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有趣的對手
寂靜、死寂。
這間磐石鎮最豪華的精舍中彷彿間充斥着一種說不出的死寂氣息,反覆有一柄無形的劍已經掌控住了這間精舍,彷彿已經掌控住了精舍所有人的性命。
這種氣氛是因為秦護花的話而興起的,但很快因龍五的一句話而徹底消失了,龍五的聲音依舊是那種平淡冷漠的,他的視線已經從秦護花的身上,望向杜七,他臉上依舊看不出一丁點情緒,他慢慢道:「陳風有沒有說過什麼時候來見我?」
杜七搖頭:「沒有,但祁連山決戰之前,他一定會來見你一面,有些事情希望可以快點解決。」
龍五笑了笑,他望着妙手神偷公孫妙道:「今天是什麼時候?」
公孫妙尖著聲音道:「今天是十二,距離祁連山決戰還有四個半時辰。」
龍五點頭,道:「很好,你們可以下去了,如果見到陳風來了,立刻請他進來,我要瞧一瞧他。」
其他人立刻退下,但秦護花沒有。
秦護花依舊立在龍五的身後,可龍五已經沒有坐在輪椅上了,他已經站起身,走到一個破舊的木櫃前。
他伸手從木櫃中取出一把古樸古風的寶劍。
龍五握著劍,全身上下依舊說不出的冷靜淡然,他將劍拔出劍鞘,輕輕擦拭。
這並不是一把名劍,但這絕對算是一把好劍。
龍五很少用這柄劍,他已經很少用劍了,但如今他想用這柄劍去瞧一瞧陳風的劍。
秦護花盯着龍五手中的劍,過了半晌,龍五才開口道:「我記得十年前你就是用這柄劍擊敗我的。」
龍五道:「是的。」
秦護花道:「最近十年你雖然和人交手了七八次,可已經沒有任何人逼迫你用這柄劍了。」
龍五盯着劍,點頭道:「我原本以為世上早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逼迫我用這柄劍了,可現在這個人還是出現了。」
秦護花嘆了口氣,道:「你還用得起這柄劍?」
龍五握著劍轉過身,道:「你認為我的身體已經發揮不出這柄劍的威力了?」
秦護花眼中沒有半點恐懼,也沒有半點尊敬,他很平靜望着龍五道:「你明明知曉我說得並非是這個意思,你又何必再左右而言他呢?鑄造這柄劍的秋橫波已經離開了,你還能用這柄劍。」
龍五的手攥緊握住劍。
他很少激動,可每次聽到這個名字他卻已經控制不住自己開始激動起來,他深深吸了口氣,道:「是的,我還能用這柄劍,而且我一定可以將這柄劍發揮至最大威力。」
「為什麼?」秦護花真已經有些不明白了。
龍五望着劍,沉默了很久,才道:「因為我雖然恨秋橫波,但我也愛秋橫波,因此這柄劍在我手中還是昔日的模樣。」他握著劍,全身上下的氣勢變了,這一刻龍五還是龍五,但龍五已經不在是龍五。
秦護花望着龍五,他的手已經忍不住輕顫了,他發現龍五已經是一名劍客了,可他呢?手中沒有刀的他,還是不是一名刀客呢?
秦護花不知道,他發現自己已經有十年握刀了。
他甚至發現自己連握刀的感覺都已經忘記了。
今天臘月十二。
準確來說是臘月十二辰時。
這些天陳風很少出門,可今天陳風出門了,他很少很早就出門了,他出門的時候天上依舊下着雪。
他走在雪中,走在街道上,彎彎曲曲一共走了七八個彎曲小巷,最終來到了一處非常荒蕪的院落。
這裏看上去已經荒廢了很久,可當他出現在這裏的時候,立刻就有一群人走了出來。
南宮平帶着一群人走到陳風面前。
他們沒有動手,可他們身上的氣勢確實隨時都要對陳風動手的駕駛。
陳風靜靜望着南宮平,望着這位在神兵山莊外見過幾面的故人,他沒有動手,他望着走過來的南宮平道:「我不是來找你的,我是來找謝曉峰的。」
南宮平望着陳風。
他發現陳風已經變了,如今的陳風已經不是他昔日見到的陳風了。
這些日子若論名氣,沒有任何人的名氣比陳風還大,特別是木道人認為陳風可以媲美謝曉峰、西門吹雪、葉孤城等人的絕世劍客時,如今磐石鎮上下已經沒有什麼人的名氣比陳風還要大了。
即便是謝曉峰、玉羅剎也是如此。
南宮平感覺一陣寒意,陳風全身上下沒有流露出任何氣勢,但他已經感覺到了寒意,說不出的刺骨寒意。
可南宮平並未後退一步,道:「任何人都不能見謝曉峰,至少在祁連山決戰之前。」
陳風臉上沒有任何錶情,他甚至沒有瞧神色戒備望着他的南宮平等人一眼,他的視線一直盯着荒廢的院落,淡淡道:「我不是來找麻煩的,我只是要見謝曉峰一面而已,何況你們並沒有法子組織我,如果我要殺你們,你們已經死了。」
他的聲音依舊很平靜。
可言語之中卻已經流露出任何人都不能不相信的自信,即便是四大公子之一的劍公子南宮平也不能不相信。
可南宮平以及身後的眾武者依舊沒有讓開。
他們盯着陳風,眼中已經流露出了死意。
陳風的手握住了劍,他的手卻只握住了劍。
他不喜歡殺人,他不打算用劍殺這些人,他握住劍只是因為一個人,一個值得他出劍的人。
一道沙啞沉冷的聲音在南宮平等人身後想起:「來吧,我帶你去見謝曉峰。」
南宮平身軀僵硬,陳風已經走了,他繞過南宮平等人,跟着黑衣劍客向著荒廢的精舍而去。
陳風盯着黑衣劍客,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名劍客,可這名劍客卻給予他一種不得不拔劍的感覺,他知道這位黑衣劍客是誰了,這人是燕十三。
——百曉生兵器譜上十大劍客之一的燕十三。
石重敲開了大門,見到了龍五。
他恭敬站在龍五面前,道:「陳風出門了,但他去見謝曉峰了。」
言語落地,秦護花、龍五對視一眼。
沉默不語。
他們面上看上去非但沒有放鬆,可眼中卻更凝重更興奮了,特別是龍五,他那蒼白的面上甚至閃過一抹血色。
秦護花望着龍五道:「你遇上了一個好對手。」
龍五點頭道:「是的,這或許是我平生以來除開面對沈浪、李尋歡、寧道奇以外,遇上得最有趣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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