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奇怪的存在

夜色中，已化為廢墟的小鎮，到處都是殘肢斷體。鮮紅的血——毫無疑問，是人類的——幾乎均勻地灑滿了小鎮的每一個角落，在跳躍的火光之下卻顯得如此黯淡。

小鎮的西門外，對峙著兩個身影。一邊是提着一柄大劍的高挑身影，從窈窕的身形來看是位女性；而另一邊則明顯不是人類了——超出鎮門的高度、扭曲的軀幹、長滿骨刺的肢體以及四散扭動的觸手，無不在昭示著其陣營的邪惡……

泰萊莎一直微笑的臉上少見的冷了冷，皺了下眉。並不是對面那個傢伙有多麼的強悍，雖然身為上任不久的下位戰士，實際上泰萊莎自知以自己的實力要解決對面的那隻雜魚，也就揮揮手罷了，關鍵是——

「你以為，這樣的威脅，對於我來說，有用么？」是的，在對面的怪物爪里，正拎着一隻小Loli，而這個距離實在有點遠，在爪子割破那細嫩的脖子之前，即使是泰萊莎，也是沒有辦法救下的。哪怕她並不認為這樣的威脅有什麼用——那隻小Loli死定了，就算她現在把劍丟了，放任那個覺醒者離開，小女孩也不會有生還的可能——所以她並不顧忌出手，但出現這樣的狀況，實在是讓一向高傲的她很不爽啊！

【大意了……】

「雖然也曾經身為戰士，但我還是很好奇……」，類似於男女混合的聲音，略帶戲謔地響起，「戰士的意志就是斬殺吃人的妖魔，也都是恪守『不能殺人』的守則的。但是，如果一個人類，吃了人……」一根觸手捲起一片人類內臟，塞到那隻Loli嘴邊，示意她吃——而小Loli竟然真的雙手捧起，啃了下去……「那麼，是不是這個人類也就拋棄了人類的身份，成了吃人的怪物了呢？對於這樣的『人類』，作為戰士的你，能否對其舉起你的斬殺之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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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林羽四周一片黑暗。

【為什麼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夢魘么……】林羽默默平靜了一下，然後想像著在腦海里狠命一掙……

【嗯？還沒醒過來？】

【不對，這是身體的感覺，好像掛在什麼高處，在搖晃……】

【為什麼看不見？不，不是看不見，根本沒有看的感覺……】

【從皮膚的感覺可以判斷有風，卻也沒有聽的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

【腦袋裏空空蕩蕩的……是實實在在的空……可是為什麼，能夠感覺到？……】

【我……不，這個身體，沒有大腦？傳說中的無腦兒？……】

【這不是我的身體？……我，附體了？……】

【身後有什麼……好龐大的……惡意？……好扭曲……我被……劫持了？……】

【無法開口，沒有言語的能力，連叫出聲也做不到……】

【什麼東西，靠近了……我的手上，拿了什麼？我在吃……什麼……？控制不了身體……】

【前方……怒意？還有……是什麼？好尖銳……感覺……要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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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的……」，低下頭，低沉的話語從金色捲髮的陰影下傳出，「真是白痴呢！是不是覺醒會對智力造成損壞呢？真是這樣的話，也是可以原諒的喲……」語氣貌似不自覺地夾雜了一絲冰冷的笑意，話語的最後已經成了呢喃，周身的氣息卻陡然變得危險起來。

怪物突然覺得氣氛有點不對，「你說什麼？……」【按說……這裏是下位戰士的轄區吧，對面只有一個人，明顯不是討伐任務嘛……應該是為了之前那五個妖魔來的……為什麼會有危險的感覺？】興許所謂的覺醒真的會對智力造成一定的影響吧，怪物不但把那感覺拋之腦後——距離也給了它安全感——竟然還稍微走了神。

「切～」猛然抬頭，露出金色豎瞳的同時，泰萊莎右手一甩，大劍打着旋飛了出去，左腿奮力一蹬，整個人也跟着暴射而出。「從來都，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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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全身都在警報！！

【什麼東西……飛過來了……尖銳的……會撞上的……】林羽開始奮力掙扎……

【可惡！身體還是無法控制么？……給我動啊！！】

【啊！……】似乎聽到了「咔噠」一聲，最後的關頭，勉力一扭，終究還是成功了……擦著右肩飛過去了，差點殘疾啊……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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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怪物還沒完全反應過來，飛旋的大劍切去了怪物拎着Loli的手爪，順帶斬去了附近的幾根觸手，留下了「嚓嚓」幾聲和飛濺的紫色血液，插落在了怪物身後的土地上；暴射的身影以最小的幅度讓過了激射而來的觸手，經過下落的Loli的時候向外推了一掌，又毫不停留地直奔怪物身後。

「什麼，時候……」人影一邊飛馳，一邊喃喃自語……「不可能！……」密集射出的觸手盡數落空，手爪拍擊跟尾巴橫掃也是毫無建功……「輪到，你們……」已經來到怪物身後，左手一把抄住劍柄，右腿蹬地，迴旋轉身，彈起，劍交右手，上撩，「這樣的……」，落地，屈膝，「傢伙……」

巨大的頭顱飛起，紫色的血液如雨點般潑灑而出，「怎麼會……」怪物的臉上還是無法相信的表情，【這樣……】最後的話語卻已無法說出……

「切～」，甩去劍上的紫血，「真是不熟悉的作戰呢……」卻沒有插回劍架，泰萊莎就這樣提着大劍，向不遠處趴跪在地上的Loli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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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裏……好滑膩的感覺……剛剛吃下去的……是什麼？】

【連味覺也沒有嗎？……也對，沒有大腦嘛，什麼感覺也不會有吧……】

【不，應該只是缺少五官的感覺……因為……】林羽支撐起上身……

【身體已經可控了……而且有觸覺……】

【天吶！我到底，附體到了什麼身上？應該還是人類吧？畢竟，這四肢的感覺……】

【地面震動停止了……應該是打鬥結束了？……】【腳步近了，很輕，應該是……解救我的一方？感覺，劫持我的，應該是什麼龐然大物……】

【這是什麼感覺？……猶豫？糾結？……】

【說起來……感覺到情緒？是我的直覺么……】

【嗚～反胃？……好難受……吃下去的那些東西么？……】

「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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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萊莎有點不知所措，眼前的Loli本身體內並沒有散發妖氣，只是沾染上了而已，但是剛剛啃食內髒的那一幕，給了她很大的衝擊。這樣小的女孩，啃食內髒的時候一點表情都沒有，雖然是被逼的，卻顯然不是被嚇到精神失常了——畢竟就是被嚇瘋了，肢體也應該有顫抖的吧，她的動作卻是很平靜——這給了泰萊莎極其強烈的非人感。大劍還提在手上也只是下意識的行為，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嘔～……」

「吁～……」看到眼前的Loli吐了個稀里嘩啦，泰萊莎鬆了口氣，這才發覺全身的緊繃。【真是的，我在緊張什麼？】搖搖頭，右臂向後一揮，把大劍插回。

「奧爾森！出來吧！」，泰萊莎不爽地輕哼了聲，「都看到了吧……」

廢墟的拐角處，一個身披黑袍的矮小身影緩緩走出，「真是強大啊～……就連遭遇了計劃外的覺醒者，也能如此輕鬆地解決戰鬥啊……泰萊莎，你不會是隱藏實力了吧？」

「怎麼會呢～」，很輕快的語氣，「我不是一直都在完成組織交給我的任務嘛～再說了，那也只不過是一個低排位的雜魚吧～」泰萊莎轉頭看向還趴跪在地上的Loli，「說起來，你也看到了，這個，怎麼辦？」

奧爾森當然看到了，也很驚奇，稍微靠近了些……【感覺就像是一個人偶……沒有生氣，不……應該說，沒有情緒？……暫時，還看不出其他的東西……真是，奇怪的存在啊……】

「你下面暫時沒有任務……」，沉默半晌，黑袍人緩緩開口，「命令你，回組織述職，這裏也比較近。你有，十天時間趕路……」頓了頓……

泰萊莎意外地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個微笑，立正，面向黑袍人，敬禮，「是，BOSS!」

「另外……順帶，把她也帶回去吧！」，又加了一句，「說不定，有什麼秘密呢……」轉身，緩緩離開……

扭頭看了看剛剛直起身的小Loli，泰萊莎微微皺了皺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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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羽並不清楚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甚至記不起在附身之前在幹什麼，不過想來最有可能的還是一覺睡成了這樣。就連自己是附身而不是自己原本的身體發生了變化，這一事實，也是通過用手感受了自己的臉跟臂長后才確定的——身體變成小孩子了。

而後來在旅行途中，林羽還確定了自己已經由青年宅男變成了幼年Loli——親手確定的。在這個沒有大腦，五官不起作用，感覺缺失的身體里，做這種事情也只能用手去觸摸了，而觸覺是經由脊柱傳達到……呃，目的地應該是靈魂吧……大概……總之這個身體十分古怪，林羽都在疑惑，當初這個身體到底是怎樣平安出生並長到了這麼大的。

自我確認是挑在沒有人注意自己的時候——林羽還是很謹慎的，畢竟自己本身已經夠奇怪了，暫時不能表現出更多的異常——這些都是她的直覺告訴她的。這個身體的先天缺陷所帶來的強悍直覺，總是在告訴她，有沒有正在被注意，附近的人大致情緒如何，敵意或是善意，甚至隱隱約約察覺到，一些行為將會帶來的危險。

越是熟悉這具身體，越是依賴這直覺，就連走路，都需要直覺來避開腳下的障礙物，指示帶路者的方向——她的救命恩人並不願意拉着她的手前進。她的直覺告訴她，她的救命恩人對她是一點好感都欠奉，林羽只能在腦海里，不，應該說顱腔里，苦笑——她連在臉上扯一個笑容都做不到……

儘管每天都小心翼翼地感知情緒，小心翼翼地調整距離，以確保前面的那位不會煩惡，林羽還是覺得對她——直覺告訴她那是一位女性——有着親近的感覺。

【不過是在陌生的環境裏對可靠的人產生的依賴吧……】林羽雖然是個頗為自卑的宅男，卻也已經成年了，這樣的情緒還是明白的。可是，明白歸明白，不知為什麼，從來不敢奢求的心，卻生出幾分期待。

【大概是由於換了一個年幼的身體吧……】這樣想着。於是，渴求着這份親近，每天都更加小心翼翼，更加乖巧一點——可惜的是她那張永遠面癱的臉，什麼表情也做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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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萊莎這幾天情緒並不好，本來自由自在的行程被掛上了一個拖油瓶，就有些鬱悶了，更何況，掛的還是一個礙眼的拖油瓶——還談不上討厭，但是每當看到那張臉，總是回想起面無表情地啃食內髒的那一幕，那強烈的非人感覺，令她很不舒服。

泰萊莎曾經試着跟她說話，卻是從來沒有得到回應——那張臉上，包括茫然在內，什麼表情都沒有。沒有焦距的眼睛也不知道到底在看什麼——在泰萊莎看來，林羽並不是盲人，一直能夠緊跟着自己並躲避障礙便是最好的證明了。

【倒是挺懂得分寸的，知道我情緒不好的時候很危險，躲得遠遠的……】這也就是泰萊莎對林羽最後的想法了，【不過是個奇怪的人類而已……】<ahref=http://>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Hａo123中文網[Hａo123.se]更新最快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