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吳婉
吳婉剛躺在床上。
她才回來不久,已經換下了衣服,穿上了一件寬鬆而舒適的睡衣。
她的一雙兒女都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她也是剛剛躺在床上的,她已經快睡著了,可還沒有真正睡過去。
她在等待他的丈夫,等待司馬超群。
司馬超群已經去見卓東來去了,卓東來今天的痛苦重擔一定比大鏢局上下任何人都要多,此時此刻可以安慰卓東來的人,只有司馬超群一人而已。
可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一定會回來的,不管多晚,司馬超群已經會回來和他躺在同一張床上的了。
門口發出了動靜。
吳婉已經有些高興起來了,司馬超群已經回來了。
大門已經推開了,小聲的推開了。
可吳婉的心沉了下去,她瞧見了那個人,那個魁梧非凡的人。
這個人不是司馬超群,可身上有着一種和司馬超群相同的氣質,一種上位者的氣質。
這人是誰,為什麼要闖入大鏢局,竟然敢闖進大鏢局?
吳婉的心沉了下去,可人已經動了。
她小心翼翼從床上起身,披上了不久前才脫下的勁裝,此刻吳婉的身上已經沒有半點平日的優雅,而是一種說不出的鋒銳凌厲。
那個人沒有動作,一雙漆黑冷酷的眼睛只是平平靜靜的盯着吳婉的一切動作,他的眼中甚至有了種說不出的欣賞之色。
他在來之前是了解過吳婉這個女人的吳婉。
溫婉、大方、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家閨秀。
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位大家閨秀身上竟然能有如此堅強果斷的一面,此時此刻他瞧見得不是大家閨秀,而是一決然冷靜的人。
一個不喜紅妝但喜武裝的女將軍。
一個人,一口劍,吳婉走到了門口,走到了眼前這個男人的面前。
男人面上並未遮擋紗巾,世上有一種似乎永遠都堂堂正正,即便是殺人也一樣,這條大漢似乎就是這種人。
吳婉可以從這個女人身上感覺到了一種說不出的陰沉冷酷氣質,可她依舊沒有多少情緒。
她盯着男人道:「你是來找我的,不是來找我孩子的,因此我們出去說吧。」
男人冷笑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是來找司馬超群的?」
吳婉望着男人冷冷淡淡道:「因為你不敢,世上絕沒有任何人敢在大鏢局挑釁,即便是西門吹雪也不例外。」
男人眼中已經流露出了一抹尊敬之色。
世上有一種女人是應當贏得尊敬的,吳婉似乎就是這種女人。
吳婉已經感覺到這個男人身上那令人膽寒的殺氣,她相信這個男人倘若要殺她,她就只有一死,可她還不怕,大鏢局的女人又如何懂得怕這個字?她是吳婉,她是司馬超群的妻子,自然不能怕。
她盯着男人道:「你膽敢在此時此刻找上這裏,應當已經得到消息司馬並不在,否則你絕對不敢來,現在我們可以走了,你必須和我出去。」
男人冷笑:「為什麼,老子為什麼要聽你的話?」
他的聲音很洪亮,可必須可以壓抑著聲音。
因為這裏是大鏢局,戒備森嚴的大鏢局,司馬超群居住的地方。
吳婉已經推開門了,她淡淡道:「因為這是我說的,在大鏢局在這個院子我說得話就是命令,你也必須要聽我的命令。」
她說完這句話就走出了房間。
男人眼中的欣賞之色更濃了。
他發現吳婉實在是個非常有趣的女人,是個非常有膽魄也值得尊敬的女人,倘若他不知道那件事,那他一定會非常尊敬這個女人。
可他現在必須聽話,聽吳婉的話。
屋檐下,斜風刺骨,細雨追魂。
沉沉夜色,只有細微的燈光照亮着這兩個人,兩個第一次見面的男女。
吳婉盯着眼前這個魁梧的男人,她瞧了半晌才慢慢開口:「你是不是朱猛,是不是雄獅堂朱猛?」
男人道:「你認為我是朱猛?」
吳婉淡淡道:「你可以不承認,但你能承認嗎?」
男人不能不承認。
他是朱猛,朱猛這一生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他又怎麼可能不承認自己不是朱猛呢?
朱猛一直以自己的名字而自豪,因此他只能承認自己是朱猛。他道:「是的,我就是朱猛,你這個女人果然有點本事。」
吳婉道:「我的本事還不僅僅只有這一點,我還知道你來找是因為蝶舞,你知道蝶舞在大鏢局,你想找到蝶舞,是不是?」
朱猛道:「是,我要見到蝶舞,你知不知道蝶舞在哪裏?」
吳婉道:「你難道不知道?蝶舞豈非在卓東來哪裏。」
朱猛的眼中閃過了光,兩道血光,吳婉感覺到可殺機,可怕得殺機。
她能體會朱猛這種感受,無論什麼男人聽見自己的女人落在別人的手中都會憤怒,朱猛豈非也是如此,何況蝶舞是朱猛唯一的女人,朱猛最疼愛得女人。
吳婉沒有任何示弱。
她可以示弱,可她的身份不能示弱。
她是司馬超群的夫人,她足以有資格和世上任何人平起平坐,何況眼前的人是大鏢局的死對頭朱猛,因此她自然不能示弱。
吳婉望着朱猛道:「你來見我是想請我告訴你蝶舞的消息,甚至策劃暗中將蝶舞帶出大鏢局,送到你的身邊,是不是?」
朱猛忽然發現了一件事,他發現自己這個縱橫多年的梟雄霸主竟然在眼前這個女人面前占不到任何便宜。
這已經超出了他的意料,吳婉的性情也已經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他甚至難以相信這個人就是吳婉,司馬超群的夫人吳婉。
可這個女人正是司馬超群的夫人吳婉,這一點他是絕對不可能認錯的。
朱猛盯着吳婉瞧了半晌,吳婉沒有半點示弱的氣質。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朱猛開口了:「是的,我要你將蝶舞送出大鏢局。」
吳婉淡淡道:「我為什麼要將蝶舞送出大鏢局,你是大鏢局的死對頭,我為什麼要幫大鏢局的死對頭做事。」
朱猛笑了起來。
他盯着吳婉,眼神說不出的凌厲玩味,吳婉甚至感覺這一刻她沒有穿衣服,可吳婉依舊冷靜,她的手已經握住了劍柄,隨時準備拔劍出鞘。
朱猛已經開口。
朱猛一開口,吳婉的面色就已經慘白起來。
朱猛只說了兩個字:郭庄。
他望着吳婉道:「郭庄這兩個字是不是已經足夠了?」
吳婉的面色慘白了,慘白得如同死人一樣,這一刻吳婉的靈魂似乎都已經散了。
郭庄這究竟是什麼人,竟然令吳婉的靈魂都散了呢?
這個人彷彿一把劍,一把將靈魂都毀滅的劍。
吳婉的靈魂都被這柄劍擊碎了。
朱猛深深吐了口氣,他明白自己得到的資料沒有錯,已經死去的郭庄的確是棋子,一顆非常好的棋子。
專門對付吳婉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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