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7章 求敗之心

第三世界神秘莫測，高手如雲。

一點也不遜色於第一世界以及第二世界。

陳風是被三股神秘力量牽引來到了第三世界的。

長生不死之神、魔渡眾生之魔以及帝釋天。

倘若非要加上，東方世家或許也可以算得上其中之一。

無論是長生不死之神也罷亦或者魔渡眾生之魔，對於陳風來說都已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他也從未瞧見過長生不死之神，也並未見過魔渡眾生之魔，甚至於帝釋天也只不過瞧見了一具屍體而已。

東瀛第一刀客皇影以及自稱為魔將的人。

這兩人可以算得上長生不死之神以及魔渡眾生之魔的代言人，至於神魔，他從未瞧見過。

可如今偏偏已經瞧見了。

傳說中魔渡眾生之魔，不但是個女人，而且竟然和和獨孤求敗在六十年前就已相識。

獨孤求敗又已是什麼人，擁有什麼樣奇特的經歷呢？

難道六十年前，獨孤求敗曾出現在第三界？

亦或者獨孤求敗原本就是第三界的人？

關於這點沒有任何人知道，除開獨孤求敗自己。

——我就是魔，魔說的話，沒有任何人可以未必，你也不例外。

這句話是對獨孤求敗說得。

獨孤求敗應當不屑一顧，可偏偏沒有反口。

玄鐵重劍還在手中。

這口劍彷彿一瞬間如山嶽般沉重，可獨孤求敗的手還穩穩握住劍，沒有絲毫的顫抖。

他的手彷彿根本不是手，而是石頭。

——極其堅硬極其堅固的石頭。

天地剎那寂靜，似已死寂。

每個人都已被眼前這個女人的話給震驚住了。

似乎難以相信眼前這個女人竟然就是傳言中的三大絕世強者之一的魔渡眾生之魔？

可也不能不信。

這人身上不經意見流露出來的氣勢，雖然算不上睥睨天下，可翻手覆手之間，似乎天地都可以被這一雙手，玩弄於股掌之間。

倘若一個人身上擁有這樣的氣魄，當然已有資格自稱為神或者魔了。這已無關係男女性別以及年紀了。

——其實世上所謂的神魔，也不過是人的敬畏。

人只敬畏強者，強到匪夷所思令人髮指的絕世強者。

一片寂靜，可寂靜還是被打破了。

獨孤求敗抬起了頭，望着魔。

他又已說不出的冷靜平淡，看上去又已非常平靜而沒有情緒波動了，簡直就如石雕。

「給我一個理由？」

這不是詢問，而是命令。

魔竟然一點也不生氣，竟然也給出了一個理由。

非常簡單直接的理由。

這個理由已令獨孤求敗沒有任何言語了。

「這場決鬥再進行下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何況如今無論你還是陳風的身上都已沒有了戰意，你們的心已經亂了。」

這當然是實話，非常致命的實話。

劍客的心若亂了，那劍法就一定會亂。

無論陳風還是獨孤求敗，思忖的絕非是殺掉對手。

他們思忖得只不過是瞧一瞧對手已至巔峰的劍法，為了瞧掉這劍法，哪怕付出性命，也一點都不在乎。

獨孤求敗也是有這種想法的。

他也想求敗。

可如今此時此刻若這樣敗給陳風或擊敗陳風，對於他來說已沒有任何意義了。

——他求敗，並非是希望可以故意敗給對方。

倘若他要故意敗，早就不應當叫獨孤求敗了。

魔似乎在笑，可沒有人瞧得出她有什麼表情，可那被淡黑色煙雲籠罩的面龐上似乎已非常愉快，心情也絕對愉快。

她那略微沙啞的嗓音顯得更加清亮了。

「我或許不應當出現，可我一旦出現，這場決鬥就已不可能再進行下去了。」魔：「陳風你不要忘記還要請任平生吃飯，也不要忘記七月十五，青雲峰上，燕十三還在等你。」

陳風當然忘記不了。

也正是因為忘記不了，

他的劍已經入鞘。

他的身上也已沒有一絲一毫的劍意。

他看上去又已非常平凡尋常不過。

他看上去彷彿就是一口出鞘的神兵，再一次插進了尋常平庸的劍鞘之中，再也讓人瞧不出一丁點特別的地方。

——身軀似乎就是這口劍那平庸至極的劍鞘。

沒有一丁點鋒芒，也沒有半點劍意。

陳風看上去又已只是陳風。

劍客陳風這個辭彙，似乎也漸行漸遠，徹底隱遁痕迹了。

魔出現的非常突然，走得也很快。

可也只是魔走了。

任平生沒有走，甚至連獨孤求敗也沒有走。

今天不是七月十五中元節，今天是七月十三。

距離七月十五萬眾矚目的青雲峰決鬥之日還有兩天。

陳風已經很疲憊了。

無論面對任平生，還是面對獨孤求敗。

他都不敢留半點實力。

這兩人都是極其頂尖的劍客。

勝負對於他們來說不過瞬息之間，甚至一念之間。

他們決鬥的勝負已不僅在於武功的高下了。

他們對於劍法的參悟了解，已經臻至匪夷所思的地步。

即便他們自己也是難以分出高下了。

唯一可以分出高下的方式也只有交手。

而交手的勝負，即便他們自己也不知道。

這其中的原因因素實在太多了，已不僅僅是劍法可以判定得了的。

倘若今天是七月十五。

陳風即便沒有死在這兩人的手中，也一定會倒在燕十三的劍下。

這兩人已經耗費了他太多的精神體力了。

以這種精神狀態和燕十三交鋒，只能是必死無疑。

幸好今天是七月十三。

即便今天是一個半死狀態，他也可以在七月十五這一天回到最巔峰的狀態。

原隨雲的兩位琴童已經非常懂事的將屋子中的座椅搬了出來，就在後院種植各種各樣瓜果的小院中，搭建了一個非常簡單的酒宴。

有美酒，也就佳肴。

美酒不算非常美，佳肴也並不算非常佳。

畢竟這裏只不過是小小的青雲鎮而已。

不過他們每個人都非常愉快，似乎也都已經忘記了剛才曾生死相向的事情了。

獨孤求敗喝下了第一杯酒。

陳風曾給他倒酒，可他沒有喝。

不過在這酒宴上，他已經喝酒了。

喝下了第一杯酒。

視線也已落在陳風的身上。

「你是不是很疑惑，我為什麼會認識她？」

她當然就是魔。

陳風毫不猶疑。

「按照道理來說，你應當是第二世界的人，不應當認識她。」

「第二世界的人能來到第三世界，第三世界的人當然也可以來到第二世界。」獨孤求敗語氣平淡，可道出了一個驚世駭俗的秘密：「我這一生只有一個遺憾，未逢一敗，我希望可以求敗，但求敗不得。」

「因此我不能不找他。」

「為什麼？」

「人的生命不過數十寒暑，我畢竟是人，我的生命有盡頭，可我不甘心這樣帶着遺憾死去，因此我去找他，希望可以得到一種延續性命的法子。」

獨孤求敗望着手中的玄鐵重劍，慢慢道：「其實六十年前，我本就應當死了，可我沒有死。」

無論神還是魔，當然都有一種尋常人難以擁有的自傲本事，而這種本事當然是獨孤求敗還沒有死的原因。

震驚，詫異。

每個人都在思忖——難道魔可以掌控生死壽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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