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五章、一劍
神威、神罰。
這一招朝天一棍已超出了人的範疇,已至神的領域。
這本不應當存於世的一招,已現人世。
溫柔、王小石已退出一百五十步開外,可還是感覺這片大地已碾壓了三四尺。
這樣一招,世上又有什麼人可以抵擋呢?
米蒼穹已揮出了這一棍。
集畢生武學精華以及融合性命一棍。
一棍砸下,那宛如巨~龍的長棍彷彿也已有了靈性。
張牙舞爪,吞吐天地。
黑暗掩蓋。
王小石、溫柔什麼都已經瞧不見了。
黑暗如黑夜忽然籠罩瀰漫而下。
隨即便是滂沱大雨,如同巨~龍一般的滂沱大雨,自九霄之上洶湧而下。
剛才這一棍之中不知已收納了多少烏雲與大雨。
這一刻盡皆宣洩而出。
可最顯眼的還是彷彿如天柱崩斷砸下的棍。
金黃~色的棍影,劃破了天地,砸斷了天地,如天外神龍猛然降世,忽然如閃電衝向陳風。
這當然是絕殺必殺的一擊。
米蒼穹立半空之中,全身上下散發着白色的煙霧,那陣老人味,竟然使得遠處的溫柔、王小石都可以聞的道。
——好像那不是人,而是獸,不然就是魔,或者是山魈夜魅什麼似的。
但絕對、不是、
不是、
人!
必死無疑。
米蒼穹已認為陳風已必死無疑。
昔日他的朝天一棍,除開迷天盟的關七以外,世上根本還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擋得下。
如今迷天盟的關七已經瘋瘋癲癲銷聲匿跡於天下,世上還有什麼人可以阻擋得住這朝天一棍呢?
陳風似已必死無疑了。
這吞天蓋地,毀天滅地,如同末日降臨的氣勢之中,忽然湧現了一道光。
一道極可怕極不可思議的光。
光一閃先,就如飛蛾劃破天空。
天空,多麼浩瀚無垠。
飛蛾,多麼渺小無知。
飛蛾在天地之中算得上什麼,一粒沙塵都已經算不上。
可飛蛾偏偏在這似即將滅絕的天地中劃過。
忽閃忽消失。
幾乎沒有人可以瞧得見。
即便是米蒼穹也看看瞧見了。
他已瞧見那如飛蛾的光,在末世降世的朝天一棍的範圍中掙扎。
他的面色已經變了。
溫柔、王小石又已瞧見棍影已起了變化。
金光萬道。
剎那米蒼穹身上已發出千萬道金光,這一刻米蒼穹彷彿是九天之上的神佛。
手中的木棍一瞬間也似已化作山海經中的千百奇獸。
饕餮、窮奇、九嬰、檮杌、青龍、白虎、九尾狐…...
各種稀奇古怪的聲音或尖銳或低沉或威嚴或妖~媚的的嘶吼而起。
天地間彷彿已出現了無數活物。
奇迹、神話。
溫柔、王小石瞪大眼睛,他們已經不知道應當怎麼形容眼前瞧見的這一幕了。
——奇迹還是神話。
吞天滅地,得天獨厚,唯我獨尊的氣勢竟然已不見了。
有的彷彿是洪荒巨人開天闢地的決心與悲壯。
這一瞬間的變化,幾乎有些不可思議。
為何米蒼穹身上會出現這樣的變化呢?
溫柔、王小石想不通。
砰的一聲。
絢爛如煙花的光猛然爆炸開來。
這一道光竟然掩蓋了世上的一切光彩。
這一道爆炸開來的光,竟然使得天地都化作了寧靜。
纏綿於半空中的黑雲已經紛紛升涌而起,升上九霄之上。
如巨龍般張牙舞爪的雨水也如一幕幕珠簾,似瀑布下墜。
世上已是什麼都已不存在了。
人彷彿也已消失了。
幸好還沒有消失。
溫柔、王小石、陳風、米蒼穹都沒有消失。
米蒼穹面上已扭曲。
原本蒼老的面龐現在已經扭曲的根本不想人形。
他的身上已沒有半點生機。
他瞧上去簡直就是一個死人。
而且似乎也已死了很久的人。
米蒼穹沒有死,可也已必死無疑了。
無論什麼人的胸膛被刺上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洞,都不能不死了。
米蒼穹也就已不能不死了。
現在他還沒有死。
詫異的眼睛,不可思議的神色。
米蒼穹望着陳風。
劍上的鮮血還在從劍鋒上滑落,滴落在已四分五裂彷彿要下墜的地面上!
米蒼穹盯着劍,沉默。
半晌。
他抬起頭:「這是什麼劍法?」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是的,我不知道。」陳風:「這一劍是我剛才創出來的,我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劍法,但這一劍之中應當有兩種武功的影子。」
「傷心小箭、驚艷一槍?」
「不錯,傷心小箭,驚艷一槍。」
「你瞧見過諸葛正我的驚艷一槍?」米蒼穹心平氣和。
即將去死,反而可以心平氣和下來了。
陳風搖頭:「沒有瞧過,不過我曾聽織女提起過諸葛正我的驚艷一槍,也曾瞧見元十三限的傷心小箭,只可惜無論是傷心小箭還是驚艷一槍,我也都只是感覺到了皮毛,真正的精髓我瞧不見。」
米蒼穹大笑。
笑容中有一種悲嗆。
「我的朝天一棍絕對不遜色於傷心小箭、驚艷一槍。」
「是的!」陳風:「若論氣勢,世上絕沒有任何一種武學可以和你的朝天一棍相提並論。」
「可你竟然可以通過傷心小箭、驚艷一槍的皮毛破解我的朝天一棍。」米蒼穹嘆:「我應該笑呢?還是應當哭呢?」
陳風冷笑。
「你為什麼笑。」
「我笑你錯了。」陳風:「破解朝天一棍的不是傷心小箭或驚艷一槍,破解朝天一棍的是我陳風!倘若不是我的劍,又怎麼可以破解你的朝天一棍。」
米蒼穹愣住。
隨即大笑。
喃喃自語:「是的,破解我朝天一棍的人是你的劍,而不是驚艷一槍或傷心小箭!」
他彷彿又已恢復了精神,盯着陳風:「你是不是已經見識到了朝天一棍?」
「就算讓我忘記也難以忘記。」
米蒼穹深深嘆了口氣:「很好!看來世上又要誕生一門極其可怕的劍法了,只可惜我已瞧不見了。」
這種可惜沒有任何人有法子彌補。
人若要死了,又有什麼人可以讓這人繼續活下去呢?
胸口那刺穿的拳頭大小的劍傷。
不斷湧出鮮血,鮮血肆意。
肆無忌憚。
本沒有血色的米蒼穹,更已像死人了。
他已是死人了。
死人已倒在地上。
只有一灘鮮血,一個死人。
曾經叱吒風雲的絕代高手,掌控權力的絕代梟雄,還是死了。
一灘鮮血一個死人,和尋常人根本沒有什麼區別。
死人就是死人,根本沒有一點區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