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3 終於端起的酒杯 (謝謝日日翻書成為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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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晨他們四個人,到了土香園大酒店,走到門口,迎賓和張晨說:

「張總,我帶你們去包廂,剛剛,徐總陪管委會的人進去了,她讓我和你們說,菜單她已經安排下去了,等會她過來敬酒。」

張晨說好。

五個人進了電梯,張晨看看劉立桿,臉色煞白,賀紅梅逗他:「哥哥,你現在有沒有上刑場的感覺?」

張晨和小昭大笑,迎賓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不過也跟着笑。

一行人到了包廂,譚淑珍他們還沒有到,包廂里空空如也,劉立桿明顯鬆了口氣,人也活泛了起來,他和賀紅梅說:

「四川妹,你在杭城,是不是已經有樂不思蜀的感覺?」

「對呀,是樂不思京,我不回北京了,你養我好不好?」賀紅梅說。

「可以,可以,你可以到我的物業公司,去剪草坪,按你的水平,你能夠把草坪修剪成一幅畫。」劉立桿說。

「不用的,我在杭城,其實可以不用工作的。」賀紅梅搖了搖頭,說:「我每天只要跟着你,讓你清賬,我估計有好幾年可以吃,你要是敢賴的話,我就把雯雯和倩倩放出來咬你。」

張晨和小昭大笑,劉立桿也笑了起來,他說:「張晨,要論這伶牙俐齒,還真的沒有人抵得過四……」

劉立桿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外面迎賓的聲音在說:「譚總,這邊請!」

應該是譚淑珍他們到了,劉立桿臉上的神情,霎時就凝固了,僵在了那裏,賀紅梅逗道:「說啊,你繼續說啊。」

張晨和小昭站了起來,賀紅梅和劉立桿,跟着也站了起來,譚淑珍帶着老譚和譚師母,走了進來,張晨趕緊迎上去說:

「譚老師好!譚師母好!」

小昭和賀紅梅,也趕緊跟着叫,伯父伯母好。

劉立桿站在他們的身後,嘴巴動了動,但沒有喊出聲來,譚淑珍看了他一眼,劉立桿趕緊補上一句,叔叔阿姨好。

老譚彷彿沒有聽到劉立桿的話,他一隻手拉着張晨的手,一隻手拍了拍張晨的手臂,熱情地叫道:

「你好啊,張晨,我早就看出來了,整個婺劇團,以後最有出息的就是你,哈哈,現在看看,果然如此!」

譚師母笑道:「就是,就是。」

譚淑珍向自己的父母介紹,這是小昭,張晨的老婆,這是賀紅梅,張晨的徒弟,也是我們的好朋友。

老譚和譚師母,樂呵呵地朝他們笑着,譚師母拉着小昭的手,不停地在她的手背上輕拍著,和她說:

「我早就聽說你了,都說你又漂亮又大氣,那南南也和我說,這麼些年,你對她,就像是自己的媽媽一樣,我早就應該來謝謝你了,可惜今天才碰到。」

小昭趕緊說:「伯母,這是應該的,淑珍姐對我們向北,也是像親媽一樣,那兩個小孩,也是有緣分,在一起,比那親姐弟還好。」

老譚和譚師母和張晨小昭說着話,連看也沒有看劉立桿,好像他根本就不存在一樣,但他們的話里,劉立桿分明又是存在的,比如老劉的那句,「我早就看出來了,整個婺劇團,以後最有出息的就是你。」這話的一半,就是沖着劉立桿說的。

劉立桿站在那裏,神情有些尷尬,賀紅梅不停地拿眼瞟着他,吃吃地笑着,譚淑珍看看,也是抿嘴笑。

「快坐,快坐,譚老師、譚師母,我們坐下來說。」張晨趕緊把他們往裏面讓,老譚邊走邊說:

「張晨,我剛剛聽珍珍說,這酒店也是你自己設計的?」

「瞎搞,瞎搞,搞這麼個酒店,就是圖個吃飯方便。」張晨說。

「你謙虛了,張晨,這麼高級的地方,要不是珍珍領着,我們走到門口,都不敢走進來。」譚師母說。

「哪裏,怎麼可能,譚老師可是去人民大會堂,給總理和外賓演出過的,這全中國,還有什麼地方,是譚老師不敢走進去的。」張晨說。

老譚呵呵笑着:「好漢不提當年勇了,天天在永城待着,我現在就是一個山野村夫。」

老譚挨着張晨坐下,他的右首是譚師母,譚師母的右首是小昭,小昭再過去是譚淑珍,而張晨的左首,是賀紅梅,劉立桿的位子,正好就在老譚和譚師母的對面。

接下去,譚師母不停地和小昭說着話,老譚不停地和張晨說着話,兩個人連看也沒有看對面的劉立桿一眼,譚淑珍又不好和劉立桿多說什麼,她和劉立桿,就只能幹坐着。

賀紅梅饒有興趣地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忍不住就笑。

譚淑珍知道她在笑什麼,她只能朝賀紅梅苦笑。

最尷尬的還是劉立桿,坐在那裏,沒有人理他,他雖然努力地豎起耳朵,在聽他們說什麼,但還要裝出一副,沒有很在意的樣子,實在是太難受了,他乾脆拿起電話,撥通了許文輝,想藉助和他談工作,來排解自己的尷尬。

許文輝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周圍很吵,他不停地叫着,劉總,你說大聲一點,我這裏很吵,聽不到。

劉立桿一抬高了聲音,老譚這時倒是看他了,不過是不滿地白了他一眼,這是怪他的聲音太響,妨礙到他們聊天了。

張晨坐在那裏,偷偷地打量著劉立桿,心裏也是彆扭極了,他是在搜腸刮肚地沒話找話,這樣才使得他和老譚的聊天,沒有冷場。

張晨心裏在罵着劉立桿,這個孬種,幾十歲的人了,沒想到他看到老譚,還會慫成這樣。

好在這時候已經開始上菜,這就又有話題了,張晨趕緊招呼老譚和譚師母吃菜,他一個個菜介紹著,就像一個點菜員,他介紹一個,老譚和譚師母就會鄭重其事地夾一筷子,嘗嘗,然後誇讚好吃好吃。

連譚淑珍都看出來,這張晨太辛苦了,她想接過話題,讓張晨歇一會,但老譚和譚師母,自從進了這個包廂之後,連她也愛理不理了,他們好像只願意聽張晨說。

譚淑珍氣餒地敗下陣來,不滿地看了一眼劉立桿,她這一看,劉立桿就更手足無措。

包廂的門推開了,慧娟從門外走了進來,邊走邊說:

「張總,對不起,前面管委會的客人來,一定要我帶他們先參觀一下酒店,我就沒有在門口等你們。」

張晨笑道:「沒有關係,今天又沒有外人,這裏都是自己人。」

慧娟走近前來,看到老譚,愣了一下,問:「你是不是譚老師?」

不僅老譚,包廂里其他的人也都愣了,張晨說,他是譚總的父親,怎麼,慧娟,你以前見過譚老師?

「哎呀,我早該想到的。」慧娟叫道,「我小時候,看過譚老師很多演出,等等,等等……」

慧娟說着就走了出去,一包廂的人都莫名其妙,不知道她這是去幹什麼。

過了一會,慧娟回來了,後面跟着她的父親,徐師傅一進門就叫道:「是譚老師,哈哈,還真的是譚老師!」

老譚看到了慧娟的爸爸,也叫道:「徐師傅,你怎麼會在這裏?」

張晨趕緊和老譚說:「這是我們酒店的廚師長,也是徐總的父親。」

老譚叫出了一句和慧娟相同的話:「哎呀,我早該想到的啊,我說這裏的菜,我吃着總感覺似曾相識,原來是徐師傅做的。」

張晨讓徐師傅坐下,他們聽徐師傅和老譚說了,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老譚在金華的浙江婺劇團的時候,他們雖然是省級劇團,但每年下鄉演出的任務還是很重,不是參加什麼工作組宣傳隊,就是文藝小分隊,或者乾脆就是送戲下鄉,每年都會把金華地區下面的幾個縣,跑一個遍。

浙江婺劇團到了下面鄉里,特別是村裏,對村裏來說,是很大的一件事,就像過節,所以他們都會來請徐師傅,做菜給劇團,也是給村裏的大家吃。

慧娟從小跟着她爸爸幫忙,所以她也跟着看了不少的戲,認識老譚。

徐師傅和張晨他們說:「你們不知道,譚老師那時候可威風了,有個外號,叫小蓋叫天,他演的武松,那個精神頭,後來再看不到,他只要到了台上一亮相,下面就是一片歡呼,大家都說,那老虎不是被武松打死的,而是被武松嚇死的,那個派頭。」

大家都笑了起來。

老譚趕緊擺手說:「不敢當不敢當,過獎了,徐師傅。」

「怎麼不敢當,你後來調走了,那浙婺被人罵死,說是連台柱子都保不住,你們還演個屁戲,後來再來,那場面就冷清多了,我記得還演過一次,但那武松,是被下面的人轟下台的,大家都罵,什麼武松,你這個是婁阿鼠,後來都沒有人敢演這本戲了。」

徐師傅和老譚說。

「還有這事?那我還真不知道。」老譚說。

下面廚房打電話給慧娟,要找廚師長,徐師傅趕緊和老譚說:「譚老師,你們慢吃,我先下去,廚房裏現在很忙。」

老譚趕緊說:「你快去,快去,不敢耽誤你,以為我們還有機會。」

慧娟和她父親都出去了,有了這麼一個插曲,包廂里的氣氛活躍了起來,張晨說:

「我們就知道譚老師戲演得好,沒想到這麼深入人心,都十幾年過去了,看過你戲的人,還記得你。」

「這個徐師傅,給我們記憶也深啊。」老譚說,「那時候我們去演出,到了那個村裏,只要一聽說是他做飯,那全團就歡呼起來,大家就覺得,今天再苦再累也值得了。」

劉立桿看出老譚現在心裏很得意,很開心,他自己給自己鼓了鼓勁,站起來,端著酒杯走過來,和老譚說:

「叔叔,我敬你一杯,歡迎你到杭城來。」

老譚端坐在那裏,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了,他並伸手沒有去拿杯子,張晨趕緊站了起來,也舉起杯子,和老譚說:

「一起,我們一起敬譚老師!」

老譚這才端起杯子,和他們兩個碰了碰。

這一杯酒下去,老譚的眼裏,想沒有劉立桿,也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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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騰年代——向南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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