出乎意料的事情?」
「我不知道。」蘇夢枕淡淡一笑:「可我希望你答應我。」
這不是懇求,簡直就是命令了。
至少在溫柔眼中瞧來是這樣的。
倘若她不答應,或許等待她的就是兩個字——送客。
蘇夢枕一向極少做出這種事情,溫柔也從未瞧見蘇夢枕對她做出這種事情,蘇夢枕一向非常關心疼愛他這個小師妹,可溫柔知道蘇夢枕是做得出來。
夢枕紅袖第一刀蘇夢枕,平生有幾大特點,絕不疑便是其中之一。
白衣白鞋白色的人。
一條黑色的帶子系在手上。
白的明亮,黑的扎眼。
蕭秋水已經不知道什麼來了。
他推開了大門,瞧見了陳風、溫柔、蘇夢枕、王小石。
陳風、溫柔、王小石、蘇夢枕也已經瞧見了蕭秋水。
他的出現,使得屋中忽然充斥了一種說不出古怪的氣氛。
他的身後還有一個人。
這個人陳風、溫柔見過,正是九現神龍戚少商。
戚少商立在蕭秋水的身後,筆直而立,身上帶着一種神捕獨有的冷酷與鐵面。
門中這些人,他都認識。
他有資格進去,可沒有進去,只不過立在門口,冷冷望着眾人。
他彷彿已不存在,至少讓眾人已感覺不存在。
廂房,大門開着。
蕭秋水走進屋中,門沒有關上。
「我們又見面了。」蕭秋水望着陳風:「這是我們第三次見面。」
陳風望着蕭秋水。
他們是不同的。
蕭秋水盯着陳風的面孔眼睛,而陳風望着蕭秋水手臂上那條黑色的帶子。
黑色的帶子綁在雪白的衣裳上,顯得格外的刺眼扎眼。
陳風盯着黑色的帶子,半晌才收回視線。
「希望我們還有第四次見面,而不僅僅是第三次。」
陳風語氣平靜,聲音也平靜,平靜得簡直根本不是他說出來的話語,可眾人已經變色。
陳風繼續慢慢道:「一直以來我都隱隱存在一種懷疑,自從和項天交手以後,這種懷疑幾乎已經肯定了,你和項天之間存在了一種非常奇妙的關係,簡單而言你和項天似乎出自於同一個門派,而且你似乎是項天的長輩。」
陳風說得很平靜,可其他人卻有些不太明白。
陳風淡淡道:「你若是項天的長輩,當然可以對我做任何事情,畢竟項天是死在我手中的。」
這是事實。
兩人的聲音中不帶任何煙火氣。
可言辭之中的意思卻使得兩人初次見面,有種水與火的碰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