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生命系應該做的
夏明堂和段承則還在就某人「冷心冷肺白眼狼」的問題吵吵，這邊畢博文的吐血把兩人都嚇了一跳。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睛裏看到責怪。
畢博文晃晃悠悠起身，淌血的嘴裏嘟囔着什麼，放任自己栽進水裏，既不掙扎也不呼救，只有兩串氣泡從齊膝的水裏升上。
事發突然，周圍的戰士都懵，還是段承則喊了一聲：「他要尋死快拉住！」
離得最近的戰士眼明手快迅速把緊閉着雙眼的畢博文拉起來，放在略微平坦的石板上開始做心肺復甦。
段承則雙手把楚凱交給一邊的王-葉，再次蹚水到畢博文身邊，他制住正在做心肺復甦的戰士，一把抓起畢博文的衣領提……提不起來。
段承則再不掩飾鄙視的神情：「西部的心理素質也太差了。」
他用儘力氣，給「久仰大名」的某位臉上惡狠狠地來了幾個巴掌：「多大點事就要死要活，雖然也怪某人嘴欠。」
段承則氣喘吁吁放開被幾巴掌扇了還不肯醒的某人，這要擱在從前，他把人往死里弄了，哪像現在，人提不起來，區區幾個巴掌的動作，反倒把自己折騰得上氣不接下氣。
「缺、缺……」他不停喘著粗氣，被邢寧扶著才不至於跌倒，「缺少……社會……的、的毒打。」
他回頭去看嘴欠的某人，卻看到夏明堂提着畢博文的后衣領，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讓對方被迫將肚子裏的水吐出來。
夏明堂回頭，給了段承則一個非常友好的微笑。
「你故意的？」段承則睜大雙眼，后一秒怒火上升，「你TM讓我當惡人？」
「沒啊，我就是覺得吧，他這麼憋著憋了一路不好。」夏明堂表情非常坦然，「只是，我沒想到你這麼冷血。」
「你這是緯度綁架。」段承則瞬間恢復原樣，「生命系出門在外，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在保護好自己的前提下才能考慮幫助別人。」
夏明堂隨手將面色灰暗，一看就沒想明白的畢博文丟給一旁的陳瀾：「跟着你游隼連呢？」
段承則坐在相對於平坦的石板上，腿依舊泡在水裏，表情淡定語氣平靜：「按照方位來說，應該在掉在我旁邊的，但隔着防護服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們。所以保險起見，我脫困后躲在一邊先觀察著，結果跟我一個地方招惹了一個非常巨大的怪物，他們打得天昏地暗，我就晃點了個小的跑出來了。」
夏明堂挑挑眉，看着一臉三觀被刷新的邢寧同志張大的嘴：「也就是說，你根本不知道人家是生是死？」
段承則：「以我的觀察和你們鬧出來的動靜，落在那麼大隻鑽山跟鑽豆腐似的怪物手裏，他們生還的可能性非常渺茫，嚴格來說，生存率是零。」
夏明堂：「所以你乾脆利落跑出來。」
段承則：「長期遊走在戰場上的生命系，背負的都是一群人命，一時得失不能用單純的善惡道德去評判。」
夏明堂：「犧牲少數換取大多數的生活幸福，值！」
段承則：「從來沒有歲月靜好，只是有人為你負重前行。」
夏明堂和段承則當着已經醒來的畢博文跟唱雙簧一樣你一句我一句，大碗大碗的心靈雞湯灌下去，之前完全沒有對過詞的兩人將瀕死的畢博文從自棄的懸崖邊一點一點拉回。
「負重前行」四字，對畢博文來說是救命之言，是將他從墜落的懸崖拉上岸的救命繩，也是讓他重新審視自己內心和未來的鏡子——他必將背負着死去隊友和妹妹的期待前行。
段承則看着眼睛裏已經漸有神採的畢博文，突然停止灌雞湯，轉而對夏明堂「嘶」了聲：「不是，誰還記得我是個存不住能量的病號？你們異能都在恢復，就放着我一人在這漏氣。你們捫心自問，我不委屈嗎？」
夏明堂灌著雞湯突然被打斷，一聽還是老生常談，毫不意外：「你就說想去哪薅。」
段承則指指二樓：「上面呢？」
夏明堂：「死絕了。」
段承則指指外邊：「這地方對面有座藍紫色的石壁，見過沒？」
「沒有。」旁邊一個戰士道，他是參與巡邏的戰士中活下來的惟一一個，「如果你是說那座都是石英的牆。」
段承則若有所思，道：「那就去薅外邊的蚊子吧，這能量見底了，見到只蚊子都覺得眉清目秀。」
「蚊子吸收人體生命力。」不再嘶啞著聲音，已經恢復原先嗓音的畢博文道。
看起來，原先不恢復嗓音，也是覺得沒必要——既然自己不重要，那是生是死、是美是丑都無所謂了。
段承則嘆口氣：「因為你是軟柿子，身邊還帶着一群儲備糧。像我來時，它們連近我身都不敢。」
「因為你級別高？」邢寧福至心靈。
此話一出，除了畢博文，周圍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
段承則：「……」
畢博文左看看右看看，沒鬧明白眼前這個帶皮枯屍一樣的生命系，明明波動跟他差不多，怎麼就級別高了。
他伸出恢復了少許的能量鏈，去試探段承則的深淺，誰知能量鏈根本近不了段承則的身，一股讓他心驚恐懼的威壓硬生生將他能量鏈生生壓散。
他頂着那股讓他喘不過氣的能量抬起頭，正好對上段承則毫無波瀾的眼睛。
畢博文：「！」
段承則看着某個膽敢向他伸手的狂徒，非常淡定：「新手，剛學會薅能量？」
畢博文感覺身上的壓力，在段承則說話的瞬間散去，便道：「自己摸索的，只能吸收個體。」
「怪不得。」段承則指指外面，「生命異能一次出量不要這麼大這麼濃，否則你這不是薅能量，而是告訴所有能感知你異能的生物，『此地人傻量多速來』。到時候就不是你薅別人，是別人順着你的能量，連鍋端！」
畢博文點點頭，心中確定了段承則級別必定不是表現出的那麼低，如果是同級絕對不可能有這麼強的威壓。
夏明堂趁機插話：「小畢啊，你得多跟這位薅能量專家學學，他薅能量都是一群一群的，上百隻的異獸群在他手裏撐不到一分鐘。」
段承則：「請不要過於誇大事實。上百隻的異獸，密度高的群體能活多久靠大家的聚集速度；密度高的群體在我手上存活時間，如果超過十五秒我就不姓段。順帶一提，這都是生命系應該做的，不用謝。」
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