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7章 推斷

無痕公子走了。

陳風、上官海棠還沒有走。

在幾年前，他們之間還是存在一些流言蜚語的，甚至為了這些流言蜚語，歸海一刀甚至還來找過他的麻煩。

其實這也並不算是流言蜚語，因為基本上都是事實。

只是這一切已經過去了。

陳風見到上官海棠，並不陌生。

上官海棠見到陳風，也並不尷尬。

兩人看上去簡直就像是已有十幾年交情的老朋友。

沒有什麼可以的寒暄，很快就已步入了正題。

「你的情況與窘境，師尊都已對我說了。」上官海棠：「現在最關鍵的事情不是對付司空摘星，而是理清你手中的線索。」

陳風點頭，示意上官海棠可以繼續說下去。

「你現在手中有兩條線索，第一是大智大通證明西門吹雪並未進入洛陽，第二條線索是葉孤城親眼瞧見西門吹雪眼前消失，第三條線索迄今為止即便是陸小鳳也不知道西門吹雪在哪裏，第四條線索那就是陛下希望葉孤城、西門吹雪這場決鬥，易地而戰，轉至紫禁之巔。」

「我不知道自己竟然還有這些線索？」

「你不是不知道，只不過是故意讓自己不知道而已。」上官海棠：「如今第五條線索就是我師尊所說，他在五天前遇上西門吹雪，西門吹雪也進入了洛陽。」

陳風不說話，聽着上官海棠分析。

「倘若這五條線索都是真的線索，那第一條，第二條，第三條線索之間得出的結論就是葉孤城瞧見的西門吹雪，應當是有人故意假扮的，至於我師尊葉孤城瞧見的西門吹雪當然是他人假扮的。」上官海棠：「你相不相信大智大通？」

「相信。」陳風不假思索。

上官海棠倒是有些詫異了：「為什麼？」

「因為他迄今為止還沒有欺騙過我，我相信他。」

這個理由簡直已算得上有些不可思議了。

可上官海棠接納下了。

她似乎對於陳風的判斷也絕對相信。

「那葉孤城呢？你相不相信葉孤城？」

「也相信，他似乎根本不屑說謊。」

「我也相信我的師尊。」上官海棠：「因此進入洛陽的西門吹雪，葉孤城瞧見的西門吹雪都是假的西門吹雪。」

她這個推斷得出來的很冷靜，也很肯定。

彷彿這本就是事實。

陳風沒有反駁，繼續望着上官海棠，聽上官海棠的說法。

「如果已經判斷西門吹雪是假的，那世上可以假扮西門吹雪的人，你也已經認定了就是司空摘星。」上官海棠：「那麼我們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是判斷司空摘星是不是就是西門吹雪，而是判斷司空摘星為什麼要假扮西門吹雪，這其中的到底存在什麼原因？」

陳風笑了笑：『如果我們的推斷都是錯誤的呢？』

上官海棠：「我記得胡金袖說過，世上絕沒有什麼事情是有十足把握的，這件事當然也是不例外的，有對就有錯，有生就有死，有生就有敗，這一切當你做出決斷的時候，就應當很清楚。」

上官海棠凝視陳風：「你願意從葉孤城手中接過這件事，難道還沒有想好。」

陳風拍了拍手。

「我發現一直以來都小覷了你，我原本認為你不過非常聰慧過人而已，但沒有想到你對於一件事情的看法，竟然可以如此透徹，我甚至都有些自愧不如了。」陳風淡淡一笑：「你說出的這一切我都清楚，倘若要在八月十五之前瞧見西門吹雪與葉孤城在紫禁之巔的決鬥，是絕對要果斷的，否則以現今的進度下去，瞧西門吹雪葉孤城的決鬥幾乎算得上不可能。」

上官海棠沒有說話，只是在聽。

有時候聽遠遠比說話或反駁好得多。

一個懂得聽他人說話的人，知道得就比尋常人多許多。

「可在做這件事情之前，我必須先確認一件事。」

「你要確認為什麼我能知道這一切？」

陳風：『無論你還是無痕公子知道的事情，都可以算得上極其機密的事情，我但凡告訴過的人，都是絕對值得信任的人，你們是絕對不可能從我或者他們哪裏知道，可你們偏偏對於事情的來龍去脈都非常清楚。」陳風：「我不能不稀里糊塗就相信了你，至少你要給出我一個理由。」

上官海棠沒有遲疑，給出了理由。

非常簡單的理由。

「護龍山莊和四大密探一直來都盡忠於天子，除開天子以外，絕對不會為某一個人做事，即便是我義父鐵膽神侯也不例外。」

這個理由非常簡單。

但也非常值得可信。

陳風沉默了。

他不是已經徹底相信了上官海棠，而是在思忖上官海棠羅列出來的其他兩條線索。

——陸小鳳也不知道西門吹雪在哪裏。

——當今天子希望這場決鬥在紫禁之巔。

這其中又有什麼干係呢？

陳風早已經想過，這場決鬥牽扯極廣極深。

甚至關係到朝堂江湖的運作。

可這具體存在什麼牽扯，他卻也不知道。

陳風感覺前往是一個黑洞，而他的整個人都在望那黑洞的道路上走，似乎要走到黑洞的盡頭。

陳風是沒有遲疑的。

一切的思緒都已回歸。

都已在陳風的腦海中徹底消失了。

陳風又已徹底冷靜了下來。

他慢慢開口：「司空摘星有一個臭脾氣，倘若僱主希望他在某一段時間內不泄露秘密，他若答應下來了，那就絕對可以做到，即便是陸小鳳也奈何不了他。」

「可你也應當知道他有一個最大的缺點，好賭。」

「是的。」陳風：「我知道。」

上官海棠：『可你似乎並不準備攻擊司空摘星這個破綻？』

「不是不準備，而是根本不用準備。」陳風冷冷一笑：『其實有些事情根本不用這麼麻煩，有時候探尋人可以用一種更簡單的方式。」

「什麼方式？」

「我要請陸小鳳吃飯，而希望你可以出席當陪喝。」陳風補充道：『這件事必須秘密進行，我相信你是可以辦得到的。』

上官海棠感覺一陣寒意。

他從陳風的身上，感覺到了義父鐵膽神侯謀划國策的時候，那種如深淵般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