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奪命十五劍

燕十三、陳風是同時出手的。

葉孤城、公孫蘭、墨七星、柳不弱、燕南天都是江湖上最頂尖的刀客劍客，可沒有人能瞧得出他們拔劍的動作，他們的劍忽然就如閃電般擊出。

就在這一瞬間，他們的肉體的重量竟似完全消失，變得像風一樣自由流動。

這又已是神話，一種匪夷所思但並非沒有任何道理可以解釋的神話，這一戰必將銘記江湖史冊，為一代又一代江湖人銘記，流傳數十年甚至數百年乃至上千年。

他們已經完全進入了忘我的境界，他們的精神已超越一切，掌控一切。

劍光流動，天地碎了，彷彿如血雨般飄落。

眾人深吸了口氣，他們都可以瞧得出這兩人的劍有多麼快，多麼可怕，要有多麼快多麼可怕的劍，才能令人的眼睛產生這種匪夷所思的景象。

可這一切陳風、燕十三都看不見。

在他們的心中，世上所有的一切，都已不存在，甚至連他們的肉體都已不存在了。

天地間唯一存在的，只有對方的劍。

唐國公府門前種植著不少青樹，可堅實茂密的樹木，被他們的劍鋒輕輕一劃，就斷成了兩截。

因為他們的眼中根本沒有樹木。

茂密的樹木，在他們眼中就如同平地，他們的劍要到哪裏，就到哪裏。

世上的一切事物都難以阻擋住他們的劍鋒。

這一幕已是神話，一種在大部分眼中瞧來的神話。

墨七星眼中閃現了一抹追憶神色，昔年他手持『天、地、神、佛、人、鬼、仇』七殺刀和白小樓持着小樓一夜聽春雨交鋒，也豈非是這種場景。

他們已經忘記了天地的一切，他們的眼中只有彼此的刀。

世上已經沒有任何石屋阻擋得住他們的刀鋒，他們刀要去哪裏就去哪裏。

這種交鋒的出現當然不僅是因為自身的武道實力，還因為對手，只有在面對真正對手，而且真正志同道合的對手時候，人才會有這種超出一切的感覺，才能製造出這種超出天地一切規則的決鬥。

此刻陳風、燕十三似已經超出了一切。

世上的一切在他們的眼中都已不存在了，甚至天地規則都難以阻擋得住他們的劍鋒的。

世上唯一存在得就是他們的劍鋒。

他們的劍鋒存在得唯一原因，就是刺入對方的咽喉。

樹木一顆又一顆倒下，漫天樹葉如血雨般飄落。

流動不息的劍光，忽然生出了種非常奇異的變化，變得沉重而笨拙。

叮的一聲，火星四濺，劍光忽然消失，劍式也忽然停頓。

燕十三盯着自己手裏的劍鋒，眼睛裏彷彿有火焰在燃燒，又彷彿有寒冰在凝結。

他的劍雖然仍在手裏，可是所有的變化都已到了窮盡。

他已使出了他的第十四劍。

現在他的劍已經死了。

劍尖的劍尖，正對着他的劍尖。

他的劍若是條毒蛇，陳風的劍就是根釘子，已釘在這條毒蛇的七寸上，將這條毒蛇活活的釘死。

這一戰本來已該結束。

在任何人瞧來，這一戰都已經結束了，即便是以葉孤城這等超級劍客的眼光來看，這一戰已經結束了，燕十三已經敗了。

可是就在這時候，本來已經被釘死了的劍，忽然又起了種奇異的震動。

滿天飛舞的落葉，忽然全都散了，本來在動的，忽然全都靜止。

絕對靜止。

除了這柄不停震動的劍之外，天地間已沒有別的生機。

陳風臉上忽然流露出說不出的恐懼神色。

卓東來等人的面色也已經變了，他們瞧不出發生了什麼，可他們知道陳風是很冷靜沉着的人，他的身上原本不應當出現這樣激烈的情緒的，可陳風的身上卻偏偏出現了這種非常激烈的情緒，卓東來、司馬超群兩人的心已經沉了下來。

他們看不出此時此刻發生了什麼變化，卓東來、司馬超群明白瞧上去已經必勝無疑的陳風其實還未勝，或許敗了。

葉孤城、公孫蘭、墨七星、燕南天的眼中都已經同時出了光——精光四射。

這一刻他們的腦海中只浮現了一個字——死。

這一切天地劍的一切彷彿都已經死了。

一切都已經靜止，天地間唯一沒有靜止，唯一沒有死的似乎就只有那口劍。

那口在燕十三手中還不停震動的劍。

陳風握著劍，他的劍抵著燕十三的劍尖。

他的劍就如同釘子一般抵著燕十三的劍，燕十三的劍原本不應當存在任何變化了，可這時候燕十三的漸漸偏偏又出現了變化，一種匪夷所思的變化。

奪命十五劍，陳風的腦海中出現了這個名字。

這一瞬間他已經感覺自己死了，陳風感覺燕十三這一瞬間彷彿已經死了，他感覺自己劍上的生機彷彿被一種非常奇怪的力量牽引，已經流入燕十三手中的那口劍上。

那口劍彷彿就如同一口魔兵，吞噬這世上一切的生機，強大自身。

這口劍就如同一條剛剛覺醒的毒龍，終於可以施展拳腳摧毀這個完美的世界。

一瞬間也不知道是多麼，可這一瞬間還是過去了。

燕十三又已經開始動了。

這一刻的燕十三彷彿已經不是人了，他彷彿是被地獄魔神附身的魔神，他的全身上下帶着中說不出的力量，這種力量彷彿可以毀天滅地，他手持着那口劍。

那口劍就如同無上魔兵，終於可以在自己主神的牽引下，毀滅這個世界。

這是一種難以自信的感覺，這種不可思議的感覺不知在陳風的心中生成，而且也已經在其他觀者的心中陳風。

這一瞬間，卓東來、司馬超群、公孫蘭、商秀珣的面色都已經開始蒼白了。

遠處上官小仙那略帶笑意的面孔也開始僵硬住了。

這一刻陳風彷彿已經失去了生機，彷彿已經死了。

此時此刻他彷彿就如同以等待屠殺的牛羊，砧板上的魚肉，已經沒有力氣也不可能掙扎了。

燕十三的劍已經揮下，狠狠朝着陳風揮下，這一瞬間，所有人都認為陳風已經死了。

而陳風也已經感覺自己已經死了。

在他眼中天地間的一切都已經靜了，已經死了，只有那口劍還活着，那口活着的劍不斷吞噬著天地間一切人事物的生機，甚至也在吞噬著握劍主人燕十三的生機。

這一刻的燕十三瞧上去更加蒼老，身上的死亡彷彿也在揮劍著一瞬間席捲了天地。

其他人都認為陳風已經死了，甚至最相信陳風絕對不會敗絕不會死的上官小仙也都認為已經必死無疑了。

但陳風沒有死。

他忽然有從劍上瞧見了生機。

劍已經死亡了，可陳風的人還沒有死亡。

他的人就是劍的劍心，一口沒有劍心的劍是死的，但一口有劍心的劍，即便再殘破不堪，也是活着的，也是有生機。

天地間的一切都已經死了，可這一刻陳風卻沒有死了。

他已經揮劍，朝着燕十三手中的那口華麗不祥的劍回去。

漫天的落葉靜止在天空，天地的一切都已經靜止，甚至悲傷歡樂等一切情緒都已經靜止甚至死亡了。

可這一刻兩口劍還活着，兩口爭鋒相對的劍。

再一次一決勝負雌雄。

只有兩口劍，一切又已經不存在了，只有兩口劍。

甚至陳風、燕十三的人都已經不存在了。

他們的人都已經成為了兩口劍的靈魂。

他們就是劍，劍就是陳風和燕十三。

這已不是劍與劍的交鋒，劍道與劍道的交鋒，劍客與劍客的攖鋒，而是靈魂與靈魂的交鋒交流。

天地間只有劍。

——兩口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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