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章、人格
陳風、柳隨風。
一個,兩個名字。
兩種截然不同的生活態度與習慣。
柳隨風畢生夙願助李沉舟滅宋,平金,撫平天下。
陳風不同。
陳風是浪跡天涯,狼藉江湖的俠客。
他會路面不平拔刀相助,他也可以殺人如麻。
他任意妄為,行止由心,不受世上一切人事物的約束。
柳隨風已死了,如今不過是陳風而已。
【夢枕紅袖第一刀】蘇夢枕。
刀法:【黃昏細雨紅袖刀法】
——刀法凄艷詭譎,快而凌厲,據傳威力甚至已勝於小寒山派紅袖神尼衣缽傳承的紅袖刀法。
紅袖刀法。
是門極其高深的刀法。
許多人還沒有瞧見刀揮出,人就已經死了。
通曉紅袖刀法的人,當世之上至少有四個人,這四個人當然就是紅袖神尼以及三位弟子——蘇夢枕、溫夢豹、溫柔。
陳風瞧見紅袖刀法。
溫柔殺人,這一路上溫柔已殺了十幾位淫賊採花賊,這些人都該死,這些人在溫柔眼中甚至都已不算是人了。
溫柔施展紅袖刀法的時候,當然也是一丁點都不留情的。
一刀揮出,就一定是絕殺的一刀。
淡青色的刀光如青山一般,青光散開,人就已經死了。
這一刀堪稱鬼斧神工,可怕非凡。
可陳風知道溫柔的紅袖刀法並未修鍊至大成,更為臻至極致。,不過這刀法已經算得上極其可怕了。
據傳【黃昏細雨紅袖刀法】比起紅袖刀法還要可怕非凡,那這刀法到底已至何種地步了呢?
陳風實在很好奇,金風細雨樓樓主蘇夢枕的【黃昏細雨紅袖刀法】究竟是何等的凄艷詭譎,快而凌厲。
蘇夢枕已收起了笑意。
陳風是在說實話。
無論任何人面對陳風說出的這一番實話,都已經很難可以繼續風輕雲淡笑起來的。
陳風本就不是一個應當被人小覷的人。
世上或許根本沒有任何人是可以小覷陳風的人。
沒有人可以小覷陳風,當然也自然就不能不證實他了。
他若要出手,世上又有什麼人,能不太在意呢?
蘇夢枕已不能不太在意了。
一襲淡藍色的長袍,蘇夢枕看上去簡直就如同一個將死之人,即便有人將蘇夢枕從棺材中爬出來,也沒有什麼人是會很驚訝的。
因為此時此刻的蘇夢枕面色神情簡直就如同死人。
淡藍色的長袍,蒼白病態的俊逸面龐。
陳風掃過蘇夢枕,並未瞧見刀。
沒有刀的蘇夢枕又如何施展黃昏細雨紅袖刀法呢?
王小石深吸了口氣,大步流星往前走,擋住了蘇夢枕瘦弱的身軀,立在了陳風面前。
「閣下是陳風?」
「是。」
「閣下是不是想見識黃昏細雨紅袖刀法?」
「當然,這也正是我來金風細雨樓的目的。」
「閣下應當知道黃昏細雨紅袖刀法,當世之上也只有我大哥蘇夢枕可以施展得出。」
「我當然知道。」陳風:『我若不知道,就已不會來了。』
王小石指著神情無波的蘇夢枕:「你認為他還是不是蘇夢枕?」
陳風盯着蘇夢枕瞧了一眼,嘆了口氣。
「蘇夢枕當然還是蘇夢枕,只可惜如今的蘇夢枕已施展不出黃昏細雨紅袖刀法的精髓了。」
「閣下既然已經明白,那就知道這一次是瞧不見黃昏細雨紅袖刀法的。」
「我當然知道。」陳風:「其實你也不用激動,因為我雖然已經準備瞧一瞧蘇樓主的刀法,可至少不會現在出手,柳隨風是可以隨時隨地為了達到目的,不折手段的,可陳風不會,我當然會給他時間!」
王小石心中已鬆了口氣,可望向陳風的眼神,已有了詫異的光。
陳風神色自若,淡淡道:「我不是要殺蘇夢枕,我只不過見識一下武功而已,即便萬一殺了人,也只不過是殺了人而已,三天!我可以給你三天的時間。」
蘇夢枕有些詫異:「你會在京師留下三天?」
「我當然不會在京師停頓三天,事實上今天晚上我就希望你可以為我準備好馬車,我必須趕緊離開京師,除此之外我還要你給我一份名單。」
「什麼名單?」
「當然是殺人的名單。」陳風淡淡一笑:「世上有些人明明應該去死了,可偏偏沒有去死。」
「什麼人明明應當去死,但偏偏沒有去死?」
「只有一種人,萬惡淫為首的人!」陳風淡淡道:「我實在想不明白,你們大宋一向以士大夫治國,可為什麼男盜女娼書生學子賊寇偏偏那麼多!而且你們無論正邪兩派,似乎對於這些人一點也不反感,而且還似乎有種縱容他們任意妄為的意思?這難道就是大宋治國的方略?」
王小石張嘴,無語。
蘇夢枕根本沒有張嘴,他根本無法反駁。
「如今世上這種人實在太多太多了。」陳風淡淡道:「我正好可以利用這種人來修鍊我的劍法刀招,或許等我回到大隋的時候,我的刀法劍招已經熔於一爐,臻至化境了也不一定。」
雨已停,人已走。
金風細雨樓,燈火通明,可寂靜非凡。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王小石忍不住開口道:「這個陳風究竟是什麼人?」
蘇夢枕苦笑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人?或許他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
「兩個人?」
「你應當知道無情、冷血、鐵手、無情,他們也都銷聲匿跡於大宋多年,他們也都是從大隋歸來的,而歸來的方式,竟然是覺醒了前世的記憶。」蘇夢枕眯着眼睛:「而陳風也是一樣。」
「前世、今生?」
「是的,前世柳隨風是柳隨風,今生陳風是陳風!前世今生倘若性情不同,那自然就會成為兩個人,或者是兩種人格?」蘇夢枕道:「只不過陳風似乎已經不但完全控制了這兩種女人,而且還融合了這兩種人格,而兩種人格的偏向似乎是偏向陳風。」
「哦?」
「倘若陳風的人格是偏向柳隨風,那不可能風輕雲淡放鬆!柳隨風雖然不好權,但好名!可這次他什麼都沒有得到。」
蘇夢枕嘆了口氣:「不過如今的陳風,比起昔日的柳隨風要可怕得多,他不但已經融合了前世的記憶與智慧,也擁有今生的局外人心境。」
蘇夢枕的推斷非常合理。
只不過錯了。
無論任何人都難以思忖出今生的柳隨風,前世的柳隨風!和今生的陳風,其實本就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
……
馬車飛奔,離開京師,離開汴梁。
陳風沒有刀,只有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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